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鐸正為蕭毅將死的消息而興奮的調兵遣將的時候，卻不知送出消息的兩個細作此時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用蕭毅的話來說就是連他媽都不認識他們了。

　從南京來的錦衣衛千戶黃志忠本來就是受錦衣衛指揮使馬吉翔所派前來滁州，一方面是馬吉翔個人想跟蕭毅搭上關系，另外一個任務就是馬士英在蕭毅身邊安排的一個釘子。

　那日黃志忠在校場看到蕭毅的威風之後，心中對於自己的任務都是忐忑不安。他們這些錦衣衛本來都是南京的錦衣衛，不管是從專業技能和心裡素質上都比不上原本北京的錦衣衛。再加上錦衣衛在崇禎朝的時候已經沒落不堪，根本不似過去那麽威風了。現在在這亂世之中，錦衣衛更是不值一提，直接淪落為馬士英等人的走狗了。

　黃志忠雖然接受了馬士英的任務，但是執不執行完全在於他自己。這幾日在滁州的所見所聞，讓他自覺的將馬士英的那個任務忽略了，心中想的是自己該如何跟蕭毅搭上線，並不是為了馬吉翔，而是為了他自己。他甚至在想，若是能投入蕭毅軍中做一名普通的小旗，總旗百戶什麽的都願意。自己那個千戶，聽著挺威風，其實根本沒人拿他當回事。

　這幾日一直被晾在驛館中也沒有人搭理他，再加上城中謠言流傳蕭毅被刺的事情，他心中也是驚惶不定，不知道自己該乾些什麽。想找劉謙商量吧，聽說劉謙也被定北侯拒之於門外，如今驛館外邊都是布滿了士兵，美其名曰保護朝廷欽差。這下倒好，兩人隻好待在驛館中哪裡都不能去。

　當謝虎子派人來找他幫忙審訊犯人的時候，黃志忠才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心中對這位定北侯更是佩服不已，更是堅定了想要投靠的想法。所以為了討好蕭毅，黃志忠將自己所有折磨犯人的本事都發揮出來了，不管是自己用過的餓，還是聽說過的，統統都使了出來。

　那些軍統司的番子們按照蕭毅的命令認真學習，黃志忠在犯人身上做一遍，他們再照做一遍，學習態度相當的認真。

　這麽一遍遍的下來，就是大羅金仙都被折磨的扛不住了，別說兩個人了。陸仁，馬六兩人現在渾身的肉都是又黑又爛，臉上血肉模糊，已經很難看出五官來。雙手的指甲全部被扒光了，而且指縫中還釘滿了竹簽，膝蓋骨也被剜了，手筋腳筋都被挑斷了，很多地方都露出了森森的白骨，那都是被鐵刷子刷出來的。

　全身上下唯一完好的部位就是他們的舌頭了，因為還要留著招供。兩人被折磨的為了求個痛快，將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撂了。

　謝虎子得到兩人的口供之後迅速的來找蕭毅報告了，黃志忠也跟著一起來了。

　“侯爺，兩名奸細的口供基本上就是這樣。”謝虎子在蕭毅的書房將審訊的結果告訴了蕭毅。

　“如此說來，那韃子在城中的奸細已經全部被我們連根拔起了?”蕭毅問道。

　“是的，侯爺。根據他們所說，上次聯合孫家家丁準備襲擊城門的那些人是原來就潛伏在城中的。他們二人是後來潛入進來的，利用那個扮作算命先生的陸仁替那錢小江佔卦的時候脅迫他們成為同黨的。他們得到您受傷的消息後是將消息寫在紙上放到城外十裡外的村子前的一個大樹的鳥窩裡，自然會有人去取走。這些情況我們都掌握了。”謝虎子道。

　“如此也好，大戰將至，也沒必要再弄得人心惶惶。明日將他們四人處決了吧。這件事情你去和效彥還有徐大人商量一下看究竟該如何進行。”蕭毅點點頭道，這個結果跟他預料中也差不多。韃子佔了滁州城沒有多久，城中能有這兩撥奸細已經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是不太可能再有更多人牽涉到其中了。

　“是，侯爺，屬下馬上就去辦。還有，侯爺，這次能順利取到奸細的口供，黃千戶出力不少。”謝虎子看了一眼黃志忠。黃志忠之前的賣力表現以及言語隱約表示出來的投靠之意謝虎子都是心中明白，自然知道黃志忠想讓他替自己在侯爺面前引薦一二。但是他雖然年少，但是做事說話卻有分寸，只是隨口一提，點到為止。

　“那真的是多謝黃千戶的鼎力相助了，蕭勇，拿一千兩銀子來作為答謝之禮，也算是本侯替軍統司的人交的學費，希望黃千戶笑納。”蕭毅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滿臉堆笑的黃志忠，若有深意的道。

