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倒是去呀。”

　“不怕你姐砍死你的話。”

　知道蘇舞是開玩笑，楚堯便淡淡笑道。

　蘇舞抿抿嘴唇，粉嫩的小舌頭輕輕吞吐兩下，可可愛愛的表情:“那……還是算了吧，讓瀟瀟去幫她爸爸吧。”

　馬瀟瀟翻個白眼，覺得頗為丟人。

　“我才不去呢！”

　“快五十的人了，一點臉都不要。”

　說著， 她還瞪了周長榮一眼。

　周長榮壓根不在意，笑道:“我就開個玩笑。不過呀，男人永遠都喜歡年輕姑娘，錢可以慢慢賺，妞要是不泡，她們可就老了。”

　他浪的明明白白。

　當然……

　四人只是在這裡說笑而已。

　也未必真要去。

　若是女兒不在這裡的話， 周長榮肯定二話不說就上去了。

　但現在，女兒到底還在。

　他只能潛移默化的“價值輸出”，過過嘴癮罷了。

　不過。

　接下來的時間。

　周長榮還是若無其事的，打量著那姑娘。

　黑長直的秀發披在腦後，五官很精致，身材也不錯。

　手邊放著一個蔻馳包包，腕上是條施華洛世奇水晶手鏈，手機是最新款蘋果6。

　心不在焉看著書，喝兩口水，她便掏出一面小鏡子，拿出一支金色套管的ysl口紅，輕輕塗抹著紅唇。

　周長榮心中不由笑笑。

　這種女孩，其實是最好泡的。

　都不用砸很多錢，豪車接送，五星餐廳，逛逛商場，買包包買衣服，多讓她看看“上流社會”的生活，很快就拿下了。

　他還是有點起心動念。

　要真是那種看上去樸素而認真的姑娘， 他也不太想上手。

　難。

　且麻煩。

　沾上可能就甩不脫。

　不過，這種嘛……多數是你情我願的事兒。

　就在周長榮耐心等待合適搭訕機會的時候。

　他忽然看到，兩個個子高大的男生，從閱覽室的門進來，徑直朝那女孩走過去。

　看到兩人，女孩兒頗有點惶恐，著急收拾好東西，姿態格外緊張，口紅都摔在地上，紅泥斷裂兩截。

　她卻沒撿，怯怯的站起身來，準備跟著兩人出去。

　還不住東張西望，似乎擔心“社死”。

　好在，閱覽室裡面，倆男人沒有過激舉動，只是包圍著她。

　“楚，啥情況?我看那倆小子，不像是好人啊。是不是英雄救美的時候到了?”

　周長榮更加來了興致。

　沒想到哦，碰上這樣的事情。

　楚堯看他一眼，又朝那邊看看， 眉頭輕皺， 淡然說道:“你去吧。”

　“如果真不是好人， 那就正好。惡人還需惡人磨。”

　隨口嘲諷他一句。

　於是，周長榮當即站起身，也不在意楚堯的陰陽怪氣。

　其實他不是真想叫楚堯一起去，就是找個台階。

　馬瀟瀟拉了他胳膊一下，卻沒拉動。

　“爸去去就回。”

　周長榮隨口交代，便興致勃勃跟上去。

　楚堯微微歎氣。

　不由看向蘇舞，笑呵呵問道:“小舞啊，你們學校，現在有那種在外面貸款的學生嗎?”

　嗯?

　蘇舞微微一愣。

　“我……我不知道啊。”

　她有點懵懵的說道。

　完全不關心這些。

　馬瀟瀟想了想，輕聲說道:“還是有的，應該還不少。除了貸款，還有分期買手機，買包包，買化妝品的，不過大一的少，大三大四的，就比較多嘍。”

　“學校真是的，也不知道管管。”

　楚堯默然點頭。

　今年各種小貸剛剛興起，校園是源頭之一，鵬城是市場經濟的橋頭堡，這種風氣，自然也率先刮起。

　現在，壞的事情剛生出一些苗頭，目前還沒有到“愈演愈烈”的時候。

　還沒引起足夠的重視，自然沒人管。

　只有等到有人被逼到跳樓，幾十萬人信息泄露，照片流出，才迎來監管。

　但那個時候，已經太遲。

　歷史，公平，正義，很多時候，往往都是用弱者的血推動的。

　……

　約莫二十分鍾後。

　周長榮回來。

　臉上多出兩塊青紫，一隻眼圈也烏青嘛黑。

　應該是被人揍了兩拳。

　不過，他臉上卻得意洋洋，像是打了勝仗的將軍，邁著雄赳赳氣昂昂的步伐。

　因為，他把剛才那女孩子帶了回來。

　老夫聊發少年狂啊。

　男人的魅力在於哪裡?

