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是城主宅邸的鎮廳,因一份神旨到來而沸騰。
既是欣喜……
吾主時刻注視著他們,以無上偉力洞徹世間一切。@·無錯首發~~
更是羨慕……
奎茲提特科,吾主真神選召的人;如此恩典與榮耀,世間又有幾人可得?
無數目光注視著周大民所拿出的神旨,望眼欲穿。
爬山也心急。
不過他更在意吾主的指引是什麽。而對奎茲提特科一事,牛屎、周衛國不是早就有了預判嗎?
且這一個月來,奎茲提特科擔任鎮長職務,將山丘城管理的井井有條,絲毫不比均衡各城差,僅此一點就可說明他是有“大福澤之人”。
上一個選召之人,小花不就是這樣?
先為6號大城均衡分院院長,幾乎是號令一城;緊隨其後就一躍成為“最高長老殿”的成員,並為聖殿山首席。
眼下,更重要的是審判之征。
抵達山丘城已有一個月了,一直處於備戰狀態,囤積食糧,訓練軍士,還有“黑火藥造物計劃”籌備。
可一日不出兵,爬山就心中發慌,有所羞慚,總覺辜負吾主信任,遲遲沒能有進展。
他有所期盼,此間神旨能得吾主的旨意與指引,令他們真正揮下審判之劍,斬去那南方惡土的罪。
“快去喚奎茲提特科與牛屎!”
爬山一聲令下,就有法則修士迅速衝了出去。
鬥鱷在旁撓頭,“兄,等他二人來了,也還少一人啊。”
爬山一拍腦門,“我忘了衛國!”
周衛國外出也有一個月了,遲遲不見回音。
一時間,眾人又看向周大民,“吾主確有旨意,需得我們俱皆在場,才可見得神旨?”
周大民略感壓力,連忙在心中默念均衡,才沉沉點頭:“是!此為吾主旨意。”
眾人便是泄氣。
喚回周衛國,就算快馬加鞭也需兩日吧?
神旨就在眼前,卻不得接領,這才是最難受的。
但沒有一人敢悖逆神旨。
不久後。
奎茲提特科匆匆到來。
眾人見他,又是連忙起身。
老仆已是一掃斛塵,容光煥發的模樣;一個月來雖事務繁忙,偏是仿佛年輕了十幾歲,精神抖擻。
此前還未發覺。
偏是今日令所有人震撼。
難道這就是吾主恩典,令這老者返老還童?
奎茲提特科覺察場間氣氛不同往日,一雙雙目光盯著自己,讓他無所適從,“審判長,諸位頭領,發生什麽事了?還是吾處事之時犯下什麽錯漏?”
“若是這樣,吾心甘情願領受罪罰。”
法則修士看他的目光都不一樣了,連忙擺手:“不不不,您沒有犯下錯漏。”
緊隨其後,又於兩邊人翻譯一遭。
告知神旨到來之事。
“信使帶來吾主神旨,吾主真神指名,要你在場接旨。”
話落。
奎茲提特科同樣大驚,“吾主指名於我?吾主怎知曉我……”
他話到一半,聲音又戛然而止,神情顫動,已是受寵若驚:
“吾主在上,那一夜我定是沒有看錯,我得見均衡;她向我灑下光輝,才令我一家老小得絕境複生!”
“讚美您,讚美均衡。”
老人來到廳中擺放的神像,不斷跪拜。
眾人感受他的虔誠,也一同發出讚頌。
一直到此間罷了。
爬山才疑惑:“牛屎呢?為何牛屎還沒來?”
方才前去喚人的法則修士道:“周向西說,副審判長今日一早離城,似乎前去尋覓督查了。”
聽得這話,眾人哭笑不得。
今日想得見神。
旨是不可能了。
不過說來也巧,牛屎已去尋周衛國,這無不是冥冥中神祇意志的顯現。
爬山便命令道:“立即派快騎前往,將二人召回!”
“是!”
……
午後。
城邦谷地一天之中最炎熱的時候。
仿佛空氣都被太陽炙烤的融化了,隱隱呈現波紋的樣子。
一列商團拉長隊伍,遠方已見得大城的輪廓。
有人在此時喊起了號子:“都在加把勁!到了“盾城”老爺請大家吃肉湯玉米!人人管飽!”
