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潔】究竟是如何選擇適格者的?
沒有人知道其中的規律,黑色教團為此研究了十幾年,最終也只能得出個碰運氣一樣的答桉——撒網式尋找。
他們嘗試了各種各樣的辦法,想要人為的去製造適格者,從一開始素質篩選,到後續的血脈傳遞,【聖潔】的一代代傳承始終是一個謎。
但是現在,琳娜繼承了斯曼的【聖潔】……
這究竟是巧合,還是【聖潔】本身的選擇?
雖然斯曼是咎由自取,他不堅定的意志和背叛理應受到懲罰,即便是用死亡去贖罪也並不為過。
他所應得到的最後一次憐憫,就是在他與家人的羈絆上。
所以斯諾選擇了幫助他的家人,而不是不惜一切代價的想要將他拯救回來。
【聖潔】可以說是對斯曼進行懲罰的最直接者,它破壞了斯曼的肉體和精神,但靈魂卻還是被斯諾解脫到了。
或許……在【聖潔】看來,它對斯曼的懲罰還不夠,背叛者理應受到更為酷烈的對待……即便是他們的家人也不該例外。
所以,琳娜被選中了嗎?
要將背叛者的後裔,也拉到這個殘酷黑暗的戰場上面,作為神靈注視下的玩具和棋子!
!
“大哥哥?”
琳娜看見斯諾站在了原地,忍不住停下來回頭尋問道,達克夫人也有些疑惑。
“不……只是稍微想到了一點其他的事情。”
斯諾露出了一個平和的微笑,然後面色不改的跟在了她們的後面。
其實剛開始他也在猶豫,要不要將這顆【聖潔】交給琳娜,但是後來還是決定作罷。
這東西雖然可以讓普通人獲得力量,走進一個全新的世界。
但相應的所有背負的責任和痛苦也是不可避免的,就像一柄雙刃劍一樣,很多東西不是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
黑色教團已經有一個未成年的少女走進這種麻煩的漩渦了,沒有必要再迎來第二個。
貝琳雖然一直在黑色教團都被很珍惜的對待,但是這孩子所承受的壓力一點也不比成年人少。
自從她來到了黑色教團後,教團方面在很多事情上都會將貝琳選入進去作為參考的因素。
長時間的發動【聖潔】,讓小丫頭有些不堪重負。
而琳娜母女既然已經來到了烏托邦方舟,那作為普通人這樣一直生活下去吧。
雖然琳娜可以憑借驅魔師的身份,再次光明正大的生活在現世當中,黑色教團也不會因為他父親的事情而拒絕一名驅魔師的加入。
但現在那裡並不一定適合她……而且要是讓那孩子和教團產生了交集,自己這邊說不定也會出現麻煩的。
畢竟她們可是斯諾當初想辦法帶出去的……
達克夫人家的午餐很普通,麵包和肉湯,小麥是方舟內土地耕種出來的,肉類是附近的小型養殖場提供的……
這裡的社會形態和外面相比顯得很原始,但對於一些無處可去的人來講,無疑是一片平靜的世外桃源。
斯諾感覺這裡面的食物還算不錯,盡管這裡面的環境都是由方舟模擬出來的,但是從目前來看,和普通的現實世界並沒有什麽兩樣。
“【聖潔】……到底是什麽東西!”
和達克夫人寒暄了幾句之後,斯諾便回到了他的船長室,坐在椅子上觀察著方舟內的情形。
現在,這裡面的總人口大概有個小幾萬吧!倒是勉強夠湊成一個小鎮了。
無論是亞連,還是李娜莉,甚至是琳娜,它們的【聖潔】早已經出現了自我意志的表現,僅僅把它當成所謂的神之結晶,力量之源似乎已經不太合適。
有的時候,斯諾還曾經想過,這種指甲蓋大小的結晶體,會不會出現像人類一樣自由活動的存在?
斯諾一邊思考著,一邊隨意撥弄著控制室上面的鏡頭。
突然,他似乎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影子。
那是一個行動,有些詭異的身影,他看起來鬼鬼祟祟的身體被叢林的樹葉遮蔽著,扶著樹岸,露出腦袋,似乎正在張望著寫什麽。
斯諾皺了皺眉頭,然後將圖像放大。
如果是別的,他只會小小的懷疑一下便不再理會,但是他剛才不經意間所發現的那個身影,所處的位置正好是斯諾不久前才離開的達克夫人家。
有人在監視斯曼的遺霜?或者是因此混進了烏托邦方舟?