　鏟事兒！

　此刻，女孩兒眼角隱隱有淚痕，妝也花了幾分，楚楚可憐，但看上去，卻也沒有剛才那麽慌亂。

　她亦步亦趨的跟在周長榮身後，只是微微緊張。

　周長榮招呼她過來坐下。

　她猶豫一下，看到還有兩個女同學，想了想，還是坐下了，坐在周長榮那一側。

　“媽的，兩個撲街仔，要是年輕二十年，我砍死他們！”

　周長榮坐下，吹著牛逼，嘶嘶吸口涼氣。

　馬瀟瀟:……

　她想走。

　老爸當著自己面泡妞，竟然還成功。

　這叫個什麽事兒！

　“大叔，你到底是什麽人啊?”

　這時，那女孩兒輕聲問一句。

　她剛才還以為，周長榮是學校的老師，但，轉念一想，也不太像。

　要是老師的話，不會是這種處理方式。

　不過，看上去，倒不像是“壞人。”

　周長榮對她笑笑，伸手入懷，摸出張名片，隨意遞給她。

　唔。

　她看了一眼，國康藥業，董事長。

　一時有點驚呆。

　這家公司，她倒是沒聽說過。

　不過……董事長啊。

　難怪，剛才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掏出四萬多塊錢。

　“爸，你這被人揍得不輕啊，還不上醫院?”

　馬瀟瀟語帶嘲諷的說道。

　“爸”是重點。

　告訴那邊那小妖精，眼前這個“救美”的男人，已經是塊老梆子了。

　周長榮避重就輕，笑道:“什麽叫揍的不輕?剛才那叫打架好嗎?二對一，我當然打不過。不過，事情還是搞定了，兩個小癟三，臨走時差點沒給我磕頭。”

　“錢，比拳頭管用。”

　馬瀟瀟:……

　徹底忍不住了。

　站起身來。

　“我去個衛生間。”

　她已經不想說什麽了。

　……

　女兒一走，周長榮更加放松下來。

　歪著腦袋，笑眯眯的看著姑娘:“來吧，姑娘，說說吧，怎麽欠的錢?”

　這問題……

　女孩兒暗暗咬牙，輕聲道:“家裡欠的，我爸爸做生意破產，欠了好多債，他們找我和我媽媽要。”

　周長榮看著她，笑了笑，卻一針見血道:“別撒謊哦，說謊可不是好孩子，好好說。”

　他心裡也有數。

　做生意破產，就欠四萬啊?

　欠債，還收拾的這麽精致水靈?

　簡直了。

　胸大無腦。

　不過也好。

　女孩兒:……

　為難的低下頭，感覺臉上火辣辣的，自尊心被踩在地上摩擦。

　難以啟齒。

　“說嘛，年輕人，小孩子，哪還沒有犯錯誤的時候，解決了不就行了?就像我女兒，也經常惹禍。”

　“沒事兒，你說。”

　周長榮笑著寬慰道，拿出“大叔”的體貼和溫柔。

　女孩兒怯生生看他一眼，深吸口氣，還是說了實話。

　“一開始，我就想換個手機，分期買，生活費完全可以還上。可是，他們一直給我額度，挺高的額度，然後，我就漸漸忍不住了。到後來，就徹底還不起了。”

　“謝謝你啊，大叔，錢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不過……我需要一點時間。”

　周長榮擺手笑笑:“不著急，學生嘛，學業重要，以後工作了，總會有錢的。我每年都會資助幾十個貧困大學生。”

　“嗯。”

　聽到這話，女孩不由露出個笑容，眼神亮晶晶的。

　楚堯全程聽著兩人的對話。

　這時，忽然插一句:“在哪家平台借的款?”

　女孩兒再次愣住。

　看向楚堯。

　這個倒是年輕、帥氣多了，而且看上去，應該也很有錢。

　“叫……助學輕松貸，他們是一家上市公司，好像是叫，鼎匯投資公司。”

　聽到這話，周長榮表情頓時凝滯。

　鼎匯！

　一個多月前。

　他還在和段輝喝著羅曼尼康帝，品著西班牙火腿，聊起這件事來著。

　當時，還想投點。

　收益率高啊。

　不過，因為段輝的失蹤，這件事不了了之。

　沒想到，現在又碰到這麽一茬。

　當初段輝說的時候，就說過這些手段，催收完備。

　現在周長榮是親身體驗到了。

　可他媽可不完備嘛！

　把老子都給揍了！

　“這種垃圾公司，真是坑人，這不毒害祖國的花朵嗎?”

