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出海的話，你想先攻哪個國家?”

　心中閃過一些念頭，楚堯隨口問道。

　繼續摸他的底牌。

　林辰陽笑了笑，說道:“當然是大洋彼岸！我不瞞您，我的叔叔，艾伯維公司的股東之一，整個亞洲地區的總裁。”

　他隱隱有點拿靠山敲山震虎的意思。

　艾伯維是全美排名全美前五的醫藥巨頭， 這個分量，不可謂不重。

　不過，說完，他便看到楚堯的表情很平靜，嘴角甚至還隱隱翹起，似乎並不在意的樣子。

　臉上笑容也不由微微僵硬。

　楚堯卻依舊是笑眯眯的看著他:“厲害，厲害。”

　林辰陽:……

　這……很敷衍。

　“知道我的價格嘛?”

　楚堯給他倒了杯茶， 又笑著問道。

　原來只是一個外企公司的股東， 還當你有多大勢力呢， 川寶的女婿啊?

　林辰陽深吸口氣:“知道，國內原液出廠價大概是一百萬五十萬一支，不過可拆分，可稀釋。”

　他是做過詳細調查和功課的。

　當然，他肯定不知道楚堯和馬慧嫻約定的價格，但從售價，差不多可以反推出來。

　一百五十萬?

　聽到這個價格，楚堯不動聲色。

　心中卻嘀咕，馬慧嫻，也挺黑的。

　林辰陽算的是“出廠價”，不是馬慧嫻的出貨價。

　一百五十萬的價格，自然是錯的，不過他應該是按照行業基本算法來預估的。

　常言道， 最了解你的人，肯定是你的競爭對手。

　現在林辰陽這個競爭對手， 卻都已經產生誤判， 可見馬慧嫻加價有多狠。

　“嗯。”

　楚堯點點頭，沒有否認這個價格。

　頓了頓，又問道:“那你給我個海外的價格。”

　“加20%。”

　林辰陽毫不猶豫的說道。

　他來的路上，已經盤算過很多次。

　這個價格也是試探，留下比較充裕的還價空間。

　楚堯搖頭笑道:“不成。不劃算。”

　林辰陽沉默著。

　的確是還有商榷的余地。

　但他也不想這麽快就妥協，會很被動。

　“楚先生，你要理解，這個事情，我們前期也要要付出巨大成本的，我希望能和您達成長期的合作關系……”

　他正說著。

　楚堯卻已經伸手，做了個類似於交警“禁止通行”的手勢。

　“不同地區藥品上市的法規，我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有所耳聞，據說那邊要披露配方?這個風險太大，百分之二十的溢價，顯然不足以對抗這種風險。”

　楚堯很專業的說道。

　林辰陽:……沉默。

　咬咬牙。

　“那您覺得多少合適?”

　楚堯伸出一隻手，五根手指。

　“百分五十?”

　林辰陽反問一句，當即機敏反應道:“這會存在風險，竄貨的風險，內銷轉出口。”

　如果國內和國外， 真存在這麽高的差價，而且還有那麽高的單價， 肯定會有人，冒險人肉帶貨。

　利潤足夠嘛。

　他考慮也不可謂不細致。

　楚堯笑著反問:“這和我有什麽關系?”

　林辰陽:……！！！

　是啊。

　這和他有什麽關系?

　反正他產品都賣出去了。

　此刻，林辰陽已經有點被破防了。

　這種生意人，簡直太無賴了。

　就仗著自己有獨門秘方，在這欺負人。

　這種情況，也是最難談判的。

　他已經充分預估了這次談判的難度，大概在困難模式，沒想到，現在竟然是……地獄模式。

　他正艱難的思索著，卻又聽到楚堯的話:“另外，糾正你一點，不是五成，是五倍。”

　“美國佬嘛，有錢，那肯定買得起啊。”

　“據說一百塊和一百刀的購買力，差不了多少?”

　這價格……

　林辰陽都有點被氣笑了。

　這個人，得臉有多厚，心有多黑，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他自問，自己算是比較“成熟”的人了，但遠不如。

　壓著怒氣，林辰陽勉強擠出個笑容:“楚總，這個價格，是不是有點太離譜了?”

　楚堯還是笑眯眯的看著他。

　“這是高新科技的正常利潤。”

　“你做這行的，難道不知道?”

　“沒查過進口藥的平均溢價?”

　林辰陽:……

　頓時啞口無言。

　是。

　的確是。

　藥這個東西，研發成本很高，下來是營銷成本和準入成本，再下來，才是生產成本。

　進口藥，這些年在國內，的確是賺的盆滿缽盈。

　他一時間，已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感覺自己被拿捏的死死的。

　而這個時候，楚堯卻再次開口:

　“事實上，我給你的這個價格，已經算是相當優惠，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條件，我沒加進去。”

　他眼中浮現出疑惑:“什麽?”

　還能有什麽成本?

　楚堯笑了笑:“這麽好的藥，出口啊，總覺得我這顆愛國心過不去，這……加點錢，不過分吧?”

　林辰陽:mmp，告辭！

　“楚先生，我回去再考慮一下吧，我希望您也考慮一下。”

　“我有非常大的誠意，希望和您合作，我覺得這應該是雙贏，但您的要求，確實有點太高了。”

　他本著個人素養，禮貌道別。

　還是忍不住小小的吐槽幾句楚堯。

　楚堯笑著回應:“誠意體現在價格，在商言商。說別的就沒意思了。”

　“慢走。”

　林辰陽深吸口氣，點點頭，起身出門。

　這次談判，可以說是……一敗塗地。

　……

　林辰陽出門後。

　聽到門響，一樓客臥的房間門，頓時被推開。

　蘇婕和蘇舞蹦躂著跑了出來，臉上都是洋溢著笑意。

　剛才人進來時，她倆不想見，就躲在客臥偷聽了。

　“哇，姐夫，你也太牛了吧?”

　“我去，這比辯論賽還精彩啊！”

　“我打死都想不出那麽多理由。”

　蘇舞很是崇拜的眼神，驚歎不已的說道。

　這一波，姐夫……是真牛逼！

　甚至讓她聽出一種電視劇裡談判的感覺，有禮有節，據理力爭，還隱隱有點小熱血沸騰。

　楚堯擺手笑笑:“噓，低調，低調。”

　蘇婕也是笑眯眯的，坐在楚堯背後，兩隻小拳拳，幫他錘著肩膀，一副服侍霸道總裁的嬌羞狀。

　錘著錘著，有點小擔心的說道:“老公，這麽狠的條件，不會有什麽麻煩吧?”

　楚堯笑了笑， 雙臂張開向後一靠，笑著看向蘇舞:“小舞，你給你姐解釋，資產階級的基本特征是什麽?”

　嗯?

　蘇舞微微一愣。

　這還真考我馬哲啊?

　好歹，她這兩天是真認真學過的，想了想，便是笑著說道:“哦！我知道！”

　“資產階級，有其固有的、先天的軟弱性和妥協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