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生是陷害自己的人?
龜田丹一萬個不相信。
他輕嗤一聲,說:“黑心腸,你真能扯淡,人家孩子多好啊,一看就是個好孩子。”
黑信昌漫不經心說:“那小子是軍統。你沒看到他腳踝處的槍嗎?”
龜田丹恥笑:“你啊,眼不是瞎,而是瘸了,他腳踝處根本就沒槍。在給小費的時候,我專門觀察過。哼,我是帝國軍人,我又是頂級槍手,我不比你專業?”
黑信昌依然是漫不經心的口氣:“之前沒有,但剛才,他蹲坑時,分明有槍。”
龜田丹不言語了。剛才,著急“監督”黑信昌,沒注意服務生。
不過,他依然不相信,畢竟,黑信昌是一個不學無術的漢奸。
可是,有人信,誰?
服務生。
服務生在他們隔間外,插話:“我真有槍。”
龜田丹急忙掏槍,可發現槍失蹤了。
服務生在外笑言:“龜田君,你的槍,剛才,就剛才,被我順走了。”
“你是誰?”龜田丹驚呼。
“龜田君,別擔心,我是你們的朋友。”服務生語氣親切,隨之,他補充,“你看人家信昌君,很友好嘛。人家明明知道我是軍統,明明知道我攜槍而來,人家不驚不乍,照常翻閱報紙,呵呵。”
聞言,龜田丹質問黑信昌:“黑心腸,你同黨吧?”
黑信昌還在看報紙,回答:“同黨個屁,真要是同黨,我還在這兒假裝拉屎嗎?我早去舞池那邊和花姑娘跳舞去了,還在這茅坑上聞臭味兒?”
“原來你,你,呵呵,你不敢動彈啊!”龜田丹樂了,“你啊,吃軟飯的人,果然是個廢物,廢物中的極品。”
“我是廢物,我承認。你是好物?你倒是乾掉服務生啊!”黑信昌反詰。
這時,服務生插話:“對了,黑心腸,有個問題我不明白,就是,就是你如何知道我是軍統?如何見到我帶槍?”
“你時不時就看我啊!”黑信昌輕笑。
“看你就是軍統?”服務生不解。
“今晚的百樂門,幾乎都是特高課的人。他們那些人,平時莫說看我,聞著我氣味兒,都躲得遠遠的。對了,你難道沒注意嗎?今晚我和龜田君在跳舞,為何?別人不和我跳啊!”黑信昌緩緩而言,“今晚,你時不時就看我,關注我,很可疑。”
頓了頓,他補充,“最近,關注我的,也就軍統了。”
呵呵……服務生笑吟吟的,點點頭,說:“雖然你的理由很奇葩,但也許是這樣吧。反正,我發現,幾乎無人理你。呵呵,大哥,你混的,嗯,有些慘。”
“不是有些慘,是慘不忍睹。”黑信昌歎口氣,說。
呵呵……服務生總是一副樂呵呵的模樣。他問:“槍呢?如何發現的?”
“我來衛生間時,你有意無意地尾隨我;我進衛生間時,回頭望你一眼,你擔心我察覺你意圖,就蹲下假裝系鞋帶,”黑信昌像講別人的故事一樣,說,“服務生的褲子有些窄,還有些短,當時,你為了能順利蹲下,下意識地向上提了一下褲子。然後,我望見了綁在腳踝處的槍套。槍套裡的,肯定是槍啊!”
聞言,服務生輕歎一口氣,說:“這褲子,太窄了,除了腳踝,略微向上,隨便綁個物件,都是鼓囊囊的。”
“你們老板,太摳了,”黑信昌深表同情,“這樣,小弟,回頭兒我給你們老板說說,
讓他做的衣服寬松一些。” “謝謝大哥啊!大哥是個好人!”服務生皮笑肉不笑,隨之,他又想到什麽似的,問,“可是,你為何不喊人?為何不趕緊逃跑?”
“弟弟啊,我已到衛生間門口了。我如何逃跑?衛生間在走廊的盡頭,向前不能,只能向後跑,那不是撞你槍口上嗎?”黑信昌一副識時務者為俊傑的模樣,“我只能進入衛生間。衛生間莫說人,連個鬼都沒有,我喊誰?”
“大哥,組長說你是個人才,今日一見,果然,”服務生笑言,“你很懂任何時候先保命這個硬道理。”
“謝謝小弟誇讚,呵呵,回頭兒,哥哥請你吃西餐,喝洋酒。”黑信昌似乎遇見知己。但他也有疑問,“弟弟,你為何進衛生間後,不直接逮我?而是蹲坑?”
服務生把玩著手槍,很職業地說:“我得先觀察衛生間內是否有其他人啊!我摸清底細,才能下手。”
“我摸清底細,準備下手時,龜田君來了,還要趕我走。不瞞你們,我當時思想鬥爭挺激烈的,我很想一箭雙雕。”
“但是吧,組長一再警告我,說黑信昌大哥你夠壞,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千萬不能動手。何況,還有一個神槍手龜田君。龜田君,右手拆去繃帶,還隨身攜帶手槍。我擔心一人不敵你們,就去搬救兵了。”
“我經過龜田君身旁時,一時手癢,順走了他的手槍。呵呵,我以為龜田君會察覺,所以,我再次進衛生間時,我持槍的手都出汗了。呵呵,神槍手?也不過如此吧!”
服務生越說越得意,他自認為黑信昌和龜田丹是囊中之物了。
黑信昌依然很淡然,問:“你搬的救兵是誰?是我的老熟人組長哥嗎?”
