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

　　宋東在派出所，供出和他接頭聯系，指揮他做事的席毅秘書。

　　但，為時已晚，楚堯壓根沒理會他。

　　第二天。

　　席毅親自帶著秘書，上門來拜訪楚堯。

　　來之前，他已經詳細谘詢過律師，　這樣的行為，是否構成商業間諜罪。

　　答案是，不構成。

　　概因，構成商業間諜罪需要滿足兩個要件。

　　第一，是客觀上實行了侵犯商業秘密的行為。

　　第二，是給權利人造成了重大損失。

　　宋東，包括他秘書的這種行為，兩個條件都不符合。

　　嚴格來說，還是因為……楚堯發現的早。

　　他們還沒有走到違法犯罪那一步，　尚未造成什麽實質性損失，就已然被發現。

　　不過，宋東坐實席毅指示的“監控”行為，還是讓雙方本就脆弱的關系，更加搖搖欲墜。

　　是以，這一次登門拜訪，席毅表現的，格外謙卑。

　　他可不想把這個大單子弄丟了。

　　真要丟了，自己這亞洲區總裁的位置，估計就要拱手讓人了。

　　而這一點……

　　楚堯，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

　　辦公室。

　　楚堯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席毅，心中還是多少有幾分感慨的。

　　自己的“勢力”，變強了。

　　之前，面對段輝和林辰陽，除了用“船票”，　幾乎沒有更好的辦法。

　　開掛，當然很爽啦。

　　但，　不開掛，靠硬實力解決掉“對手”，也頗有成就感。

　　當然，說到底，之所以能達成現在的“階段性優勢”，還是依賴於船票的“監控”功能。

　　否則，自己要想發現席毅的小動作，並且找出來，當真得花不少心思，還未必能成。

　　楚堯現在覺得，“監控”和“流放”的重要性，差不多是同等重要的。

　　甚至前者，在法制社會下，還要更實用一些。

　　信息差，可以讓自己穩穩佔據優勢。

　　……

　　“請提供給我，你們艾伯維總部總裁的聯系方式，這件事，我想和他面談。”

　　“以及，基於你們的惡劣行為，　咱們的合作，暫時取消吧。”

　　此刻，　楚堯面色嚴肅的說道。

　　先嚇唬嚇唬他。

　　對於艾伯維的每月的兩億美金，楚堯當然還是心動的。

　　至少，在明年三月份之前，這都是自己迫切需要的資金。

　　但，面對這樣的挑釁，姿態必須拿出來。

　　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楚堯的兩句話，席毅頓時苦笑。

　　“楚總，這件事，真的是個誤會。手下人私自做的，我並不知情。沒必要搞大吧?”

　　楚堯看了他一眼。

　　“你在我身邊，還有沒有安排其他人?我的手機，有沒有被你們監聽?”

　　席毅猛地站起身來，一隻手微舉:“這個絕對沒有！”

　　“宋東事件，其實也是意外。他本來就和您有仇，是他主動聯系上來的。”

　　“至於手機監控，我本來就是外籍，哪敢做這種事?”

　　“我們這些外籍高管，尤其是敏感行業，一舉一動，基本都在監察范圍之內。”

　　他是撒謊成性的行家。

　　七分真，三分假。

　　避重就輕不談莫嘉娜。

　　楚堯暫且沒有拆穿他，想了想，說道:“明天，各路媒體，會出現一則西方醫藥巨頭艾伯維對中方合作夥伴暗中監視的新聞。”

　　一聽這話，席毅頓時徹底著急。

　　這一手，可以說是被打到脈門七寸上了。

　　輿情，還是挺恐怖的。

　　尤其作為外企。

　　真要把事情搞大，他肯定沒好果子吃。

　　席毅深吸口氣，咬咬牙:“楚總，這件事，還有商榷的余地，您看，提個條件?”

