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救人攻略”告訴馬慧嫻之後，楚堯推脫下午還有事，就準備先離開了。

　可以想象接下來的畫面……

　即便有攻略，肯定也少不了雞飛狗跳。

　何苦趟這趟渾水?

　肉沒吃著，還惹一身腥臊。

　“哎，你等等嘛……先別走……”

　眼見楚堯就要伸手拉車門，馬慧嫻趕緊出聲叫道， 莫名有幾分期期艾艾的樣子。

　“怎麽了?”

　楚堯回頭，咧嘴一笑。

　“那什麽……”

　馬慧嫻其實也沒有正事，只是一個人等待，實在無聊，想讓楚堯多陪自己聊一會兒。

　“嗯……我最近比較忙，瀟瀟，最近怎麽樣?”

　她總算想到理由， 輕聲問道。

　卻隱隱透露著一股子心虛。

　楚堯知道她是沒話找話， 笑了笑:“上學唄，還能怎麽著?不過你這當媽的可真有意思，你女兒的近況，你不自己問，還問我?”

　馬慧嫻:……

　揣著明白裝糊塗。

　咱倆，到底誰有意思?

　深吸口氣，她到底是有分寸的，沒有再糾結這個，繼續換個話題。

　“那個……貨，我這個月想多要一些。”

　“公司現在鋪貨渠道已經展開，銷售大好，各地的分銷商和合作夥伴都在催。”

　“你看看，能不能適當加點?當然，貨款還是照付。我沒有別的意思，欠的錢， 不著急。”

　楚堯看了她一眼。

　想了想:“你要多少?”

　馬慧嫻:“你有多少?”

　相互對視著。

　楚堯忽然有點想笑。

　“咱倆在派出所裡聊這個，感覺跟倆那啥接頭似的。”

　馬慧嫻微微一愣，也很快輕輕笑出聲。

　這隨時隨地的幽默感。

　順著開玩笑道:“沒事兒，車裡呢， 外面聽不到。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楚堯:……

　“行了，不開玩笑了，你統計一下，給我個數兒吧，發給我。”

　“我回頭看看能趕出多少來。”

　楚堯不想讓她知道，自己那貨，是憑空“變”出來的。

　徒增麻煩。

　馬慧嫻點點頭:“好，我等下就發你。”

　楚堯應了一聲，拉開車門，終於是離開了。

　哎……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啊。

　……

　這筆饑荒，當初跟她說的是一年期內還。

　不過楚堯估摸著，明年五月份，應該就能徹底還清。

　等暴風！

　兩個月暴漲四十五倍的大妖股！

　應該趁著這次機會，和馮三金聯系了。

　畢竟暴風在帝都，等他回去了，再去找， 太折騰方玉。

　不過， 考慮一下，楚堯也沒主動聯系他。

　做事得充分把握主動性。

　這件事過後，進局子這三個，不得擺一桌?

　自己“機智撈人”的事兒，他們不得好好感謝感謝?

　到時候馮三金大概率也會來，當陪客。

　再說吧。

　……

　下午的時候。

　楚堯帶著蘇婕就去看房子了。

　買房子絕對是個痛苦的差事，不過，蘇婕非要自己陪著，說都沒經歷過這麽一遭。

　那大別墅，是直接拎包入住的。

　好像，對於女人而言，買房，也屬於是逛街的一種。

　那就去唄。

　閑著也是閑著。

　隻當鍛煉身體了。

　鵬城最不缺的店，就是房產中介，密度堪比便利店。

　不過，讓楚堯有些詫異的是，這些房產中街店，好像都沒什麽生意的樣子，冷冷清清的。

　銷售都舉著牌子，在路口各種廣告。

　這讓楚堯頓覺詫異。

　和記憶出現偏差。

　現在是九月份，金九銀十，房市不是應該很火爆嗎?

　而自己也清楚記得，就是這兩年，房價到處起飛。

　隨便找了個看上去還算順眼的中介小哥，楚堯湊過去問道:“哥們兒，最近買房的多嗎?”

　中介小哥滿臉笑容，掃了一眼，一看就是兩口子，頓時說道:“不多，不過現在正是價格最低點，剛需入手好時機。”

　嗯?

　價格最低點?

　楚堯眉頭又微微一皺。

　這是什麽情況?

　“最近賣的很多?”

　楚堯又隨口問了一句。

　中介小哥見楚堯臉色不太好看，他人也老實，笑道:“是啊，還挺多的，信貸緊鎖，外匯儲備大降，錢都往外跑了。”

　“地產寒冬啊，很多房地產公司，都快撐不下去了。”

　“不過，咱要是自己住的話，現在算抄底了。”

　他看楚堯和蘇婕的裝束，都很樸素，也年輕，覺得肯定是剛需客戶。

　一聽這話，楚堯心中更犯嘀咕。

　於是更加仔細回憶。

　想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是想清楚。

　嘿！

　現在可不是大底嗎?

　一四年整體經濟形勢，其實並不好，錢都往外跑，外匯儲備流失了一萬億，各種富豪，瘋狂收購海外資產。

　國內房市也不景氣。

　難怪呢，黃大福他們那種剛上路的小地產商，都能拍賣到地皮。

　但，即便是買到地皮，銀行貸款和其它融資也不好辦。

　真正大漲的轉折點，在明年三月份呢。

　330新政。

　大水漫灌之後，房市起飛，股市起飛，那叫個齊頭並進。

　股市從三月份開始起飛，到六月份，達到階段最高點，然後一頭栽楞下去，再沒起來。

　但房價，卻是穩穩當當立住，又迎來了幾年的黃金年代。

　某位靠愛馬仕皮帶火爆全網的地產商，14年就快要破產，到15年，神奇翻身，後來甚至登上首富寶座，著實風光了幾年，然後又一頭栽下萬丈深淵。

　比坐過山車還刺激。

　極其魔幻現實。

　……

　原本瑣碎的記憶，終於鏈接成完整的線索，楚堯徹底想通。

　不止想通房價的邏輯，連股市的邏輯，也想明白了。

　明年三月份，很多人的命運，就會因此改寫。

　等到股災開始的六月份，更多人的命運，再次被改寫。

　這種“歷史機遇”，真的是……

　一步踏對，少奮鬥二十年。

　一步踏錯，多奮鬥二十年，甚至上天台，小命都玩沒了。

　楚堯這會兒也不由想起前世讓自己印象的一個段子:賣房的人把房子賣了去炒股，炒股賺到錢的人賣了股票去買房，兩撥人在不動產交易中心擦肩而過，心裡都默默罵了對方一句……傻叉！

　歷史洪流滾滾而來的時候，個人命運，真的是太微不足道了。

　……

　“你想什麽呢?”

　蘇婕碰了碰楚堯的胳膊， 見他眼神臉色變化，似有心事。

　楚堯回過神來，擺手笑笑。

　“沒事兒，買！多買幾套！”

　“走，帶路，看房去！”

　中介小哥:???

　買……幾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