隊列中的人們因此歡呼。
又有人露出一副“錯愕恍忽”的神情,隻覺得此行逐漸變得光怪陸離……
“父,我們這還算奴隸呢?”
“我為什麽覺得更像是商隊的幫腳?”
少年的父親就沒那麽樂觀了:“尚未抵達特帕尼克斯國,誰不知我們最終會如何。”
“正如我之前所說,山丘城之變,會讓一應貨物的行情見漲。”
“這“波利波馬”能在塔洞城征兵前夜出發,肯定得了那老仆的消息。”
“否則這一個月來,他不可能在途徑各城時,耗費大價錢采購物資,令我們這些奴隸馱運轉送。”
“與其將我們變賣,雇傭幫腳,倒不如先讓我們為他所用,帶大量貨物前往特帕尼克斯國,再做打算。”
“眼下來看,這筆貨物遠比我們這些奴隸的價值更高!”
他們正是那一夜,將消息帶入塔洞城,又被販賣為奴的那對父子。
時隔一月,父子跟隨商團一路南行,已到了城邦聯盟的腹地。
一如這個父親所猜測的一樣。
名為“波利波馬”的奴隸主,正打算到特帕尼克斯國大發一筆橫財。
無論什麽時代,信息渠道都代表著生財之道。
而時間回到一個月前。
波利波馬很是鬱悶。
塔洞城有變?各***隊要征兵?可原因何在啊!
北地部族難道還敢犯禁?
如果真有事變,山丘城那邊早有覺察,會提前送來消息才對。
波利波馬數次覺得自己被耍了。
可靜下心來後,又猛地轉醒,對方沒有欺騙自己的必要。
但他還是覺得,要查明真相。
當夜離開塔洞城,他就讓隊伍放慢腳步,又派遣親信摸回塔洞城。
就在五天后。
親信才歸返,帶來驚人消息:“塔洞城封禁了。”
波利波馬道:“一切真如那位大人所言?北方出城口要被封鎖?”
然而,親信卻道:“不是北門,是我們離開的南門啊!”
“整個塔洞城都被封鎖,所有人隻進不出;有不少我所認識的商隊,都被卡在門口,被駐軍所阻!”
“有人喧嘩不滿,竟直接被就地格殺。”
“我知曉一定發生了什麽大事,就在城外蹲守了許久,整整兩天,無一人得以出城,簡直聞所未聞。”
“不過在第三天……”
親信頓了頓,令波利波馬急切:“第三天怎麽了?”
“第三天有人出城了!”
“是城內貴族老爺們的親族家卷,由駐軍護送,我在其中還見到了那位大人的妻子、妻弟!”
“如今他們就在我們後方,我是一路疾行,才提前回來報信的!”
這番話的信息量巨大,好像什麽都說了,又好像什麽都沒說。
塔洞城封鎖已成了事實。
可到底為什麽封鎖,僅憑在城外觀察,一無所獲。
不過波利波馬知曉,此事絕對非同小可。
正當他沉吟時,親信道:“但我不明白一事,那位大人為何格外關照了我們!令我。
們連夜出城!”
“與他合作的商團,可不只我們一家啊!”
波利波馬因這一句話,仿佛被觸發了什麽敏感的關竅,猛拍大腿:“收購物資!他要我們收購物資!”
“若塔洞城有變,真有戰事開啟,各城邦大國都將派兵而來,一應貿易物資的行情都要上漲!”
“如果消息交於多人,難免走漏!”
“他知我向來最能守住秘密,才特意選擇與我合作!”
“待得此事過後,他定會前來索要分紅!”
親信道:“可他沒出資,僅憑一則消息,就不怕您事後不認帳?”
波利波馬卻唏噓,“塔洞城戰事開啟,他家主人定然水漲船高,他也能跟著作威作福,到了那時,就憑我一個奴隸商販怎能對抗?”
“更主要的是……”
“塔洞城也需物資支持,你覺得為一筆生意而放棄未來更多的買賣,劃得來嗎?”
事情到這一步,算是徹底通透了。
波利波馬嚴令親信閉緊嘴巴,然後讓隊伍立刻啟程,擔心被後方隊伍追上。
又到下一座城時,迅速將隊伍安置,便靜靜等待。
幾天后。
塔洞城貴族親卷的隊伍到來,他又在旅店接近隨行的軍士,買來了消息——
塔洞城征兵為實,各國事務官一齊下令,開始製兵刃武器!
