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育柱雖然答應幫忙約人，但顯然沒有自己親自出馬的意思。

只是，以他自己的名義，要到一個電話號碼，然後交給楚堯。

他也有自己的遊戲公司。

巨人網絡。

就在魔都。

雖然近些年已經沒出什麽好遊戲，落後於時代，但行業內還是有知名度的。

如果是他牽頭組織飯局，請對方來，再一起聊，並非合適的做法。

楚堯也沒有這麽大的“面子”。

……

“姓王，王信聞，電話號發你了。意思他也明白了，你們都是年輕人，該幹嘛幹嘛吧。”

史育柱把電話號碼發給楚堯，便是向後一仰，不太在意。

要電話，牽線搭橋，舉手之勞。

楚堯想投資遊戲這種事，在他看來，也只是小打小鬧。

做遊戲能有什麽前途?

做得再好，還能繞得過去企鵝和網易不成?

還是資本市場撈錢，來得巴適。

潘定江笑眯眯的看一眼楚堯，想了想，說道:“我大概在魔都呆三天，然後去蘇州，之後還要看看這邊產業帶的布局，多走一走，預計十天吧。你要忙的話，就先忙自己的事兒。”

他是來考察芯片工廠以及相關產業配套的事情。

拉楚堯過來，雖然確實有自己的目的，特定的用處，但，也不必要楚堯全程陪同。

楚堯輕輕點頭。

“我先前期接洽一下，後面就交給公司人了。”

“不耽誤潘哥你的事兒。”

“這個，說白了，也就是個小插曲，還是以你的事情為重。”

於是潘定江也笑著點頭。

這話說的，聽上去很舒服。

……

拿到王信聞的電話。

楚堯沒有猶豫，當即就決定給他打過去。

昨晚就在網上搜索了一些公開資料，查過這個人的履歷。

王信聞以前是企鵝的員工，做遊戲的，不過打工的時候，乾的不太好，每年的績效考核都是末等。

於是憤而辭職，自己創業做遊戲，第一款遊戲就一炮而紅。

也是個“狂人”。

給人打工，和自己當老板，其實需要的是兩套截然不同的技能包。

當然，也可能是，從入職的時候，就不是抱著打工的心態去的，就是去學習去了。

這種人，內心往往很堅定。

而且是從一開始就很堅定。

電話都都響著……

很快接通。

“你好，王總，我是楚堯。”

楚堯先開口，報了自己的名字。

電話那頭，王信聞聲音聽上去很平靜，說話則很直接:“楚總你好，咱們約個時間聊一聊?”

事兒，他都知道了。

雖然他不喜這種類似的“應酬”，但史大老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可以，今晚?地點你定?”

楚堯笑道。

王信聞想了想，說道:“我加你微信，發你一個地址，晚上六點，可以不?”

“成。”

很直爽的對話，就這麽定了下來。

……

只是。

楚堯看到他發來的地址，一時間，也是不由的搖頭笑笑。

看一下位置的所在地，就在他們公司樓下附近的一個咖啡館，可以說是很隨意了。

完全不在意雙方的“咖位”。

商務飯局的氣息很澹，近乎沒有。

不過楚堯也不介意。

應該不屬於“怠慢”，只是個人風格。

新一代的創業者，和老一輩的風格，還是有所不同的。

偏技術類型的人，和偏商務類型的人，也大不相同。

……

六點。

楚堯準時到達。

王信聞也準時到達。

在咖啡店的門口，正好碰面，相視一笑。

他是典型的程序員風格裝扮，運動鞋，牛仔褲，白襯衫，手中夾個平板。

楚堯更隨意。

體恤短褲，怎麽舒服怎麽穿，也沒有半點商務洽談的樣子。

王信聞臉上笑著，實則第一眼看到楚堯的時候，還是有點小震驚。

這……

太年輕了。

主要是先入為主，有“史育柱介紹”這個標簽，雖然年齡不大，但想著肯定是成熟穩重、老氣橫秋那種風格。

沒想到，現在一看，就很……青春，甚至還有些少年感的樣子。

兩人相互打量片刻，互相做個邀請的手勢，進門。

“楚總喝點什麽?”

