“莫非是當年神亭之戰,與太史子義一同出戰的曲阿小將!”劉賢聽周淵自我介紹,心下一驚。
有如此武功,且與曲阿有關,立馬便聯想到一個人。
“你究竟是何人?”周淵聽劉賢竟然叫破了自己身份,心下震撼。
“當年之人都以為自己死了,不可能還有人知道我!”
被劉賢叫破身份的周淵,心思不由回到十多年前的那一天。
那時他初出茅廬,投揚州牧劉繇麾下。雖然暫未受什麽重用,也不氣餒。自認武藝天下少有敵手,必有建功立業的機會。
而後一名叫孫策當時的攻略目標也就是揚州六郡,二者自然對上了。
一處叫神亭嶺的地方,兩個英俊陽剛的男子,在草地上翻滾。他們頭髮凌亂,他們衣裳破爛,他們氣喘籲籲。
啊!適才定然發生了一場惡戰。
而另一邊則是十二名驍騎,不講武德正圍攻一個年輕小將。這十二人有程普,黃蓋,蔣欽等。任何一個拎出來,武力值就沒有低於八十的。
十二名武力八十的虎將,量變引起質變。別說是周淵自己,就是呂布複生也白給。
不出意外,周淵被打落嶺底生死不明。等他醒來,已經被附近村民所救,養好傷後準備去尋劉繇,那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經歷生死之間,周淵也有點看破功名浮雲的意味。便安心在江東娶妻生子,隱居起來。
這已經是建安元年的事了,周淵實在想不到這個年輕公子如何得知。
“哈哈,在下零陵劉賢,現為我主劉皇叔下從事。周將軍事跡在下也是偶然聽聞,素來欽佩。能以一人而抗十二位猛虎,今親眼見之,果不負盤龍之字!只是些許誤會,望勿慮也。”
劉賢見周淵神色,知是有所顧忌趕忙自報身份,隨後又說道:“周將軍,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在下添為酒肆東家,可否有幸邀君一飲?”
“不想這位這位公子竟是皇叔屬臣,在下山野鄙夫,一介白身當不得將軍二子。”
周淵見劉賢神情坦蕩,不似作偽。加上久聞劉皇叔大名,倒是放松了三分。
他也不是蠢人,見劉賢態度轉變。言語親近,心知對方怕是有招攬之意。但如今功名浮雲,富貴糞土。隻想護家人平安再無奢求,隨即繼續說道。
“在下無意闖入打擾,只是適才見公子護衛,在大街上暗中跟蹤。心下誤會,如今誤會解除。幼子病急不敢耽誤,在下便先告辭了。”
這樣的人物,劉賢傻了才會輕易放過。
“嘿,你不說還好,說了本公子豈能不見縫插針?”劉賢聽見周淵所言,心中暗自得意。
隨之詢問道:“不知令郎所患何疾?在下通些醫術,不知可否一同去看看?”
劉賢並不會醫術,先撒個善意的謊言唄,總不能讓如此英雄,就從自己眼前溜了吧?到時候再隨機應變。
什麽,這麽做不道德?道德能換幾個武力上九十的大佬,我這有一打。至於真如此賺來,歸心與否,就看劉賢的本事了。
“這......”周淵顯然有所不相信,心中遲疑。
這個時代,醫生屬於賤業,甚至在封建王朝,醫生都屬於九流人物。劉賢貴族打扮,如何會學的什麽醫術?是個人都會懷疑。
“這位壯士何必疑慮?我家公子有神鬼之智,學究天人。公子在軍中曾傳授我等衛生術,自是醫術高超。”
親兵見狀,
想也是看出周淵疑慮。軍中之人,素來敬奉強者。適才周淵武力,已經折服了他們,若是能夠有所幫助,他們也樂見其成。 “這就是在軍中展開學文運動的好處,士卒素質高就是靠譜”劉賢為自己的安排,點了個讚。順便給這名助攻點了個讚,賞,必須賞。
最終劉賢還是得嘗所願,一行人被周淵領著向城外家中走去。
周淵平日裡打獵為生,家中並沒什麽余錢。加上家中孩子實在太多,平日裡用度已然拮據。本就在苦惱為幼子治病,錢財何出。雖不知道劉賢所言真假,如今也只能賭一把了。
縱是英雄無敵,能萬軍中斬將奪旗面不改色。但陷入孔方兄束縛中,也隻歎徒之奈何。
這是一間極其簡陋的,土牆砌起的茅屋。雖說簡陋,但看著十分乾淨整潔,顯然主人家時常打掃修整。
“爹爹,你回來啦?”
