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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劍,龍與戰國》第16章 巫祝的學徒
  進入自己的居所後。

  子期想起來莊喬塞給他的爐辛的遺物。

  於是從懷中取出包裹,包裹上還有血跡,子期打開包裹。

  首先是幾個玉製或者銅製的行牒,作為商人通行諸國的憑證。

  隨後是幾張羊皮紙的商票,上面寫著白氏商行、卜氏商行等。

  還有一套文具,包括刻刀,翎筆,墨塊,玉硯。

  此外還有一些金珠、刀幣等零錢、。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個盒子,盒上有鎖,鑰匙卻不在包裹中。

  子期想起玉兒留給他的發簪,於是取出發簪和鉤針,嘗試開鎖。

  然而,開鎖失敗。

  是因為技能等級不足麽?子期疑惑,畢竟自己剛二階,他也不知道這個世界開鎖這種技能是否需要練習。

  子期將玉兒留給自己的金珠,爐辛包裹裡的貨幣整理好,和行牒、盒子一起包裹了,藏到衣箱的最底部。

  晚飯也是由宮中內侍將他們帶到一個類似於食堂的地方,飯食是黃粱米飯,有肉脯,有蕙草熬煮的湯水。

  米飯肉食和湯水都是無限續杯。

  在荒郊野嶺艱苦了好幾天的子期,吃了個大飽,以至於回房就睡意濃濃,倒頭便睡。

  身處楚王宮中,子期自然是十分安心,睡得極香,直到天明。

  早晨用過早餐,子期等一群奴隸先被帶往樹冠下的一處空地,看樣子是要進行禮儀之類的訓練。

  可是訓練還沒開始,就有一名宮女匆匆前來,和管理他們的內侍交待了點啥。

  然後子期等人就被宮女和內侍帶領,往蘭台宮中心走去。

  子期他們被帶到了一處極其寬大的宮殿中,宮殿中幾步一燭台,燭台上閃耀著法術的光芒,將大殿照的通明,殿中彌漫著各種香草的香氣,不同於蘭台宮其他地方的空曠,這裡有不少宮女和內侍,肅立兩側。

  大殿正中的紗簾後,隱隱約約可以看出,正是楚王端坐其間。

  這時楚王左手的一個身影起身走到殿中。

  是招魂儀式上的大巫祝。

  子期是從著裝上認出來的,大巫祝身披有著各種羽毛裝飾的彩色罩衣,頭戴長長翎毛裝飾的冠。

  走近了子期發現,大巫祝已經很老了,雖然頭髮還是花白,但是臉上的皺紋如刀劈斧鑿一般。

  他逐個審視這批奴隸,最終停在子期面前。

  他伸手捏住子期的下巴,抬起子期的臉。

  子期發現他從手指到手臂,都纏著繃帶,不露一點肌膚,繃帶上似乎還書寫著符咒一般的文字。

  他用蒼老的聲音問子期:“你可是在招魂儀式上跳《激楚》之舞的那個奴隸?”

  子期有點懵,難道是因為跳舞天賦被大巫祝看中了?

  他忙點頭承認。

  大巫祝這時對楚王說:“就是他。”

  楚王揮了揮手,內侍將其他奴隸又都帶出宮殿,僅留下子期一人。

  楚王發問:“你從何而來,為何成為奴隸,之前的主人是誰?”

  子期心中瞬間思考了無數個答案:“韓國逃兵?似乎不妥。越國人士?越國可是敵國。楚國人?怕查無此人。”

  於是他覺得繼續失憶:“大王,我之前被盜匪所劫,擊中頭部,醒過來已經成為奴隸,至於家鄉親人,什麽都想不起來,就模模糊糊記得名字叫子期。”

  楚王沉吟:”看你會跳楚國樂舞,可能是國人,不過大楚幅員遼闊,人口眾多,

你的身份不便查實啊。“  楚王接著說:“以你的舞技,倒是可留在宮中做個優伶,不過大巫祝看中了你,他想收你為巫奴,協助他處理一些巫卜佔筮的事務,你可願意?”

  子期可不傻,這時候自然而然地裝傻:”謹遵王命,大王需要我做什麽,我都萬死不辭。“

  楚王哈哈大笑,從笑聲能聽出似乎精神已經恢復了不少,他對大巫祝說:“大巫祝啊,這可是個好優伶,寡人都有點舍不得了。”

  大巫祝躬身:”大王若是舍不得,巫羅再尋別的巫奴便是。“

  楚王說:“不必不必,寡人很清楚最近這段時間,你會比較缺人手,優伶於寡人,非必要之物,一切當以國事為重。”

  大巫祝再次躬身行禮:“大王英明,謝大王。”

  楚王再次對子期說:“從今天起你就是大巫祝的巫奴了,巫奴雖是奴,可若習得術法,能巫卜佔筮,一樣受國人景仰,若獲得神啟,脫離奴籍也不是不可能。好好跟著大巫祝,我大楚國物產豐饒,人盡其用,即便是巫奴,也可以比北方諸國生活富足。”

  大巫祝取出一個紅銅令符,和一個白銀令符,吟唱了一段簡短的法術。

  子期感覺到自己小臂上的令咒微微刺痛,顏色由暗紅色變為火紅色。

  似乎轉隸已完成,大巫祝將銀色令符交還給楚王身邊的內侍,示意子期站到他身後。

  這時,一個內侍來報:“張儀到了。”

  張儀仍是那身白衣文士裝束, 頭戴玉冠,進入大殿行禮:“鬼谷門人張儀,拜見楚王。”

  楚王說:“張先生免禮,若不是先生搭救,寡人豈能苟活。”

  張儀:“此非張儀之功,乃大楚國祚延綿,天命昭昭。”

  楚王說:“張先生此來,何以教寡人?”

  張儀說:“張儀此來,乃是以縱橫之道,助楚國破齊魏相王,越國虎視之局。”

  楚王正襟危坐:“願聞其詳?”

  張儀:“總方針八個字:和齊聯秦,攻巴罰越。”

  “魏國被齊國馬陵大敗後,魏武卒折損大半,再無中原盟主號令群雄之威。齊國在當朝齊威王治下,兵強馬壯,已成東方之雄,因此魏向齊妥協,可齊的擴張不會停止,於是便有了兩國相王聯越攻楚的戲碼。”

  “但楚和齊雖有邊境之爭,但仍是天然盟友,一直以來中原公國自視甚高,齊被視為東夷,楚被視為蠻夷,不容於諸國,聯齊抑魏,可將齊國的擴張欲望引導向燕,魯等中原諸國。”

  “秦國同理,秦國自商鞅變法後,國立雄厚,擴張意願強烈,可同樣他們不為中原諸國所容,被視為西戎,和齊聯秦,讓楚國遊走於東西兩強國之間,即可左右逢源,立於不敗之地。”

  “攻巴罰越,則是通過征伐這兩個小國,向齊國以及中原諸國展示爪牙,讓他們明白與楚國為敵,要付出巨大代價,巴國邪祟之地,無任何盟友,可取之,而越國則懲戒即可,不宜吞並,若吞並,則與齊國失去緩衝,並且讓齊國警惕。”

  楚王聽後沉思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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