要開戰了!
這則消息令他狂喜。
又等貴族的隊伍先一步離開後,他才啟程,便開始在沿途各城搜刮物資。 無錯更新@
到今日,他幾乎花光了一應財物。
開始向一路上所過各城的親族、友人,不斷借取,可謂孤注一擲。
如今只等到特帕尼克斯國,便可大賺一筆。
而沿途所見,各城還被蒙在鼓裡。
這很正常!
塔洞城若有變數,除非各國援軍開拔,平民很難知曉情況,避免引起動亂。
且消息傳遞艱難。
全憑信使的一雙腿行走各城。
盾城。
波利波馬又造訪友人,借取財物;同時探聽這些富賈的口風,再次確認塔洞城之事沒有走漏。
兩日後出走盾城,向最終目的地“阿茲卡波察爾科”出發——
那是特帕尼克斯國的首都,也是整個城邦聯盟如今最繁榮強盛的大城。
數日後。
商隊終於見得那傳說中的巍峨巨城。
無論曾到訪過,還是第一次見得巨城模樣的人,都陷入震撼之中。
十米高的城牆,已是給這些部族人於小城子民帶來壓迫感,卻見牆內還有幾十米的金字塔、宮殿、祭台聳立。
令人們不自覺產生幻想。
若能登臨那高台上,或許可見得神祇,聆聽她的聲音……
入城,暢通無阻。
數百公裡外的塔洞城之事,依舊為各國最機要的秘聞。
就算在這商隊中,那些普通幫腳與奴隸,也對此事一無所知。
一路來雖是風塵仆仆,波利波馬的神情中孕育出一抹從容澹定。
到坊市區。
他不斷與友人、同行們打招呼。
在塔洞城,他是數一數二的大商團主,可在特帕尼克斯……
他這種靠遠行賺取微薄利潤的人,是為最低端的。
有能力的圍繞城邦聯盟核心貿易區開展生意。
但這就需要極大的財力,以及人脈關系了。
“波利波馬,你總算回來了!一路吃了不少沙塵吧?讓我看看你這次帶回了什麽?”
“幾十名奴隸?謔,這麽多藥草啊?竟還有十幾包酵粉,余下的全部是鹽?”
“哈哈哈,波利波馬啊,你是打算開草藥鋪嗎?這麽多藥草,兩三年都。
售賣不完!”
“還有這些酵粉,若用來釀造美灑,你可販賣全城啊!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人來光顧你的生意!”
“這些鹽都是北面城邦的粗黃鹽吧?我家的狗都不願吃呢!”
波利波馬遭當眾羞辱,險些要翻臉。
可面前這人的兄長貴為宮廷官員,他不敢招惹,只能忍氣吞聲。
又聽這人自吹自擂:“我離去數月恐怕不知,我已不做販鹽的買賣,我兄長為我介紹了最好的工匠,投入全部身家,將開辦一家香爐器具的工坊!”
“你若想要鹽,我還積壓不少前年、去年的陳鹽,不比你這些粗黃鹽來得好?”
波利波馬原本臉頰羞燥,卻在這句話後,猛地提起精神:“真的嗎?你願將積壓陳鹽出售給我?那真是太好了!我願全部收購,我讚美你的康慨!”
那人一時愣住了,不知波利波馬抽什麽風,曾經若遭戲謔,他定是灰溜溜跑路,怎麽今天還談起生意?
“波利波馬,你真要我的積壓陳鹽?”
“當然,我全要了!就是我剛剛采購歸來,手頭上……”
“不要緊,都是些陳鹽,我於你讓一成利怎麽樣?”
“成交!”
二人擁抱,一時間又親如兄弟。
波利波馬心中冷笑,他兄長是宮廷官員又怎麽樣?還不是不知塔洞城的變故,竟在此時開辦什麽香爐工坊?這不是自絕財路!
而在此時,隊伍中的一對父子也忍俊不禁。
待二人談攏生意,隊伍才繼續出發,穿過坊市來到街尾一間大院,將貨物堆積排列。
波利波馬掃視眾人,紛紛手下人道:“帶這些人好好歇息,予以飽食,養足精神;其他事宜待我忙完這幾天再議!”
