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長榮這種人，就屬於那種有小聰明，而無大智慧的。

　時常在恐懼和貪婪之間搖擺。

　順風就貪婪，逆風就恐懼。

　誠如他自己對自己的評價，貪財好色。

　不過，人貴自知。

　他自己對自己的弱點，心知肚明， 並且沒有絲毫掩飾，不騙自己。

　能做到這一點，其實也挺了不起的。

　“要是真能把盤砸下來，多的不說，砸下三成，我立馬入手抄底。”

　此刻。

　聽到楚堯的話， 周長榮咬牙說道。

　他當然知道楚堯想讓自己幹什麽。

　無非， 就是當打手而已。

　一個人當狼， 很容易就觸發到5%的舉牌線，但多找幾個看上去風馬牛不相乾的人，各拿個百分之四點幾，隱蔽系數大幅提升，靈活性和機動性，都變強了。

　楚堯看了他一眼，笑著點頭。

　就是這個意思。

　“錢你自己出吧?”

　“不用我幫忙吧?”

　楚堯笑著反問一句。

　周長榮擺手:“哎哎哎，不用不用，這點錢，我還是有的。出的多，賺得多！”

　“對了，你欠我家那五個億，什麽時候還?”

　他一邊“豪氣乾雲”的說著，一邊又多問一句。

　楚堯瞪了他一眼。

　“我欠你老婆的，又不是欠你的。”

　周長榮笑道:“法律意義上， 屬於夫妻共同財產。”

　楚堯:……

　“一定會如期歸還。”

　說著，楚堯看一眼馬瀟瀟，調侃道:“要是還不了， 我就綁架你女兒，問你要贖金還。”

　馬瀟瀟拍手笑道:“好啊好啊，到時候我肯定配合姐夫當人質。”

　周長榮:……

　“我這女兒，算是徹底胳膊肘往外拐了。行了，就這吧，我走了啊，你下次和老陸談判的時候，記得知會我一聲。”

　他還惦記著一起研發新藥的事兒呢。

　不過，現在，他對於“新藥項目”，倒是沒那麽迫切。

　有了新的目標嘛。

　楚堯揮手和他告別:“再說吧，老陸顯然不喜歡你，你別再給我攪黃嘍。”

　周長榮擺擺手，沒多說什麽，大步離去。

　走出一段路，他上了車，才掏出手機，看一眼之前的轉帳記錄， 重新研究下自己的泡妞大業。

　……

　“姐夫，你就為了一個校園貸款，就想硬搞一家上市公司?”

　回去的路上， 蘇舞有些不解的問道。

　她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這正義感，也太強了吧?

　楚堯看了她一眼，擺手笑笑:“倒也不完全是，這是個引子。主要還是為了自己賺錢，不過順手做點好事，何樂而不為?”

　蘇舞嘴唇微微嘟著，懵懵點頭。

　片刻後展顏一笑。

　“嗯，一邊是搞錢，一邊是社會責任感。姐夫，你真偉大。”

　楚堯:……

　啞然失笑。

　“偉大一般都是形容死人的啦。傻妞！”

　蘇舞撓撓腦袋，也有點不好意思的笑出聲。

　走了幾步。

　她又想起一件事。

　於是再次問道:“那，做貸款的，又不止他們一家，你就算搞定這家，還有別的呢呀。怎麽辦?”

　蘇舞現在在刻意培養自己對各種“社會規則”的理解能力。

　反正，有不會的，不理解的，就問姐夫。

　基本都能得到通透的解釋。

　楚堯略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沒想到，她能問出這種問題。

　笑了笑:“這個世界，要想做事，光有一腔熱血肯定是不夠的，得有智慧。”

　“面對規則，你首先要融入規則，然後才能利用規則，直到自己制定規則。”

　“舉個例子，我要是已經入主鼎匯，以頭部玩家的名義，為了整個行業健康有序發展，發起一個行業自律公約，制定一套行業規范，哪個不服，就乾他，甚至號召大家一起乾他……是不是一定程度上，能扼製這種風氣?”

　蘇舞:唔。

　厲害了。

　姐夫棒棒噠！

　馬瀟瀟聽著兩人的對話，抿了抿嘴，略顯落寞的，踢著馬路上的落葉。

　小時候，我也是這麽崇拜我爸爸的。

　可後來……

　……

　又去公司轉一圈，接上蘇婕，楚堯便就回家。

　吃過晚飯。

　想了想，楚堯還是給方玉打個電話。

　鼎匯的機構投資者，是弘毅資本。

　這家公司，在國內的風投界大名鼎鼎。

　柳家的。

　賣電腦的那個柳家。

　楚堯對其沒什麽好感。

　不過，這一次，必須要用到。

　8.2%的份額，不是一個少數，還是應該爭取一下，如果能爭取下來，那肯定最好。

　當然，難度屬實不低。

　先讓方玉那邊去試試口風。

　然後，再配合自己這邊的砸盤動作。

　天底下沒有做不成的交易，只不過看價格是否合適。

　“楚總，您說。”

　電話接通，方玉那邊能聽到電腦鍵盤的劈裡啪啦聲，她輕聲問道。

　楚堯笑道:“還沒下班呢?”

　最近兩次給她下達的任務，完成的都不太順利，不過客觀原因居多，楚堯此刻也多安撫兩句。

　越是工作不順利的時候，就越要給下屬打氣，態度要越溫和，別傷了士氣。

　那種“主將無能累死三軍”的老板，工作進展不順利，就大發脾氣訓斥員工，搞高壓恐怖的，在楚堯看來，都是……叻色。

　方玉說道:“是啊，我在反思，最近出了什麽問題，是不是自己飄了?”

　楚堯笑了笑:“吃飯沒?”

　“吃過了。您不用安慰我，這點心理承受能力我還是有的。情緒上完全沒問題，理性客觀總結提升。”

　方玉聽出楚堯的安慰之意，當即語氣輕松幾分，心中微暖。

　老板年紀不大，不過心思真夠細膩的。

　她這麽說，楚堯就放下心來。

　“行，那我就放心了。”

　“勝負常有事，別放在心上，再給你一個高難度任務，試試?”

　方玉深吸口氣。

　不由笑道:“您說吧。我沒問題。”

　“你拉上上官，去和弘毅資本前期接觸一下，他們手中掌握著一家叫鼎匯集團的上市公司大約百分之八的股權，我想接盤。”

　楚堯直截了當說道。

　“呼……”

　方玉長長舒口氣。

　“好的，沒問題，我上次和上官在帝都，還和他們一個投資經理吃飯來著。”

　“小馬那個案子，他們也沒成功。”

　楚堯笑道:“嗯， 那不正好。注意，重點是……前期接觸，意向不要很強，先試試對方的態度，看看情況。如果他們不同意，也不要強求，接下來我可能會砸盤。到那個時候，再說。這個事兒，急不得。文火慢煲。”

　“好的，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方玉秒懂，沉聲說道。

　接下來，兩人又聊了兩句有的沒的，便是掛斷電話。

　方玉心中不由感慨。

　這一次，楚總的劍，又要出鞘了。

　他瞄準一家上市公司！

　鼎匯集團?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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