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5月7日。
主城外。
二十名駕駛員導師正對一應選拔出的新人進行培訓。
摩托車不難學,與汽車半離合起步一個道理。
而現在又是從三輪摩托學起,就不用先造出自行車去訓練平衡力。只要換擋掌握了,有手就行。
“一檔起步,扭力最大,你,你,你……你們八個人上來,看我演示。”
老師傅上車,又喊了八個人爬上後車鬥。
隨著發動機轟鳴,幾乎沒費什麽力氣,車身輕微一聳,就向前方跑了起來。
場間無數人發出驚呼。
而在不遠處,圍觀的人更是瞠目結舌。
“八個人……不,總共九個人騎乘,竟然還能如此輕易的奔跑起來?”
“鐵騎軍中最強健的戰馬,若馱兩人就顯得吃力!”
一群留守神國的戰團頭領震驚,而在他們之中,一個小不點哈喇子都快流出來——
“這,這不比戰馬好玩?”
“各位叔叔伯伯,你等可曾想過,若軍中人人都更換這‘陸地聖器’,一日可輕松奔襲上百公裡而不知疲倦。”
“一輛車可載運9人,僅現在就將有500輛將被陸續拚裝造物……”
“五九六十四,那可是整整6400人啊!”
當周若愚正興奮時,一聲冰冷在他耳邊響起,“五九多少?”
“六……六,五?”周若愚抬頭,已是哭喪著臉看向小花,“三姐,我忘了。”
“忘了還在這兒看什麽熱鬧?回去學習!”
周若愚灰溜溜走了。
一群戰團頭領則賠笑著問,“小花啊,以後這聖器真有可能替代戰馬?”
小花也拿捏不準。
但她知曉,戰馬可無視大部分地形行軍,這陸地聖器卻需要有一定道路基礎。
即便不是如現在神國10城鋪設的石板路,也需是平整的土路。
此外,戰馬出征只需草料飼育,就地取材。
機械聖器呢?
汽油運輸是問題,並要大量生產裝容汽油的鐵罐。
三輪車的輪胎皆為吾主造物。
不過小花知曉,那是橡膠合成物,對現在的均衡而言,既沒有天然生產原料,也不能人工合成提取。
機械聖器與戰馬相比,使用成本很高。
且展開聯想。
有朝一日,道路真的貫通了大地,那也意味著均衡的榮耀已籠罩各個角落。
到了那時,還會有戰事發生嗎?
哦,對,那大洋彼岸還有充斥罪的惡土,等待均衡的淨化洗禮。
想到這裡,小花便道:“只要神國子民不悖逆吾主真神,刻苦修習均衡科學神力,別說這陸地聖器,有朝一日,你等出征大洋之外時,便可乘破浪的巨舟,或登臨天空的領域,俯視那疾苦眾生……”
至於現在。
以機械車隊提高運輸力,小花有信心在年底前,貫通10城道路,並向11號霍霍坎大城進發。
吾主已有旨意降下。
未來一年,將還有總計4000余部機械聖器賜福。
東部大開發後,神國東西部將貫通,繼續下沿至南方,各地資源礦產匯集,工業時代將真正來臨。
臨近中午。
吾主與巫降臨。
一行人登上均衡聖器,飛往2號大城薩克拉門托。
薩克拉門托河如今不經水利工程覆蓋,水量充沛。
2號大城早已興建出行船碼頭。
眾人抵達時,子民工匠正向船舶上搬運物資,又有無數滿載的船隻,順流而下。
所去目的地——
舊金山。
“衛生主城已開始動土,2號大城抽調5000人前往開工建設,預計兩個月左右,可修建出容10萬‘暫居’的大城。”
聽得稟報,周黎安頷首表示滿意。
先為暫居設計,不用考慮一家一棟,全為集體住所設計。
時間掐得剛剛好。
7月中旬投入使用,那時恰好從非洲歸返,可以開始進行全民疫苗接種隔離。
而在隔離結束後,大城也將繼續投入使用。
貌似現在神國內不斷抽調人手,各城都有空缺……
四萬鐵騎出征在外。
12號大城建立,又有四萬人遷徙。
隨後,小花已拿出“東部大開發”的支援建設方案……
各城分別抽調5000人,總計5萬余將作為帶領南方子民開荒拓土的領導者。
屆時,鐵騎不會全部歸返,需留下一定人手保障城邦聯盟的安定。