　　“除了，漲價，這個需要報請董事會批準。但凡我權限范圍內的，都好說。”

　　楚堯若無其事的看著他。

　　這……已經算是認投。

　　再漲價，楚堯想想，自己都覺得完全不可能。

　　況且，席毅也做不了主。

　　“五個月預付款，作為保證金。”

　　楚堯沉聲說道，丟出自己的條件。

　　現在是十一月，距離明年三月份，也就五個月的時間。

　　把這五個月的錢，先一次性攏起來。

　　這麽一大筆貨款，壓在自己手裡，楚堯不信他還敢玩什麽么蛾子。

　　“這不可能！”

　　席毅徹底急了。

　　現在出貨，已經被楚堯拿捏的很難受，真要再來這麽一大筆保證金，那不得被拿捏死?

　　十億美金啊！

　　楚堯笑了笑:“你聽說過李寧嗎?”

　　嗯?

　　席毅微楞，恍惚一下，回過神，頓時無語。

　　這該死的不合時宜的幽默感。

　　李寧的廣告語，正是——一切皆有可能。

　　他沉默下來。

　　拿著茶杯，拇指輕輕轉著，考慮著楚堯提出的要求。

　　他沉默了很久。

　　楚堯很有耐心的等待。

　　至少過去三分鍾。

　　席毅盤算一遍，長長呼出口氣。

　　“一個月，最多一個月，這是我權限范圍內的極限，對總部，以原材料短缺，合作方資金困難為名義申請。”

　　“再多的，真做不到。”

　　“不過，之後你必須要保證每月按時交貨，我們需要簽訂一個補充協議，每延遲一天，賠付一定比例的違約金。”

　　他做出讓步，卻也適當爭取自身有利條件。

　　楚堯說道:“可以。補充條件中也要注明，若再次發生類似情況，保證金沒收。”

　　按時供貨，對於自己而言，一點問題都沒有。

　　用本來就不存在的“難度”，來當做籌碼，換取對方的讓步，還是不虧的。

　　席毅心中咯噔一下，瞬間想到莫嘉娜，但，臉上卻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點頭。

　　“可以。”

　　……

　　當天。

　　雙方再次簽訂補充協議。

　　一天后。

　　艾伯維的保證金到帳。

　　過了兩天。

　　楚堯給他們發了貨，貨款也到帳。

　　至此……

　　這次監控風波，算是徹底平息了。

　　帳上多出兩億美金的可動用資金，還順勢敲打一番席毅。

　　楚堯這兩天，繼續監控席毅和莫嘉娜，發現席毅給她下的指令是，潛伏下來，不要輕舉妄動。

　　他們都不敢用手機聯系了。

　　用的，是翻牆加密聊天軟件。

　　對此，楚堯心知肚明，卻也沒再翻臉拆穿。

　　五個月。

　　再過五個月，等在資本市場斬獲豐厚後，艾伯維，將會是自己進軍國際市場的第一塊踏板。

　　……

　　對於事業和賺錢，其實楚堯大部分的緊迫感，還是來自於蘇婕的生命倒計時。

　　這大概要佔到六成。

　　另外的四成，則是覺得，不能浪費這一身武藝。

　　人生最終的結局，都是死亡。

　　但這路上的風景，才是最該看看的精彩。

　　這兩天，楚堯腦洞大開，琢磨著一些船票的新功能。

　　比如……

　　穿越到八十年代的美國，去看看那些存在“技術代差”的核心專利。

　　如果可以的話，完全可以在國內從頭開始，複製一些高端產業的技術路線。

　　但這個嘗試，卻是失敗。

　　到不了。

　　自己可以通過“船票”到達的時空年代，最近，只能到1949。

　　再往後，船票功能便無法實現。

　　仿佛遭遇到冥冥之中的“時空禁錮”。

　　國內不行，國外，自然也不行。

　　楚堯又想到一些別的可能性。

　　比如……可口可樂公司。

　　倒是成立於這之前，快樂水的配方，能搞到。

　　但，沒什麽意義。

　　快樂水公司，強在渠道和成本控制。

　　配方，反倒是不重要的。

　　即便搞來，沒有規模優勢和成本優勢，注定不行。

　　楚堯便很快斷絕這個念頭。

　　……

　　但，卻是再次冒出新的念頭。

　　“這個翡翠鐲子好漂亮啊，你在哪兒搞的?”

