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

　楚堯心中，也多少生出幾分感慨。

　相比起放縱，拒絕，其實也是有快感的。

　重生這半年，其實自己已經拒絕過很多次誘惑，心態也一步步的，更加清晰。

　什麽是不浪的感情?

　不是沒有誘惑。

　身處名利場， 人怎麽可能沒有誘惑?

　而是……

　即便面對各種誘惑，依舊能夠堅守本心，理性對待。

　我本可以。

　但是我沒有。

　這，當真是一種讓人極其享受的自我成就感。

　……

　第二天。

　上午。

　楚堯接到周長榮的電話。

　“老楚，你真把弘毅手中的股份買下來了?”

　周長榮語氣嚴肅的問道，有點吃驚。

　他意識到， 楚堯動真格的了。

　而且決心很大。

　楚堯笑著說道:“是啊，你怎麽知道的?”

　這筆交易，目前還沒有公布。

　周長榮:“我從段老這兒知道的，弘毅的人，打電話跟他溝通過了，他並沒有拒絕，反而表示支持。”

　從他的細微措辭，楚堯此刻隱隱聽出來。

　他應該是在段天康那裡。

　否則，就不是“段老”，而是“老段。”

　“段老想和你聊聊。”

　“我現在在他這兒。”

　周長榮深吸口氣，說道。

　楚堯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下來:“可以。現在?”

　“嗯，地址我發你。”

　……

　於是。

　約莫半個小時後。

　楚堯就到了距離馬慧嫻美容會所不遠的一家茶樓。

　包廂裡。

　段天康和周長榮在坐，沒有第三個人。

　這個地方，也位於王瑩現在住的地方附近。

　之前她說過，段天康在她現在住的小區，買了個房子。

　“楚總，請坐。”

　段天康笑呵呵的說道，感慨道:“第二次見面， 沒想到是這樣的場景。後生可畏啊。”

　他主動伸手， 想要和楚堯握一下。

　楚堯也伸手笑笑，坐了下來。

　周長榮笑著給兩人倒茶。

　“我剛才和段老聊過了， 鼎匯的股份和資產，確實要出手，不過，具體花落誰家，段老還要考察。”

　周長榮簡單來了句開場白。

　考察?

　楚堯臉上笑嘻嘻，心裡mmp。

　一個變賣資產跑路的老頭子，裝什麽腔，做什麽勢?

　“鼎匯真是家不錯的公司，我還是挺看好的，不過現在就是群狼環伺，難啊。”

　楚堯繼續笑著，歎口氣說道。

　頓了頓，楚堯又道:“段老，李玉銘真是您下手的?”

　這件事自己早就知道。

　現在，當面再問他一遍。

　段天康面色不起任何波瀾，擺手笑笑:“當然不是我，有人賊贓嫁禍而已。”

　“我要是出手，就不會留活口了。”

　楚堯:……

　你他麽的，還真是能裝啊?

　當我不知道啊?

　不過。

　此刻，楚堯眼神一凜， 面色變了變，隱隱有點小怕怕的樣子。

　演技，還是重要的。

　“哎……”

　“老啦，人一老，就容易心軟，一心軟，就混不下去了。”

　“趁早跑路，滾蛋，給年輕人讓位，自己多活一天算一天。”

　段天康此刻意識到，自己似乎把楚堯“嚇到”，於是多解釋一句，緩和氣氛。

　楚堯臉色，這才“舒緩”不少。

　……

　“段老，您現在是怎麽考慮的?”

　廢話了一陣，楚堯切入正題。

　先摸一摸情況。

　段天康沉吟片刻:“我手頭現在約莫有四成股權，我計劃讓出大股東位置，但我的份額，一分為三。”

　“一份給國資，一份留給自己，一份出讓投資人和機構。”

　嗯?

　楚堯眉頭輕皺。

　又來么蛾子。

　這老狐狸，是真的狡猾啊。

　他雖然是讓出大股東位置，但卻依舊還想保留大概十來個點的股份。

　同時，還要引入國資。

　估計，還心存著卷土重來的可能。

　或者至少損失不太大。

　倒……也是。

　畢竟，在他的視角裡，現在段輝只是失蹤，還沒徹底確認死亡。

　總要留條退路的。

　“這個想法好，我舉雙手支持。哪家國資啊?”

　楚堯繼續表演著，笑著問道。

　段天康笑道:“鵬城國投吧，我正在和那邊接觸，他們興趣比較強烈。”

　聽到這話……

　楚堯心中頓時微微一動。

　鵬城國投?

　“您說的是……潘總?”

　鵬城國投，潘定江。

　這是好久之前，潘慶中擔心自己資金鏈斷裂，塞給自己的一條人脈線索。

　算是一份人情。

　因為一直不缺錢，楚堯也沒想起，更沒用上。

　沒想到，現在在這種場合下，再次聽到鵬城國投。

　想想……

　倒是也頗為有趣。

　潘慶中，鵬城大學校長，現在在準備徹查校園貸，準備來一下狠的。

　潘定江，卻正在和鼎匯接觸，或許可能有投資的意象。

　對台戲。

　當然，也隨時可能變成互為犄角。

　“你也認識啊。”

　“正是潘總。”

　段天康微微詫異一下，還是笑著說道。

　周長榮看一眼楚堯，心中也有點小震撼。

　楚堯……他現在人際關系這麽廣闊了嗎?

　鵬城國投，雖然成立沒多久，但招牌相當響亮，屬於投資界第一梯隊的國家隊。

　周長榮自己都不認識，沒接觸，不太夠得著。

　沒想到，楚堯竟然會有路子。

　三人各有心事。

　一時間，都微微沉默下來。

　“三分之一，怎麽定價?”

　楚堯腦海中閃過各種念頭，繼續問道。

　段天康毫不猶豫的說道:“按大盤價出售。”

　嗯?

　這定價，讓楚堯心中再次一動。

　這……還是賤賣。

　畢竟現在有人砸盤。

　段天康長長歎口氣。

　略顯無奈道:“我這相當於賣身求庇佑，大股東變小股東，空間換時間，現在割點肉，認了。等未來，漲回來，或許不會損失太多。”

　他看上去頗為坦誠的，說著自己的思路。

　姿態，也隱隱示弱。

　但這道理，卻也沒錯。

　現在鼎匯值一百億，他頂不住，賣出手頭三分之二的股票。

　可，若是後來者接盤，重新把公司做起來，股價升上去，比如升到三百億，帳面，他不虧。

　損失的只是“預期盈利”，以及大股東的位置。

　算盤打的真精。

　老家夥，再次給自己出了個難題。

　平心而論，楚堯並不太想讓他坐收漁利。

　“那您手下剩下的三分之一呢?”

　楚堯多問一句。

　段天康笑道:“留給孫女嘍，還有兒媳婦，就是心悅，還有阿瑩，你見過的，也認識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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