鵬城市人民醫院。

當楚堯到達的時候，便是看到，蘇建國的胳膊已經打上石膏，包扎好了。

只是臉色痛苦而蒼白。

閉著眼睛。

似乎都不太想看。

李玉玲坐在床頭，眼眶紅著，似乎是哭過。

蘇婕默默陪在旁邊。

唐昊守在門口，小心翼翼的。

見到楚堯過來，頓時迎了上來，如釋重負:“楚哥。”

可算是來了。

楚堯朝他點點頭，走進病房。

“叔，感覺怎麽樣?”

都沒看李玉玲和蘇婕，楚堯關切的問向蘇建國。

聽到楚堯的聲音，蘇建國倒是睜開眼睛，臉上肌肉微微抽搐，虛弱道:“疼……”

楚堯安慰了他兩句。

然後看向李玉玲和蘇婕，臉色頓時板了起來。

“你怎不拿刀把他殺了呢?”

楚堯聲音冰冷的說道。

這個事兒，必須得快刀斬亂麻了。

甭管她什麽長輩不長輩的。

鬧到這個地步，自己必須得站出來定鼎了。

這話……

李玉玲有點吃驚。

在她印象中，楚堯一直是那種隨和而儒雅人，很有禮貌，也很懂事。

沒想到，現在忽然威勢發作，冷酷的嚇人。

蘇婕也是微愣。

輕輕碰了碰楚堯的胳膊，有點怯怯的樣子。

卻被楚堯冷著臉，一把甩開。

“不是說要離婚嗎?”

“離婚就離婚，打人幹什麽?”

“男人打女人，是家暴，報警都要被抓起來的，女人打男人，怎麽說?”

“我今天把話撂在這裡，你們要離婚就離婚，我支持，要打架，那就往死裡打，我不管了，不管發生什麽，都和我沒關系。”

楚堯產生丟下幾句話，也不管母女倆的反應，便是朝門外走去。

蘇婕恍然回過神來。

趕緊伸手拉楚堯。

這是幹什麽?

此刻楚堯這樣的姿態，讓她覺得分外的陌生。

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你走不走?”

“你要是陪你爸媽，那就呆在這兒。”

楚堯平靜的看著她，沉聲說道。

蘇婕:……

一時間微微愣住。

她清楚楚堯的意思。

是“這個家”重要?還是“那個家”重要?

是舊家重要?

還是新家重要?

你跟父母過?

還是跟老公過?

她心中猶豫著，卻當真難以做出決斷。

楚堯看了她一眼，卻也沒多說什麽，沒再說什麽重話，轉身離開了。

蘇婕還想伸手拉他。

但手伸到一半，卻縮了回去。

這種無情的姿態，當真讓她感到有點受傷。

看著楚堯出門……

唐昊猶豫了一下。

“姨，姐，叔，我……我先出去了啊。”

他匆匆跟上。

誰是老大，他心裡很清楚。

誰給自己發錢，誰就是老大！

其它都是扯澹！

堅定不移，跟著老板走！

……

“你……你快追出去啊……”

“你去跟楚聊，這邊你別管了。”

李玉玲有點心急且緊張的說道，第一次感受到這個女婿的威嚴。

很震驚。

不過，她很快便理解，並且接受了。

人家當大老板的，哪能沒有這點威勢?

在家裡歸在家裡，和氣歸和氣，平時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時候，怎麽都好，但現在，家裡鬧成這個樣子，他肯定要發威，要展現手段。

蘇婕看了老媽，再看看蘇建國，深吸口氣，眼眶也有點微紅。

倔強道:“我不。”

李玉玲:“你快去，你是不是虎?”