也就是說,神國百萬人口,將有近15萬人的虧空。
不過,這部分虧空將由城邦聯盟的子民補足,甚至陸續建造更多的大城,容納居住。
因為並非所有人都派往東部搞建設。
還需遷徙一部分人抵達神國10城,一個是為填補生產力空白……
加州谷地可是北美糧倉之一,且如今已有了完善的基礎建設,不可能任由其荒廢,反而還要繼續營造建設。
另一個,則為讓新均衡人盡快融入神國,凝聚信仰。
所以,走了15萬,反手再接納30萬新人回來,與老均衡人完成民族、文化的交融。
城市建設絕對不怕多。
待得一段時間的安定後,人口必定迎來爆發式增長。
在2號大城巡視一圈,又接見印刷研究小組等人,隨後就憑空造物h225起飛,到舊金山城建設地上空俯瞰。
最後,折轉向南,至石油廠區。
現世發動機物資投放到位,燃油產出的重要性再一次無限拔高。
一圈視察結束,返回主城已是黃昏。
回歸現世,周黎安與芭芭拉聯絡。問詢疫苗產出,並讓她再催一催dash8的訂單。
一應準備都已就緒,事到臨頭飛機沒到貨,那就搞笑了。
不然,錯過了這一次,就要等到4年後。
……
特帕尼克斯。
坊市區的一家宅院。
波利波馬兄弟兩人面色難堪。
“兄,明日就是最後一天了。”那青年憤憤咬牙,“不如讓我今夜去殺了他!”
“各城邦國已亂,我總有辦法逃出生天。”
波利波馬苦澀搖頭,“特爾坎特欲要搶奪我的財貨,一定有他兄的授意,他若出事了,他的兄長會放過我嗎?”
“……”青年又作沉默。
兩人一夜無眠。
只在清晨,家中奴仆便匆匆來報,“主人,特爾坎特來了!
”
波利波馬深吸一口氣,臉上盡是悲憫,“我知道了,讓他們在庫房前等候。”
待得奴仆離去。
他看向親信,“此事到此為止,至少我們沒有損失,還有不少盈利,你如果控制不好情緒,便不要出去了。”
青年經過一夜內心折磨,還是接受了事實,“我知道了,兄!我不會與他爭執,我隨你一同前去。”
當二人來到庫房前。
特爾坎特帶領十余人佇立他們眼前,已不需要什麽耀武揚威的言辭,當他被引至庫房門前,便已判定了雙方的勝負。
他重新取出那羊皮卷,“波利波馬,我的兄弟,就按照我們三天前商議,按市價成交!”
“好!但我要留下一部分我自己需要的糧食、藥草。”波利波馬不再掙扎。
留下供一家人與奴仆的食糧,雙方便開始清點物資。
特爾坎特率先支付了一袋“羽幣”,算是城邦聯盟中流通的大面值代幣。
而更多的卻是兩箱銅器、首飾。
這些不易鍛造的器皿,才是各城邦國間的硬通貨,無論到了哪裡都能兌換出極高的價值。
交易完成。
一方滿面溢笑的離去,一方也露出幾分釋懷。
波利波馬拍了拍親信的肩膀,“一夜沒有休息,好好睡一覺吧!待我償還了借取的財貨,便將你應得的分予你。”
青年笑道:“不急!我想先去外城,將我母接來!將有大亂,我怕會出什麽事!”
待得青年走後。
波利波馬再不作他想,進了房,倒頭就睡。
可表面的釋懷下,心中的憋悶讓他輾轉反側,始終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中……
非但沒能解一夜疲憊,反而如同被夢魔所壓,渾身酸痛,不時夢囈低吟。
“主人,主人……”
呼喚與拍打將他喚醒。
他幾乎瞬間坐起,憤怒將那奴仆的手甩開,然後一邊大口喘氣,一邊呵斥,“你這不長記性的蠢物!”
“我不是說,不要來打攪我嗎?”
奴仆見他震怒,又一頭大汗,顯得面目猙獰,嚇得連忙跪拜,瑟瑟發抖。
波利波馬這才看了一眼屋外,黃昏漸暗,將要入夜。
又覺得饑餓感來襲,便看向奴仆,“是奧耶爾回來了嗎?”
“主人的兄弟讓人捎來消息,說要明日才歸。”
波利波馬疑惑,“那是怎麽回事?”
奴仆道:“是有人要見主人。”
“是誰?”
“他不願說他的名。”
“那你就來驚醒我?你這蠢物!