　周長榮丟給楚堯一個眼神，立馬義正辭嚴的說道。

　此一時，彼一時。

　楚堯笑了笑。

　卻是“拆台”道:“周總，這還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啊，你好像也是鼎匯集團的股東吧?”

　毫不留情的一個屎盆子，楚堯當頭給他扣了下去。

　女孩兒:???

　受驚。

　周長榮:……

　不過他反應也快，雲淡風輕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兒了，嘿，也不算股東，就是買了點股票，早就拋了。垃圾公司，我還賠了幾百萬呢。”

　他化解楚堯的一波攻勢。

　順勢彰顯自身財力。

　聽到這話，女孩兒看了他一眼，那種驚訝的表情，也消散了幾分。

　原來是這樣。

　真有錢啊。

　虧了幾百萬，就是一句話。

　“那個誰，你先去吧，沒你什麽事兒了。”

　這時，楚堯朝女孩兒說道，不容拒絕的語氣，然後又看向周長榮:“老周，咱倆聊點正事。”

　女孩兒看向楚堯，眼神中不由浮現出一絲感激，乖巧站起身。

　要是沒這句話，她還真不知道，怎麽擺脫這位剛對自己有著“大恩”的大叔。

　雖然，大叔並不討厭，人還挺好的。

　但，大恩如大仇。

　此時，她隻覺抬不起頭。

　還需要時間緩解。

　“那……那我先走啦。”

　“周大叔，我有你的名片啦。”

　“要不……要不我再給你寫個借條?”

　周長榮眼皮子跳了一下。

　剛上過的鴨子，就要飛啦！

　還帶走自己四萬多塊錢！

　不過，剛才牛逼都吹那麽大，這會兒，他隻好繼續彰顯大度，笑道:“沒事兒，不用，你去吧。還有事的話，打電話給我。”

　“嗯嗯，我知道啦。”

　“謝謝您。”

　她拎起包包，就趕緊離開。

　路過楚堯時，也朝楚堯露出個甜美的笑容，點頭致意。

　……

　看著青春靚麗的小美女背影離開，周長榮不由歎了口氣。

　無奈的看向楚堯。

　“楚總，大楚總，你是聖人，是好人，不近女色，不過你也不能這麽要求身邊的每個朋友吧?”

　“我就是一俗人啊，貪財，好色。”

　“你就算不給助攻，也別拆我台啊。這種行為，江湖中人很不齒的。”

　他自然知道楚堯的意思。

　無非就是阻攔自己的“泡妞大計。”

　不過，楚堯，肯定還是要比一個妞重的。

　剛才話都說到那個份上了，他也不好再強留人家，多相處一會兒，交流交流感情什麽的。

　只能先讓人走，然後抱怨兩句楚堯。

　楚堯笑了笑。

　“我這是挽救迷途少女，別剛出狼口，再入虎穴。”

　“不過，也真的有正事跟你聊。”

　“咱倆，搞一把鼎匯集團吧?”

　“上市公司啊，現在股價還暴跌著呢，段輝也失蹤了，一個殼，都是大幾億了。”

　“要把這家拿下……”

　楚堯聲音戛然而止。

　卻留下很大的想象空間。

　周長榮眼神微微一亮，眯了起來。

　其實，在段輝剛剛失蹤的時候，他回到自己辦公室，心中本能的，就有過做空鼎匯集團，以此來套利的想法。

　不過，國內做空機制不完善，很麻煩，需要費不少心神。

　再加上，當時他自己，還沒有徹底在警方那邊洗清嫌疑。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

　他那時只是想想，沒有實際操作。

　現在，聽到楚堯這話，周長榮不由再一次的起心動念。

　一家上市公司！

　正如楚堯說的……

　殼都能值幾個億！

　而且，鼎匯旗下的一些資產，還是相當優質的。

　主要是他們做的早， 手頭握著的優質資源不少。

　當年最輝煌的時候，鼎匯的股價市值，一度衝上三百億，現在雖然衰落一半還多，但也不是個小數目。

　現在，鼎匯正是最虛弱的時候。

　趁它病，要它命。

　再不濟，至少，也能狠狠咬一口肥肉。

　自己一個人乾這事兒，還是有難度的。

　不過，拉上楚堯一起的話，那就輕松多了。

　周長榮迅速想著這些，越想越覺得可行，當即點頭說道:“你說，怎麽搞?”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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