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的眼”

　　“我要這地再埋不了我心”

　　“我要這世間人人如龍”

　　“我要這世人皆誦我名”

　　布衣少年如同夏嬋，對天地放聲。

　　一拳又一拳，少年行走於齊魯大地，虯龍樣經脈繞著雙臂。

　　細雨綿綿，新發芽的桃枝下站著一位小禪師。

　　“阿彌陀佛，佛不渡我，我自渡佛”。

　　小禪師一步一腳印，身上纏繞的紅衣袈裟也襲襲作響，扎在雙眼的布條也已不知道飛到哪處。

　　媚眼如絲，身材高挑的白發女子站著閣樓的頂處。

　　“一言以蔽生死，我不如他”女子雙手抱胸，只能聽到呢喃之語。

　　“柯哥，今天就到這吧，先歇一歇”

　　“割完這捆，你站著就好，別又給刺芒劃傷了”

　　“好....我....知道了”

　　少女臉上滿是紅潤，耳朵都冒著絲絲熱氣。

　　片刻。

　　“好了，回家吧”

　　靳柯右腳蹬著木台，麻利坐上牛車，等到少女伸手，一把將她拉上來。

　　“回家吃飯嘍！”少年滿臉都是笑容。

　　少年靳柯騎著牛車，車上有少女，有少年，有最純粹的理想，滿滿都是沉甸。

　　無良村，靳柯載著少女停到了青石板房。

　　“爹，我現在就做飯，拿碗準備吃飯就好”

　　小靳柯手裡沒有停下來，轉頭對著床上的男人說。

　　余光躍過瓦縫，照在靳柯臉上，不是白皙的玉，是鐵打的鋼。

　　風裡夾雜的寒氣，吹得靳柯只能雙手搓抱，顫抖的手握住鏟把，攪和著鐵鍋裡不算乾的稀飯。

　　柯家算不得大福大貴，靳莊乾不得重活，只有靠著靳柯上山刨藥材撐起開支。

　　鐵匠靳柯也乾過，但老鐵匠說他太蠢了，鐵匠教他的技巧他是一點都不會。沒幾天就把他趕走了。

　　但是小靳柯不怪他們，隻覺得自己不爭氣，今年爹的棉衣又沒著落了。

　　“柯兒，今年你刁藥的錢拿去買件新棉衣，爹皮厚實，不怕凍”

　　飯桌上靳莊看著兒子。兒子每次上山都會告訴他，把所有吊錢都給他。

　　小靳柯從來都是悲觀，如果死了，爹也能撐過冬天。

　　撐過冬天就有希望，小靳柯一直都記得這句話。

　　這是娘以前告訴他的道理。

　　靳柯的小腦袋搖搖擺擺。

　　“爹不怕，柯兒也不怕！”

　　沒有棉衣的冬天靳柯也熬過了一個又一個，並不覺得苦，隻覺不能讓爹凍著。

　　兩個人誰都沒有再提，配著唯一一碟鹹菜，快速下肚。

　　靳柯一個人趴在草床，看著皎月突然笑出聲。

　　日起，靳柯突然爬起來，他又要上山刁藥了。

　　靳柯特別喜歡聽故事，每次村西邊的爺爺開始講故事，他都要帶著自己做的小板凳，一坐就是一天。

　　後來家裡越來越困難，小靳柯就沒有聽過爺爺的故事。

　　記得村西的爺爺有一次說城裡的老爺都喜歡冬天的草藥，他們都覺得冬天的靈動都給藥材吸走了。價格也不由高漲。

　　那給小靳柯高興的啊，隻覺得來錢的門路又多了一條，當晚神情喜悅，一嘴一嘴說給爹聽，靳莊也看著兒子手舞足蹈，耐心聽他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