斯諾不得不對這家夥的關注稍微提高了一些,不過當圖像放大之後,他詫異的發現那個身影竟然是一具人偶。
“不死船員?”
斯諾怔了一下,烏托邦方舟裡面生活著超過數千的不死船員,它們絕大多數都是烏托邦方舟失落那段時間的遺留品。
盡管有很多不死船員的願望得到了達成,選擇了自我解脫,但絕大多數亡靈依然選擇留在這條船上。
它們與這條船融為了一體,烏托邦方舟就是他們為之留存下去的願望……所以在絕大多數情況下,它們都表現得十分木訥機械。
只會單純的聽從命令,而現在達克夫人家周圍的這具不死船員,看起來似乎要靈動一些。
“這家夥……”
斯諾皺著眉頭看著那具不死船員鬼鬼祟祟的樣子,很明顯對方並不是因為接到了命令而去做出這些行動的。
似乎是因為自我的意志……
“這是前兩天方舟內最新轉化來的不死船員。”
似乎是注意到了斯諾的疑惑,露兒的聲音旁邊中響起。
“新轉化的不死船員……”
斯諾低聲重複了一遍之後,微微的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他好像知道那個家夥是誰了。
“斯曼?”
“準確的說,是斯曼·達克殘存靈魂留下的執念,作為不死船員的他並不完整,記憶和人格都受到了很大程度的破壞。”
斯曼的靈魂在咎落化的時候,就已經被侵蝕了,一直支撐著他沒有倒下去的,完全是想要回家的執念。
斯諾雖然趁著咎落的過程,搶救回來了,他靈魂的一部分,但是作為不死船員,想要像其他人一樣那樣完整明顯是不可能的。
“這麽久以來,他一直都徘回在那裡嗎?”
斯諾看著那個有些畏縮的身影,低聲詢問道。
“並不是,他的自我意識受到了很嚴重的破壞,所以絕大多數都和其他舊時代的不死船員一樣,完成自己的本職工作。
但是閑置時間,有的時候他會一個人跑到那裡去。僅僅是偷看……”
烏托邦的控制系統,對所有的不死人偶都有著監控的權限,但是“斯曼”並沒有違反任何一條條例,更沒有對烏托邦方舟造成威脅。
即便是不死船員,也是擁有著可以自我支配的時間的。
“偷看嗎……他還記得多少?”
斯諾記得,靈魂受損的同時,記憶也並不會完整,說不定,斯曼然後就已經忘記了妻兒的名字……只是源於靈魂深處的執念,讓他一直被這裡所吸引。
“不知道……您可以過去詢問一下。”
“算了……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
斯諾搖了搖頭,斯曼最後的願望和執念就是看著琳娜長大,也許能夠支撐著他成為不死船員的動力也正是來源於此。
當琳娜成人結婚的那一天,他的願望就此達成,說不定就會像其他的不死船員一樣,自我消散。
“如果他要是還有著一定的自我,那就讓他自我選擇吧,如果要是已經喪失了全部的記憶,那就尊重他最後的願望,看著自己的女兒長大。”
斯諾不打算再去插手斯曼和他家人的事情了。
這對斯曼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不死人偶,編號17-001此刻正趴在一棵粗壯的古樹後面,靜靜的看著那個木屋。
斯曼……準確的說是17001,他是烏托邦第17批轉化的不死人偶,編號為001。
現在17001正一臉滿足的看著那對母女平靜的生活,他已經不記得的自己的名字了。
但是他就是知道,那個木屋裡面所生活的,正是他的妻女。
他的女兒叫琳娜,妻子叫艾諾維……
17001很想走去與她們相認,但是看著自己拿蒼白的雙手後,還是選擇了放棄,自己這副樣子會嚇到他們的。
同時,他的內心也一直都在警告著自己,雖然已經沒有了記憶,但曾經的他一定是做過了很過分的事情,才會得到了這樣的結局。
如果貿然與她們相見,那麽一定會給母女倆帶來麻煩的。
17001已經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準確的說,關於自己的一切他都沒有什麽太多的印象。
只知道他應該曾經是一個人類,但是後來……好像是死掉了。
怎麽死的?為什麽死的?生前又是何種身份?
