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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疆王》第26章:大昆侖最高會議
  塞北草原,寒風呼嘯。西北風肆無忌憚的吹過大草原,尖利的呼嘯著,似乎把岩石都凍裂了。戶外活動的人都呼哧呼哧的噴著白煙。

  冒頓早已經下令分散在各地的昆侖大軍進行馬刀訓練,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各部軍馬都面臨著缺衣短食的窘迫局面,冒頓認為與其讓昆侖大軍凍著不如訓練馬刀技能,即練出一身汗又提高戰鬥素質。好在昆侖大軍常年度過寒冬,又擁有諸多的獸皮保暖,保暖倒是不成問題。

  可北疆大軍則不同,尤其是北疆大軍的二線部隊,幾乎所有的棉衣都被搜集送到了一線的守城部隊和機動的騎兵,二線部隊通常一個百人大隊只有兩件棉衣,只有崗哨站崗時才可以穿,其他人都穿著單衣。當前整個北疆的軍民都在緊張的縫製棉衣支援軍隊,可是北疆軍民雖然有擁軍傳統,卻沒有擁軍的實力,多年的苦戰,北疆軍民早已經窮的叮當響,要棉沒棉,要布沒布,可急壞了李問天李大將軍,燕京傳來消息有一批棉衣,可是運到最少得一個月,一個月後北疆大軍都能凍成冰塊了,再說了就這路程快馬加鞭七天就能走一趟,就算運送物資走得慢,半個月也能運到北疆,根本不需要一個月,朝廷的態度令李問天有些心涼,但早已經見怪不怪。

  李問天懂得未雨綢繆,還在夏天的時候便已經著手準備棉衣了,可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仍然面臨十萬件這一龐大的缺口。民間無棉,朝廷也指望不上,當前能依靠的只能是商人,可是這些無良的商人居然趁機抬高價格,高出平常的三倍有余,明顯想宰北疆大軍一刀,李問天怒不可遏可是無可奈何,十幾年前還是自己大哥李柱國擔任大將軍的時候,也面臨著相同的情況,前方戰事焦急,可是居然有大批的商人在發國難財,李柱國大將軍直接當眾斬殺了十幾個奸商,哪道沒有撈到好處的商人四處宣揚北疆乃蠻夷之地,殺人不眨眼尤其是殺合法的商人奪取財富,與強盜無二,流言蜚語瞬時間席卷整個大華朝,大華朝商人人人自危不敢踏入北疆一步,奸商走了,可是前面戰事緊缺的藥材、軍械也運不上來,導致多次戰事失利。

  近幾年,商人才逐漸的再次來北疆做生意,殷鑒不遠,李問天自然不敢輕舉妄動,只能自己內心焦急,怒火攻心。

  就在李問天一籌莫展之際,一個大大的車隊駛入了北疆,巨大的旗子上寫著“石”字,能擁有這樣巨大商隊的石姓商人,大華朝至此一家,便是大華朝首富石萬三。

  “奉我家老爺之命,免費贈與北疆大軍棉衣兩萬件,請大將軍驗收,另外我家老爺有吩咐,北疆大軍還有何需求,石家會鼎力相助!”

  石萬三的舉動不僅令妄想在北疆發國難財的奸商汗顏,紛紛降價或者拍拍屁股走人,也引起了朝廷的重視,甚至大華朝皇帝劉興對此事都極為重視,派出密探打探石萬三此舉的目的。

  其實,對於一個商海浸淫一輩子的商人,人到暮年便想著回饋社會,作出此舉前,石萬三經歷了長時間的思想鬥爭,對於北疆與朝廷的關系,他自然知道,也知道自己此舉太魯莽,會讓朝廷認為自己與地方武裝有所牽連,若朝廷真要追究,北疆大軍自然無事,可是自己只是一個商人,恐有殺身之禍。最終在大是大非面前,石萬三最終做出了這一舉動,沒想到居然有諸多武林高手紛紛投奔石萬三,不取分文甘當石萬三的保鏢,隻為保護石萬三的安全,這倒是石萬三萬萬沒有想到的。

  各部落統領齊聚冒頓大可汗帳篷。旺盛的爐火上,整隻整隻的黃羊流下黃油,落在火焰上,燃起一簇簇火花,香飄四溢。正中間端坐的便是昆侖大可汗,看相貌談不上威猛,甚至有些平凡,花白的胡須不修邊幅,王冠上飾有九根錦雞尾羽,可是那不怒自威的氣勢卻是誰也比擬不了的,這是長時間的主宰地位所積澱的。