“娘,爹爹回來了。”
在院中玩耍的四名幼童,見到周淵都是歡喜的叫道。大的快有十一二歲,小的則不過兩三歲。看著都是極其壯實,要養活這麽多張嘴,也是為難周淵了。
古代沒什麽娛樂活動,多數時候不是在造人,就是在懷孕等下次造人的路上。
“郎君,這是?”
一名農家打扮雖是樸素,也可見年輕時風采的中年農婦。聽到聲響從屋內走出,卻看見自己的丈夫,領著一行數十人十分疑惑。
“賢,見過嫂嫂。”劉賢見禮道。
待說明來意,顯然周淵之妻也是懷疑。但人既至,便迎進屋來,左右不過試試。茅屋實在太小,劉賢便大膽一回,隻身與周淵進入。
谷草鋪上的木床上,周淵長子周猛正在昏睡。這是一個月末十一二歲的壯實男孩,只是如今臉色發白,嘴唇乾燥像是脫水一般。
“令郎可有什麽症狀?”劉賢裝模做樣的把了把脈,聞著房間的味道。心下亦然有些明悟,依舊還是在詢問一聲。
“猛兒自從幾日前開始,便開始止不住的拉肚子。食欲下降,更是發了次高燒。”周淵聞言,看劉賢有模有樣,也信任了幾分隨即說道。
“果然,哎,令郎怕是得了痢疾了。”劉賢歎息一聲,卻是有些沉重。
劉賢不會醫術,但有基本常識。對於現代人而言,痢疾不是什麽問題,不就是拉肚子嘛。在古代,痢疾甚至可以說是絕症。在目前這個醫療技術下,此病只能養,靠病人自己扛過來。幾乎九死一生。
周淵活了近四十年,其實也早有預判。這麽多年,他見過太多因為痢疾而死的人了。
“公子,還請公子出手施救!”周淵也沒什麽廢話, 竟是直接行了半跪大禮。
“周兄請起!賢無功,不敢受此大禮。”劉賢趕忙將之扶起來。
認真的看了眼周猛,又是鄭重的直視周淵。許是思緒良久,最終還是決定開誠布公。
“我欲請周兄相助,想必周兄有感。父為子行跪拜大禮,亦使賢深受觸動。賢如下所言皆發真心,周兄請自判。”
“痢疾者隻可徐徐溫養之,周兄若是信任,可舉家暫搬至南徐酒肆中。想來令郎身體壯碩,加之好好照顧,恢復更有所把握。可惜荊州太遠,令郎不可再奔波。不然可尋張仲景,華元化這世上兩大名醫。”
“其次,在下仰慕周兄英武,欲聘周兄以為護衛,不知然否?周兄請寬心,只是聘請,算是門客而非屬臣。”
民間俗語:半大小子,餓死老子。不提長子周猛需要一個,好的環境來療養。
就說這全家幾口人,都嗷嗷待哺,那是打獵就能滿足的呢?
周淵能為孩子半跪的漢子,顧家的男人。面對劉賢提議,結果可以預料。
最終商議結果如下:
周家先搬去酒肆中,使周猛得到好的療養。同時,今後周淵算是劉賢門客,負責劉賢安全。
(周淵武力值後面曾與劉備軍中將領都交過手,強於於魏延黃忠,略遜關張趙,空手打十個老邢問題不大。)
待兩人商議好後續之事,劉賢便先行回城。一者天色已晚,二者也好回城讓掌櫃安排好事宜。
劉賢絲毫不擔心周淵變卦,這個時代,英雄尊奉的是一諾千金,而非以利益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