　“侯爺，這萬萬使不得。”黃志忠忽然單腿跪地，拜倒在蕭毅身前道。

　“黃千戶快快請起，為何突然行此大禮！”蕭毅假作意外，但是卻沒有一點要扶的意思。

　黃志忠也是心思玲瓏之人，急忙抱拳道:“下官自從閱兵那日見到侯爺的威風之後便仰慕不已，想投身侯爺軍中，為國效力，哪怕是做一小兵也心甘情願。無奈身在錦衣衛，卻是身不由己。這次能為侯爺效微薄之力，那是下官天大的福分，怎麽能要侯爺的錢呢?還請侯爺收回成命。”

　黃志忠言辭懇切，倒真的像一位不愛錢財，為國為民的忠臣，但是蕭毅卻只是冷眼旁觀，並不說話。

　黃志忠看蕭毅沒反應，知道這位爺不好糊弄，一咬牙，便說了實話:“侯爺，下官此次跟隨劉公公前來傳旨，其實也是奉了馬閣老和馬指揮使的命令前來的。馬閣老知道侯爺威名赫赫，既想拉攏侯爺，但是又對侯爺不放心，所以就派下官來侯爺身邊作為眼線。馬指揮使卻是為了自己日後著想，讓屬下跟在侯爺身邊辦事，也是為了交好侯爺。

　侯爺威名赫赫，打的韃子聞風喪膽，下官早已經是仰慕不已，自然不會替馬閣老辦事的。侯爺明察秋毫，馬閣老這點小小手段自然在侯爺面前無所遁形。而且下官知道，侯爺才是真正的為國為民，而馬閣老卻是誤國之臣，跟侯爺那是根本無法相比的。大明基業中興，還是要靠侯爺這等蓋世英才的。所以，下官想懇求侯爺，讓下官投入侯爺軍中，哪怕做一名守門崗的小兵，下官都甘之若飴。請侯爺成全！”

　蕭毅聞言，“哈哈”大笑起來，笑得黃志忠是心驚肉跳，不知道這位爺究竟是怎麽想的。

　“黃千戶果然是個聰明人。既然黃千戶有如此報國之心，本侯要是不允，那確實太不近人情了。這樣吧，委屈一下黃千戶暫時在軍統司中任職，擔任百戶官，如何?不會委屈了你吧?”蕭毅起身走到黃志忠跟前扶起他道。

　黃志忠聞言大喜，知道蕭毅算是接納自己了。雖然暫時是軍統司的一個百戶，但是只要卻比錦衣衛的千戶威風多了。而且定北侯前途無量，若是日後真的走上了那條路，那這軍統司必然也是威名赫赫的衙門，到時候前途自然是錦繡的。

　“多謝侯爺！屬下必當誓死效忠侯爺！”黃志忠一臉激動，在地上連著磕了三個響頭。

　“好，黃百戶，日後好好協助謝千戶打理軍統司的事情。只要你一心一意為本侯效力，本侯定然是不會虧待與你的。你們先下去吧，本侯還有事情要處理。”蕭毅揮了揮手，讓兩人退下。

　黃志忠的投靠讓蕭毅著實有些高興，不管怎麽說，這畢竟是正式投靠自己的一個第一個大明官員，而且還是赫赫有名的錦衣衛。這是一個好的信號，說明南明朝廷確實是人心散了。難怪歷史上揚州陷落之後，南京的那一幫子高官顯貴很快就開城投降了。

　但是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如何應付即將到來的大戰。自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但是心中卻也是希望自己的預想不會實現。但是他卻是知道這不太可能。自己能想到的事情，韃子應該也會想到。而且根據自己的記憶，洪承疇差不多這個時候該到江南了。 若是洪承疇來了的話，那麽以他的能力自然能夠做出最合適的進軍計劃。自己雖然有信心保住滁州不失，而且假若清軍攻城的話，能夠保證給清軍以重創。但是自己卻沒有辦法卻救援揚州。

　難道歷史真的要重演嗎?自己的努力只是讓這一切的發生推遲了一段時間而已嗎?蕭毅不僅有些困惑起來了。

　“兵力還是太少，若是再有兩萬的兵力，事情還是大有可為的！”蕭毅看著案上的地圖，自言自語道。

　“領主大人，其實還有一支數萬人的軍隊您一直沒有啟用。”領主助理的聲音忽然在蕭毅腦海中響了起來，嚇了他一跳。這個家夥一般自己不問的話是不會主動說話的。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心中狂喜，還有一支軍隊自己沒有啟用，而且還是數萬?自己怎麽不知道呢?

　“快說，到底是什麽軍隊，我怎麽不知道?”蕭毅急聲問道，語氣中都有著一股子興奮之意。

　“這支軍隊就是僧兵。”領主助理機械的聲音再度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