  周圍的各部王、都尉、統領望向他的眼神充滿了敬畏。

  帳篷裡,地下有地龍,燃燒著通紅的木炭,熱氣從地底直直的往上冒,這各部統領都感到燥熱,與帳篷外的寒風呼嘯形成強烈的對比,大草原樹木奇缺,木炭儼然是珍惜物品,都是草原上的商人走私得來的,一般只有各部落的統領才能使用,平常人家依然以牛糞、馬糞為主。胡天八月即飛雪,此時的塞北草原,大雪已經下了一天,還在不緊不慢的慢慢飄灑著,絲毫沒有停留的意思。

  冒頓,左手拿著一柄精致的金刀,這是他第一任王妃送給他的,可是卻因他而死。金刀靈巧的在黃羊身上來回切割,令人眼花繚亂,不一會兒,一盤薄如蟬翼的肉片盛滿了金盤,金燦燦的,這是冒頓的絕技,一手金刀早已出神入化。肉片上撒上芥末粉、胡椒粉、鹽粉,冒頓挑起一片放在嘴裡,輕輕的咀嚼著,感受那股醉人的肉香,他很享受這樣的時刻。幾乎所有的昆侖男人都無酒不歡,而唯獨冒頓卻滴酒不沾,唯獨喜歡吃肉,尤其是烤酥的黃羊肉,也算是與眾不同之處。

  昆侖大可汗冒頓的兒子都很優秀,其中最優秀的便是也先,也先母親早亡,冒頓又娶了年輕貌美的妻子有天氏並,深得冒頓所喜愛。有天氏長年累月的枕邊風,冒頓便有了剝奪了也先可汗繼承人之位的想法,將其發配至月氏國作為質子。

  當時昆侖與月氏國乃世仇,連年交戰,冒頓可汗在完成昆侖統一路上最大的敵人就是月氏國,這場牽扯到兩個民族的殊死較量中最終以昆侖人的完勝而告終,在昆侖大草原上,冒頓可汗的二十萬騎兵全殲了月氏國的十萬精銳大軍,以少勝多打贏了民族生存之戰,月氏國的國王頭顱被冒頓可汗砍下做成了酒杯,月氏國雖然俯首稱臣舉族西遷了,可是兩國仇恨卻積級越大。

  昆侖人本想讓月氏國滅族,可是月氏國人口眾多,主力雖被全殲,但剩余人馬依然有近十萬之眾,加上月氏國能臣莫謝爾帶著珍饈寶物遊說西域十二國,憑借三寸不爛之舌和利益拉攏結成同盟,共同抵禦昆侖,昆侖人無奈只能放月氏國西遷。後來,兩國又爆發了第二次戰爭,卻以平手告終,雙方最高領導人均發現,繼續打下去是很難有結果的,兩國關系走向緩和,互派質子走向友好。

  作為質子,待遇極差,也先去月氏國時,身邊人發現也先完全失勢紛紛離他而去,只剩仆從三人。這三人最後都被封王,其中昆侖戰神阿龍兒便在其中。在月氏國三年中,開始冒頓還送來食量用度,可是禁不住愛妃的耳邊風,第二年後便完全斷了錢糧供給,也先隻好帶領三名仆人打獵為生,所得獵物換回糧食布匹,日子過得異常艱辛,不僅面臨生活上的窘迫,還有月氏國貴族的監視,艱苦的環境不僅磨練了也先百發百中的箭法,更鍛造了也先堅強的內心,而且也先憑借自身的個人魅力和身邊仆從精湛的醫術,得到月氏國的一致認可。