一眾奴隸聽得這話,已隱約知曉含義。
飽食後,養足精神,便可作奴隸販賣了,這是他們的命運。
前一刻還覺有趣的父子倆,也陡然變色。
“父,那夜你暈厥,他曾許諾,要我讓我們與兄長相見的!”
“要此時再不發聲,就怕再難見到這波利波馬。”
中年人深吸一口氣,微微頷首。
但他有過上次經驗,已不會犯傻,對兒子道:“你不要出列,我來應對!若我出了什麽事……唉,總之你要照顧好自己,我知你從小聰慧,善用智慧,而不似你兄長,是個恐有蠻力的莽夫!”
“即便真於人為奴,也不至於活不下去!”
“父……”
“別說了!”
中年人大步上前,跪拜道:“大人,我有乞求,請您憐憫!”
波利波馬看著這人,隻覺得眼熟,望向身旁親信。
那親信琢磨一陣忽然回憶起來,便小聲低語:“是那夜……那位大人送來的奴隸,那時被打暈了!”
“但我記得,那位大人臨走前說過……”
沒等他說完。
波利波馬就有了然。
那大人物的管家仆讓自己予以他們幾分照顧,不過因一路繁忙,他早就拋之腦後。
“我記得你是兩人,怎就你一人?”
中年人不敢作答。
而那少年也藏於人中。
波利波馬大概看出他的警惕,便道:“你有什麽乞求?若是不切實際的想法,就不要提了!”
照顧歸照顧。
這批奴隸肯定是要販賣的,換取更多財物,才能繼續收購物資。
他一路上早就盤算好了。
草藥定是緊缺物資,鹽就更不用提。
至於那些酵粉是釀造龍舌蘭美酒的必需品,戰事一起,各城必定貿易阻斷。
整個大城的灑水需求必將高漲,他也能大賺一筆。
這批奴隸換取的財物,就將用來收購城中的。
龍舌蘭。
中年人道:“我有一子嗣,一年前被人販賣至特帕尼克斯國,那惡……位大人許諾,要令我父子相見,乞求您幫我!”
波利波馬聽後,覺得不難。
若那管家有此許諾,並將二人送來,定是因這人子嗣是經自己之手販賣出去的。
“你子嗣叫什麽名字?”
“他叫科亞,是一強壯的青年。@·無錯首發~~”
波利波馬盡力回憶,道:“可是胸口有一道傷疤?”
“對對對,您知道他?”
波利波馬頷首,直接就對親信吩咐,“滿足他的乞求,送他去“園林官”的宅邸,此前我已與園林官達成協議,他家還需9名奴役。”
“你可提前送去。”
好事促成,中年人連連叩首感恩,而波利波馬則不再理會,轉身離去。
到黃昏時。
那親信便帶領救人出發,來到內城的一處宅邸莊園,將父子與其余人等送入其中。
那親信格外關注了一下父子二人,想起未來或許還要與塔洞城那位大人繼續生意……
萬一人家問起結果,總要有個交代。
他便對宅邸的管事道:“這二人與一年前送來一批奴役中有人是一家的。”
“甘願前來為仆,若善待幾分,忠誠無需擔心。”
管事一聽就懂了。
一家人聚齊,可為脅迫製衡;
若等他們立功後,賞賜女卷,生下子嗣,就可在宅中世代為奴,這是好事。
送走那人,大門關閉。
管事就問父子倆:“你們要找的是誰?”
中年人急切道:“大人,那是我的大兒子,名叫科亞, 他的胸口有一道傷疤!”
然而,就在這話出口,管事臉色大變:“科亞?瘋子科亞?!”
“哈哈,好啊!你們來的正是時候,所有奴隸中就他不得馴服!竟還意圖褻瀆王公之女!”
“殺他難以泄憤,你二人來得正是時候!”
“抓住他們,稟報主人……我買來了瘋子科亞的父與幼弟,如今就不怕那科亞桀驁不馴!”
“若不遵主人之名,去那籠中鬥獸,便殺了他的家人!”
轟——
父子倆如遭雷擊。
他們怎可想到,剛離狼窟,竟又墜入虎穴。
不待回過神,他們已被侍衛抓住,按在地下,捆上一圈圈麻繩,便向著宅邸深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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