“抱歉，今天有點簡單，我一般不吃晚飯，等下還要去公司加班。”

他笑著說道。

很有自己的“框架”。

態度禮貌中帶著疏離，對楚堯這個所謂的投資人，並沒有很在意。

事實上，公司本來也就不需要投資。

公司除了在創業初期接受idg的幾百萬美元投資之後，就再沒拿過資本市場更多的錢。

等第一款產品開始火爆之後，每個月的現金流源源不斷進入，那就更不需要了。

遊戲行業嘛，只要做出成功產品，那就是現金奶牛。

楚堯自然明白他這個態度的原因，隨便點了一杯喝的，面對面坐下。

“行，那我也長話短說。”

“給你一個接受投資的理由:並非出於擴張，或者進攻，而是出於防禦。你們可以做出很優秀的產品，我很喜歡，但有幾個弊端，發行渠道、發行成本、拉新成本、國內巨頭的擠壓、遊戲發行的版號問題……”

“我的優勢:有錢，百億量級。有人脈，搞定版號輕松尋常。有流量，社交平台用戶量已破億。有情懷，就想見一些、玩一些更好的遊戲，這筆投資，隻做財務投資，不干涉公司運營和遊戲開發。”

“重點說下流量，嗶嗶交友是我自己的，鬥魚我有股份，快手我有股份，對b站的投資正在談。面對友商的夾擊，直播網站和短視頻平台聯運，是你的最優解。”

“我話講完。”

楚堯語氣平澹的講完，攤攤手，示意對方開口。

面對一個這樣的創業者，講別的亂七八糟的，都沒有意義了。

就只打利弊關系這一個點。

楚堯這樣的說話風格，王信聞微感意外。

這……比自己還直白。

本來是沒什麽興趣的，但聽楚堯分析完，心中卻是有點被說動了。

楚堯說的，全中。

全部都正是公司目前急需解決的問題。

一時間，他沉默下來。

凝重的思索著。

開始認真考慮可能性。

“楚總目前對我司的估值?”

他不由問道。

楚堯笑了笑:“你定。你是專業人士，我不還價。”

他們現在隻做出一款成功遊戲，價格定在天上去，也高不到哪裡。

小意思都是。

只要能投進去，未來的回報率，起碼是幾十倍往上的。

現在，索性姿態大方一些。

遊戲行業，人，才是最寶貴的財富。

王信聞:……

這……

這次他是真的被震驚了。

這是有多財大氣粗?

還是真的充滿情懷?

再次的沉默了足足幾分鍾……

他斟酌著說道:“約兩年前，idg當初投了三百萬美元，佔股26.8%……”

嗯?

楚堯澹澹笑看著他:“他們有想退出的想法?溢價多少?”

王信聞:“他們暫時沒有退出的想法，是我想請他們走，至於退出的溢價，大約在五十倍左右。”

三百萬。

兩年。

五十倍。

風險投資一成功，回報就是如此恐怖。

“我沒問題，隨時接盤。”

楚堯看著他，沒怎麽猶豫，當即表態。

一點五億美元，不算多。

對於自己目前的身價而言，灑灑水。

相比起幾年後的收益，可能“月度分紅”都不止這點。

對於別人而言，遊戲公司是不穩定的，一款爆火，可能下款就撲街……

這是影響公司估值的最大因素。

畢竟沒有人知道未來。

公司創始人都沒法保證。

但，莉莉絲的水平，是“歷史”證明過的。

作為重生人士的自己，完全不擔心。

王信聞:……

再次無語。

他都沒想到，楚堯竟會如此爽快。

好感度直線上升。

如果把idg踢出去，換楚堯進來，對他而言，是完全可以接受的事情。

而且，楚堯進來能獲得的資源和收益，顯然要比idg的單純財務投資，要多的多。

這筆帳，怎麽算，都合適。

“我需要時間，還需要跟他們溝通，咱們……保持聯系?”

王信聞徹底意動，這樣說道。

楚堯當然也不急，笑著點頭:“可以。”

“現在，能請我吃個飯了嗎?肚子都餓了。”

王信聞:……

呃。

一時間，微微有點尷尬，也有點小臉紅。

這個人，還挺……幽默的。

從見面到現在，楚堯的每個動作，都完全出乎他的預料。

現在事情都達成口頭初步意向，竟然會如此“重要”的惦記一頓飯。

“抱歉，那什麽……您……想吃什麽?咱們現在出發……”

楚堯擺手笑笑。

“我蹭的，反正你買單，全魔都最貴的嘍。”

王信聞不由笑出聲。

“走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