  月氏國右王與也先成了親密無間的朋友,幫助也先多次躲過難關。並且擔心也先被刺殺,將自己親兵派至也先處,期間還多次請求月氏王放也先回昆侖。也先與月氏國右王的友情緣於一隻白虎,當時右王率親隨在山中打獵,因追逐一隻白鹿與親隨脫離,此白鹿乃是自己愛妃的藥引,一年前王妃病重,禦醫言需要白鹿角作為藥引,白鹿乃珍惜物種,禦醫平生自負,對王妃病情束手無策,但又不想損害自己的聲譽,因而拋出如此一件近乎不可能的條件,可是事情發展超乎禦醫的想象,右王千金求一白鹿的信息瞬間傳遍整個王國,不出半年便得到白鹿出沒的確切消息。右王率親隨親自前去捕捉,與屬下分離後,但見白鹿忽然倒地不動,右王彎弓搭箭準備設白鹿時,一聲虎嘯傳來,從林間竄出一條巨大的白虎,通體雪白渾身散發著野性,右王胯下白馬受驚,跌落馬背,就在白虎一步一步向右王逼近時,忽然殺出兩個身姿雄偉的昆侖人,持短刀與白虎展開了激烈的近身搏鬥,正是戰神阿龍兒與也先二人,兩人一虎纏鬥在一起,渾身血淋淋,雪白的白虎身上也是血跡斑斑,右王第一次見到竟然有人敢與白虎近身搏鬥,尤其阿龍兒粗壯的臂膀,竟然能夠抵抗住白虎鋒利無比的爪子,一刻鍾後白虎受重傷逃遁,阿龍兒也是遍體鱗傷坐在地上大口喘氣,一處處傷口血流不止……那天晚上,也先給阿龍兒所有的傷口敷好止血的草藥,升起篝火,阿龍兒體力透支嚴重早已沉沉入睡,而右王與也先圍火夜談,自此結成莫逆之交,第二天也先又幫助右王捕捉到了白鹿,而且不是一隻,是一窩三隻……

  禦醫見鹿色變,只能硬著頭皮配藥,又是也先悄悄告訴了禦醫救治王妃的藥方,只需要幾味尋常草藥罷了。禦醫將信將疑死馬當活馬醫,沒想到一個療程後王妃竟然起死回生,不出半年,王妃便已痊愈,並且喜獲身孕,禦醫受到重重賞賜,由此對也先感恩戴德。

  後來,細作告訴冒頓,也先不僅在月氏國生活得好好地,還和月氏國的平民交往甚好,甚至月氏國的貴族都願與也先交往,將監視也先的兵丁都撤走了。冒頓聞之大怒,殺掉了月氏國派在昆侖的質子,並且派兵攻打月氏國,此時的冒頓可汗已經完全忘掉自己是也先的父親。

  月氏國王子在昆侖無端被殺,甚是憤怒,一股氣全部撒在了也先身上,月氏國國王立即派右王前去抓捕也先,雖然右王與也先是莫逆之交,可是牽扯到民族權益國家利益時,也是絲毫不含糊,“我可以保證你也先的生命安全,可是我不能容忍你危害我的國家!”右王的親衛前去捕捉時,也先已經得到禦醫的通風報信快馬逃脫。

  大難不死的也先,面臨月氏國的追兵隻得一路向東逃遁, 返回了昆侖。他沒有隱身埋名,反而直面冒頓,看著風塵仆仆飽經滄桑的兒子,身上衣服破破爛爛,傷痕累累,冒頓內心僅存的一絲父愛又燃了起來,忽然覺得特別虧欠這個兒子,於是讓其統帥一萬騎兵,在北海大草原練兵!

  可是,此時的也先對於父親冒頓只有恨意。那時,他明白,父親對自己而言不過是一個名詞。仇恨的種子被血水澆灌,在心底悄悄萌芽,一個復仇計劃在心中悄悄誕生。他將這一萬騎兵改名為響尾軍。自己身背響尾箭,所謂響尾箭乃箭尾綁上草原上雲雀的羽毛,箭身射出發出尖厲的哨聲。

  北海大草原因靠近北海而得名,水草豐茂,尤其晴天時,波光粼粼,草原上盛開的各色野花,北海上空飛舞的白天鵝,儼然一副人間天堂。這裡有大華朝的兩名漢人使節,被冒頓可汗囚禁在此,放牧一百隻公羊,等到這一百隻公羊全部生出小羊羔之日,也就是這兩名漢人返回大華朝的時限。

  剛來北海,也先就拜訪了這兩名漢人使節,兩人交流良多,從他的身上,也先更懂得了氣節。那時,他忽然覺得一直以來似乎不堪一擊的大華朝能夠矗立二百年而不倒,似乎是有深層次原因的。他拜這兩名漢使為師,學習中華的文字和禮儀,漢人使節閑的倒也無聊,出於找點事情做或者傳播漢文化的想法便答應了,但也僅限於漢字和中華禮儀。可是也先學習天賦極高,通過各種途徑購得各種書籍,尤其是關於策論、軍事的相關書籍,一年後,一個大膽的復仇計劃在自己腦海中醞釀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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