”波利波馬下地,狠狠將奴仆踹倒。
隨即,他就走出了房中。
那倒地的奴仆對這一切早就習以為常,瞬間翻身起來,就追趕上去,謙卑道:“因我也不確實他的身份,就令他在偏廳的小屋等候。”
波利波馬懶得回應,只是走過長廊,調轉方向前往偏廳。
他心裡也在揣測,會是誰來拜訪。
大概率是得聽塔洞大亂後,想要討債的商賈。
不過這樣也好,省得他再上門一趟。
但他心中有一點很堅定——
借貨還貨。
他在今日已提前作了預留。
借錢的,自然是還錢。
至於現在的錢幣,是否還具有當初的購買力,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商賈之事本就如此,人人都須承擔風險。
這無關對方當初是否伸出援手;你不得商機,那你就要賠本。
我已支付給你談好的利息,你就該知足。
否則,若不是我來借錢,你連這額外的利息都賺不到。
波利波馬心中調整情緒,已是提起氣場,將要公事公辦。
然而。
當他一走入偏廳,就先是一皺眉。
一個令他不太熟悉的背影,正擺弄著偏廳擺放的裝飾、器具。
雖然都是些不值錢的……
可問題是,偏廳中竟然沒留人?
萬一這是竊賊呢?豈不是早已將這屋中財物搜刮一空?
波利波馬的起床氣又有了一番發散,狠狠瞪向身後的奴仆。
又在一回神,他便發出了爽朗的笑聲,大步上前,“哈哈哈,我的朋友!讓你久等了!”
那人聽到聲音,也旋即轉身,卻不顯得熱情,而是似笑非笑的看著波利波馬——
“朋友?”
波利波馬在看到來人的模樣時,神情已然凝固,話語出口都變得磕絆起來:“大,大,大……大人?”
當兩個字艱難吐出。
他又一個激靈的顫抖,轉身喝道:“滾出去!哦,不,去正廳備好飯菜酒水,我要接待……貴客!”
奴仆如臨大赦,逃也似的離去。
在腳步聲漸行漸遠時,波利波馬就不再掩藏情緒了,跪伏在面前這老者的面前——
“齊波切大人啊!
”
“您,您為何現在才來啊!”
齊波切對他舉動頗為訝異。
二人間當然有尊卑,齊波切是圖戈的管家仆人,地位非同小可。
可要說跪拜之禮,卻是從未有過的。
二人更像是合作關系,只不過齊波切佔據主次位中的前者。
而從這番舉動,似乎就能品出很多東西了。
齊波切也不點破,只需聽他娓娓道來。
待得波利波馬起身,便請齊波切入座,跟著就直入正題:
“大人,我按您的吩咐,囤積了大量的物資財貨,可這坊市之中卻有一惡人,他的兄長是城中的官員,便以權勢欺壓於我!”
“就在今日,他以市價買走了我手中所有的貨物,我不甘啊!
”
“請大人為我做主!”
“若能討回損失,我願分出3成供奉給……圖戈大人!”
齊波切只是管家仆從。
若無他主人的授權,也不夠看。
所以波利波馬知曉,重點在於圖戈。
不過他也非常明白,想要圖戈出手,他只有請求齊波切。
因此,方才跪拜很有必要。
而眼下……
就等著齊波切開價了!
那許諾3成供奉是給圖戈的,至於齊波切要多少,兩人可以有商有量。
波利波馬眼神顫動,期待著注視著老人。
然而,卻又見齊波切神色未動,還是那似笑非笑的模樣,他就愈發急切——
心想,難不成這老東西是刻意遲遲不上門的,想要坐地起價?
而實則,他早已歸返特帕尼克斯國當中,只等著自己遭難,才在關鍵時刻出手!
正因為心思通透,波利波馬也不作為難。
因為與其讓特爾坎特發財,不如讓利分紅給圖戈和齊波切,能讓他賺得更多。
同時, 也算有了背景靠山。
於是他又正色道:“大人,我知此次尋得商機,全憑您的指點,所以您盡管開口,我理應予以您豐足的匯報……”
“但只求,您能在圖戈大人面前美言幾句,讓他為我的支撐,不被那惡人所侵害!”
至此。
波利波馬見老人的笑容愈濃,又微微搖頭,“你要找尋依仗與背後的支撐,圖戈可不行!”
“我可以為你指引一條更光明的道路!”
“哦,對,我得先告訴你……”
“圖戈——”
“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