　　晚上。

　　楚堯和蘇婕快活完，忽然想起，之前從宮廷裡帶出來的極品帝王綠翡翠手鐲，一共拿了四個。

　　於是打開換了個新牌子的保險櫃，拿給她一個。

　　燈光下，看著晶瑩剔透，綠意盎然的手鐲，蘇婕驚喜且詫異。

　　女人，對這些東西，總是沒有抵抗力的。

　　而且，這個翡翠手鐲，宮廷出品，算是品質最高的那檔。

　　現在即便有錢，都未必能買得到，得看緣分。

　　“皇宮。”

　　楚堯笑著說道。

　　蘇婕微微愣了一下，很快也明白，楚堯說的是……“穿越”。

　　她，是去過“抗戰年代”的。

　　這會兒，表情顯得並不意外。

　　只是回過神來，卻莫名的，眼神略顯審視。

　　“什麽眼神?怎麽了?說！”

　　楚堯有點受不了這個眼神，語氣乾脆的說道。

　　蘇婕笑了笑。

　　“我就是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跨越時空的出軌，算不算出軌?”

　　楚堯:　　

　　無語了一下，卻也不由笑出聲。

　　這什麽清奇的腦回路?

　　也是厲害了。

　　不過，她有這樣的想法，倒也可以理解。

　　自己當皇帝，準備去八大胡同，或者皇帝后宮時，腦海中這個念頭，也瞬間閃爍一下。

　　只是當時沒太細想。

　　因為壓根沒這種計劃。

　　更多的是獵奇。

　　現在一想這腦洞問題，頓覺有趣。

　　“首先啊，我什麽都沒乾，我就是玩去了。”

　　“其次，嘶，這想想，還挺嚇人的，按照正常時間線，她們都是早已入土的人，心理上，多少有幾分……呃，乾(四聲)屍的感覺。”

　　楚堯笑著說道。

　　蘇婕:……

　　無語大笑。

　　這表述，賊有畫面感，驚悚又刺激。

　　楚堯頓了頓，輕輕歎口氣:“想想，時間真是最無情的東西，多少絕代風華的美人，最後，也不過是腐肉生蛆，枯骨一堆。”

　　蘇婕把玩著手中的翡翠鐲子:“咦！好惡心，別說了！”

　　是啊。

　　死亡是難逃的歸宿。

　　想想都讓人頭皮發麻。

　　而人類目前的哲學，以及大部分的思想，生存法則，也都是因這一個“元定律”而演變出來的。

　　“我們過好現在，每一天，就可以了。”

　　她鑽入楚堯懷中，輕浮的襲胸。

　　化解這略沉重的氣氛。

　　楚堯倒吸一口涼氣……點頭笑笑。

　　“這鐲子……還有那些黃金……要不開個珠寶店吧?”

　　“哎，我對這個挺感興趣的。”

　　“還有，你不是說直播的終點是帶貨嘛?咱現在直播公司有了，貨呢?就賣黃金吧?”

　　蘇婕忽然想起一茬，不由隨口說道。

　　嗯?

　　她的話，讓楚堯心中，頓時略微一動。

　　倒……也不是不可以。

　　而且，還挺搭配的。

　　靠船票，穿越時空帶黃金，貨源相當於無成本，雖然慢一點，但勝在……細水長流。

　　而且，珠寶店是典型的實體產業，適合連鎖擴張，對於商業版圖的擴展，大有好處。

　　“你想做嗎?”

　　楚堯輕聲問道。

　　蘇婕嘴唇輕抿，想了想:“當然想啊！對這個，我比對直播更感興趣。”

　　“做珠寶！賣黃金！殺入時尚圈！”

　　“以後，老娘也是名媛貴婦啦……”

　　說著，她自己不由放肆笑出聲。

　　楚堯:……

　　笑了笑。

　　“那就做唄。”

　　閑著也是閑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