這些統統都忘記了,但是不知道為何,他從來都不覺得遺憾,更不想追逐那些過往的記憶。
雖然變成了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但他卻認為自己活的意外的輕松,對於現在的17001來講,每天完成自己的工作之後,能夠看著這對母女就是莫大的滿足。
作為背叛的驅魔師——斯曼·達克已經徹徹底底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冰船上並沒有人發現斯諾的消失,因為現在大家都很疲憊了,斯諾也只是短暫的回到了方舟裡幾個小時而已。
憑借著空間傳送,他可以在這個世間任何一個角落來去自如……不過現在,東瀛這邊應該是一個例外。
千年伯爵在這邊布下了足以籠罩整個國度的結節,幾乎屏蔽了所有的傳送類法術,一向肆無忌憚的烏托邦也受到了影響。
再繼續走入徹底屬於東瀛的范圍之內,斯諾就沒辦法那樣隨心所欲的進行空間穿梭了。
“斯諾……你有休息好嗎?”
大家一直都以為斯諾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休息去了,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人,已經在這條船上消失了數個小時。
“嗯!休息的還算好,倒是李娜莉你,感覺怎麽樣了,腿還不能動嗎?”
李娜莉現在還坐在床上,看起來沒辦法,很方便的行動,修長白皙的腿上,那黑色的圓環狀紋理依舊沒有消退。
斯諾做到了她的身邊,然後伸出手輕輕的摸了摸對方的頭。
李娜莉的頭髮……有點心痛。
不但被燒掉了不短的一截,原本整齊柔順的黑發,現在有很多地方還被燎的卷了起來,最主要的是還被燒的參差不齊,有些地方簡直和米蘭達那頭卷發有的一拚。
要是考姆尹看到了這一幕,說不定可能會當場心痛的昏厥過去。
“要不……剪成短發吧!”
李娜莉用手捋著自己的頭髮,一邊憂心忡忡的說道,也許乾淨利落的剪掉那一截糟糕的地方看起來能好很多。
“嗯!可以再留一段時間……吧!”
斯諾的腦海中想象著李娜莉留著齊肩短發的樣子,看起來似乎更加清新幹練了一些,但是這樣一來,就要好久看不到扎著雙馬尾的李娜莉了。
這種髮型在黑色教團中,可是屬於對方獨一無二的象征啊。
“還是算了吧!馬上就要到江戶了,這樣的長發會影響戰鬥,我已經足夠拖累大家了。”
李娜莉一邊說著,一邊突然拿出了不知道藏在哪裡的剪子,刷刷的三下五除二照著自己的頭髮剪了下去,看的斯諾好一陣心痛。
“快住手啊!你這樣太粗暴了,還是我來吧!”
斯諾和對方的手從她的手裡面奪過了剪刀,然後小心翼翼的準備精細修剪一番。
女孩子的頭髮……可是非常珍貴的東西。
看著斯諾那一臉認真的模樣,李娜莉卻突然忍不住笑出了聲。
“斯諾……好像你還是第一次給我剪頭髮呢。 ”
“別說了,以前的你哪裡有剪過頭髮呀,尤其是在你哥哥來了之後,簡直是對待寶貝一樣對待的這頭秀發。
可惜了。”
斯諾記憶中第一次見到李娜莉,對方還是梳著齊耳辮的。
說起剪頭髮,實際上也不過是將燒焦,或者是燎湖的那部分輕輕的修剪一下去了。
而這樣的代價,只不過是李娜莉為自己的魯莽所付出的最低的那一種。
很快,斯諾便給李娜莉準備了一個新的髮型,雖然比不上以前的那種青春靚麗感,但是修剪成了短發的李娜莉,卻顯得比以前要幹練了很多。
“你的腿……”
斯諾重新將目光拋向了李娜莉的雙腳上面,很明顯,【黑靴】並沒有再一次回應到李娜莉的期待。
它一直都處於沉寂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