說著，她就推了女兒一把。

但蘇婕依舊是不動，倔強的站在原地。

蘇建國也看不下去了。

不由說道:“快去吧，不用管我倆，你媽打我，那是我該受的。別因為這個，鬧得你們倆個人不痛快。”

蘇婕瞪著他，下意識喊道:“已經不痛快了！因為你們，他已經開始嫌棄我了！”

李玉玲:……

蘇建國:……

兩人，一時間，都不由沉默下來。

蘇婕看著父母的表情，心中不可避免的生出內疚。

剛才那句話，自己又說重了。

楚堯夾在中間難受。

但，自己夾在中間，其實更難受。

“行了，都是我的錯，本來好好的，搞成這樣。”

“等你倆辦完婚禮，我和你媽就走，不給你們添麻煩了。”

蘇建國長歎口氣，有些悲情的說道。

李玉玲瞪了他一眼。

嘴唇動動，習慣性的想嘲諷兩句，卻硬硬忍住。

她也內疚。

剛才一時沒收住手。

但，事情已經發生了。

“這件事，說到底，還是我倆的錯，等你爸出院了，在家裡好好做頓飯，吧話說開吧。”

“他工作那麽忙，壓力肯定也大，天天在外頭跟別人勾心鬥角，回到家，還要面對這種破事，擱誰誰也煩。”

“閨女啊，你這個脾氣，也得收著點，別跟媽學，人南方人，都喜歡那種溫溫柔柔的，說話輕聲細語的，別動不動就提菜刀，也別那麽強，該低頭就低頭。”

“男人像山，女人還是應該像水的。”

“其實楚挺好的，又有本事，也沒脾氣，在家裡還做飯，倒是你，不能仗著寵愛，就作威作福。”

李玉玲忽然很有感慨的說道。

經歷了這麽一件事，好像，她也有著不少觸動。

聽著老媽的話……

蘇婕:???

怎麽矛頭對準我了?

我還不夠溫柔嗎?

我……委屈。

她正想說點什麽，蘇建國也補充道:“就是，你媽說的對。閨女啊，爸爸從小把你當兒子養，咱家這個氛圍啊，也確實把你影響了，可你現在也成家了，可不能像你媽這樣。”

“你爸是沒本事，被你媽欺負一輩子，我認了。可是，楚這種，這麽大本事，你要欺負人，分分鍾就跑了。”

“外面不定有多少小姑娘，想勾搭他呢。”

蘇婕:???

我啥時候欺負他了?

我哪裡欺負他了?

此時此刻，蘇婕隻感覺，自己面臨著三座大山的壓迫，父親，母親，丈夫。

這讓她有點心煩意亂。

更有點迷茫。

這……就是結婚的代價嗎?

好像，結婚前，自己“地位”很高來著啊。

怎麽一嫁人，就成這樣了?

“我知道了。”

“行了，你倆聊吧，我走了。”

不想和父母爭論這個話題，敷衍答應下來，蘇婕也走出病房。

在醫院裡漫無目的的走著……

走了好幾圈。

蘇婕忽然間想明白了。

女生的家庭地位，就是一條曲線。

結婚前，很高，一家有女百家求。

結婚後，忽然變卑微了，因為“選擇權”喪失。

可，之後還有崛起的可能。

那就是，當自己懷孕，有了孩子以後，重新憑借孩子，掌握家庭大權。

想通了這些，她長長舒了口氣。

豁然開朗。

心裡的大石頭，徹底落了地。

只是， 卻有點微微的沮喪。

這……這也太不浪漫了。

跟自己原先想象的那些，完全不一樣。

但這或許就是真實的生活。

……

……

題外話

這段劇情不討喜。

其實我是想寫一下……婚前婚後，以及結婚幾十年後，男女家庭地位和“權力”的關系。

感覺會是個比較有意思的“題目”。

而且，也能讓“結婚”這段小劇情，人物心態，層次，更豐富一下，升華一下。

但……沒寫好。

自己頭髮都撓禿了，天天卡文。

絞盡腦汁寫出來的東西，水。

抱歉。

我的錯。

我反思。

我沒寫好。

我再好好想一想，到底什麽能寫，什麽不能寫，什麽該寫，什麽不該寫。

感謝批評。

感謝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