呵呵……服務生笑容可掬,答:“是老熟人,但不是組長哥。”
頓了頓,他補充,“兩位大哥,你們打開隔間的門,給你們一個驚喜。”
黑信昌褲子都沒提,直接開門——
一條蟒蛇正對著他桀桀怪笑,還吐著腥臭的舌頭。
本來沒屎粑粑的黑信昌,幾乎拉出來了。
他訕笑:“果然是老熟人,哦不,是老相識,魚梅梅還準備把它介紹給我做老婆呢。”
他舔一下嘴唇,盡量笑得親切一些。
“小青,好久不見,甚是想念,來,握個手吧?”黑信昌探出手,但他也就是裝裝樣子,隨之訕笑,“小青,我還是送你一個飛啵兒吧。”
說著,他衝蟒蛇打個飛啵兒。
蟒蛇對他吐了吐舌頭,並向他緩緩貼近。
“哎哎哎,小青,我給你介紹個對象啊,就在旁邊,龜蛋,”黑信昌向後退了退,手指隔間的龜田丹,“龜蛋,和你是同類,你們是天造地設的一雙。”
“當然,你見了後,你不樂意,那就隨你便了。那龜蛋正是傳說中的好龜蛋:可甜可鹽,甜,你蘸著糖吃,鹽,你醃著吃。”
黑信昌一邊熱情介紹,一邊溫軟地笑。
也許被可鹽可甜的龜蛋吸引,也許被他溫軟的笑容感召,小青貼到龜田丹隔間的門前。
趁此時機,黑信昌趕緊提上褲子,走出隔間。
蟒蛇小青,戒備著他,見狀,尾巴一掃,便把他逼到服務生的旁邊。
服務生倒沒在意,他的槍子彈上膛。
這叫什麽?手裡有槍,心裡不慌。
黑信昌和藹可親的笑,送給服務生一個,送給小青一個。
小青沒理他,自個兒貼著門板緩緩向上,直到門板頂沿。
隨後,它很熱情地向龜田丹打招呼。
打招呼的方式很簡單,吐著舌頭,嘶嘶嘶叫了幾聲。
然後,黑信昌聽到了龜田丹的驚叫聲,“媽媽呀!”
驚叫聲後,便是“呼啦啦噗嗤嗤”的底端下流聲。
可能蟒蛇小青是“女同志”吧,也可能龜田丹排放的醃臢物氣味兒太猛,它竟然呲溜呲溜落到地上,還竄出了衛生間。
這時,黑信昌聽到了魚梅梅的聲音:
“小青,小青,回來,回來。”
魚梅梅也來了?
黑信昌心裡一驚,那妹子,本就對自己仇恨萬分,上次自己又從她手上逃跑,如果見到自己,估計會吃了自己。
他想在衛生間多待一會兒。
魚梅梅,再彪悍,也不會大搖大擺進男衛生間。
於是,他瞟了龜田丹一眼,同情的口氣說:“看把人家孩子嚇的,唉,小青也太不懂事了,人家就拉個屎,至於嗎?”
頓了頓,他安撫龜田丹,“龜田君,慢慢拉,別急,老話說的好,管天管地,管不了拉屎放屁。就算死,也得拉完不是?黃泉路上,做不了飽死鬼,也要做個輕裝上陣的餓死鬼不是?這樣的話,見到孟婆,能多喝幾碗湯。”
龜田丹眨眨小眼珠,很有默契地隨聲附和:“這位弟弟,就算是我們的對手,也得有人情味不是?不能乾出管拉屎管放屁的慘無人道的事情不是?我堅信,這位弟弟是個好弟弟,之前我給他小費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人厚道、淳樸、善良、誠實——”
“打住打住,少給我戴高帽子。”服務生冷笑,“你們這點兒小伎倆,太小兒科了吧?”
他此時是雙槍,左手槍,是之前順的龜田丹的,右手槍,是自個兒的。
他左手槍對準黑信昌,右手槍對準龜田丹,威脅:“龜田君,看在你給我小費的份兒上,我一直尊敬你,你可別不識抬舉啊!麻溜的,提上褲子。”
龜田丹很驚慌的神情,趕緊提褲子。
然而,他一隻手,不是這兒搞不定,就是那兒掉鏈子。
服務員急了,呵斥黑信昌:“你,你去幫他提褲子。”
“好好好!”黑信昌歡快地答應。
他的模樣,讓服務生警覺起來。
服務生又喝住了黑信昌,自個兒去幫龜田丹。
這時,黑信昌提醒:“小心點兒啊,龜蛋會搶你槍。”
他是真心的。這服務員很年輕,他可不想讓他死在龜田丹的手裡。
他隻想逃命,並不想讓服務生死。
然而,服務員根本沒放在心上。他滿不在乎說:“龜田君,也就那樣吧,我兩根手指,就搞定他的槍。呵呵,我就不明白,那晚,白毛兒是如何被龜田君偷襲成功的。白毛兒啊,就是個廢物。”
說著,他把雙槍插入腰間。
他走到龜田丹身旁,去幫他提褲子。
“謝謝啊,小弟弟。”
龜田丹感激涕零,但驟然發力,先用右拳擊中服務員的咽喉,在服務員幾乎疼暈時,從他腰間抽出一把槍。
槍到手。龜田丹用槍抵住服務員腦袋。
服務員懵了,喃喃自語:“不可能啊,不可能啊!”
見狀,黑信昌輕歎一聲,說:“沒什麽不可能。之前,你能順走龜蛋的槍,是因為他的注意力全在我身上。他是馬失前蹄。”
頓了頓,他補充,“你想想啊,那晚,他隻用兩腳都能搞定白毛兒,現在右手痊愈了,豈不更彪?”
“老子最近霉事不斷,今晚,終於立功了。”
龜田丹有些興奮。
“你個龜蛋,做夢吧!”服務員被坑,也不再“龜田君”了。他冷冷而言,“外面,都是我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