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5年(公元1638年)，四月十日。

　廣州軍港四十五艘主力戰艦和一些驅逐艦與運輸船。

　一百多艘船排列整齊，接受檢閱。

　第一艦隊和第三艦隊組成的南征艦隊，已經做好了出征的準備。

　柳廣盛看著第三艦隊總督張晚楓。

　他如釋重負地說道:“張總督，我們廣東造船廠，已經把第三艦隊能修複的軍艦，全部修好。”

　張晚楓激動的說道:“老領導，晚楓真佩服您的能力。

　隻用了半個月，就修複好這麽多軍艦。

　經過檢查才知道，我們第三艦隊，有這麽多軍艦存在隱患。

　如果不把它們修好，戰爭之時暴露出來，導致戰爭失利。

　那我們第三艦隊就是海軍的罪人。”

　柳廣盛笑著說道:“過譽了，大部分軍艦遇到的都是小問題，這些簡單的問題很好修理。

　那兩艘需要大修的軍艦，還是一直停靠在船塢之中。”

　張晚楓和柳廣盛又客套了幾句，感謝柳廣盛和廣州造船廠。

　軍艦全部被修好，張晚楓指揮他們作戰，那也更加放心。

　他走到第一艦隊總督陸遠山身邊。

　經過這幾天的討論，並對比兩支艦隊的實力和擅長的工作。

　張晚楓和陸遠山，已經安排好兩支艦隊的定位。

　陛下在聖旨中沒有說明誰主誰副。

　但張晚楓知道他爭不過，也就沒有撕破臉皮去競爭，這次南征以第一艦隊為主。

　軍隊之中的想法很簡單，誰實力強誰就當老大。

　想要獲得軍功，必須要取得勝利。

　誰能帶領大家取得勝利，

大家就會聽誰的安排。

　“老陸，已經早上九點，現在的時間正合適，我們出發吧。

　咱們集結艦船的動作，再加上報紙的宣傳。

　荷蘭人應該早有準備，他們懼怕我軍。

　給荷蘭人充足的時間，他們逃跑，那就不好了。”

　陸遠山輕笑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巴達維亞這座荷蘭人辛苦建設的大城，它還能做船跑了不成。

　別說巴達維亞這座城，就是城裡那麽多財產和移民。

　短時間內，都沒有足夠的船隻運走。

　這是我們海軍第一次遠洋作戰，在茫茫大海上，補給線都可能被敵人斷絕。

　欲速則不達，一定要穩扎穩打，取得最終的勝利。

　第二場第三場可以稍微失利，第一場必須取得輝煌的勝利。

　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我們海軍。

　這些人就等著我們失敗，他們好有借口削減我們海軍的軍費。

　我絕不能給這些人借口，讓他們有可乘之機。”

　陸遠山看著在海面停泊的軍艦，還有上面露出笑臉的大華海軍將士。

　他把這些船帶走，那就要盡自己最大的能力，把這些船帶回來。

　海軍的將士們允許犧牲，但絕不能無謂的犧牲，要犧牲的有價值。

　陸遠山聽到張晚楓說時間已經到了，他看到南征艦隊已經準備好，是我有軍官和士兵都躍躍欲試，準備立下功勳。

　他高聲吩咐道:“揚帆起航，我們南征艦隊出征，打敗荷蘭人，拿下巴達維亞。”

　廣州軍港響起陣陣擂鼓聲，海面上的軍艦，也響起氣笛聲。

　蒸汽機開始牽引軍艦的帆。

　巡洋艦最先出動，它們的桅杆很快滿帆，從港口向著海洋前進。

　陸遠山登上他的旗艦，秦始皇號戰列艦。

　張晚楓登上他的旗艦，霍去病號戰列艦。

　第一艦隊和第三艦隊組成的南征艦隊，從廣州港出發。

　他們開啟了大華王朝，第一次遠洋作戰。

　………………………………

　罐頭商人杜寶年，他在和盛樓請朋友趙文傑吃飯。

　他看到朋友臉色不太對。

　他朋友拿出八十多萬兩銀幣，購買了幾艘大海船，成為一名小海商。

　這段時間，一直在跑海外生意。

　杜寶年生產的罐頭需要大量的糖。

　現在的糖非常昂貴，這是珍惜的物資，糖的支出佔工廠成本很大一塊。

　杜寶年專門成立小型糖廠，因為缺少精湛的工匠和專利技術。

　糖廠產品的質量沒法和大糖廠競爭，主要供應他的罐頭廠。

　為了降低成本，他拜托趙文傑采購大量的甘蔗。

　海外的甘蔗非常便宜，算上關稅，那也比兩廣本地的甘蔗百分之五。

　最關鍵的原因，兩廣本地的甘蔗，都已經被大糖廠壟斷，他根本獲得不到製糖原料。

　海商帶著絲綢、茶葉、瓷器去海外做貿易。

　回來空船，那將是極大的浪費。

　馬尼拉等南洋地區，又沒有太好的商品。

　他們大部分購買糧食和耐儲存的原料。

　杜寶年和趙文傑之前的合作，都沒有出現太大的差錯。

　現在趙文傑情緒異常。

　難道是返回的船隻遇到台風，導致船沉了。

　這種大事應該早有耳聞，他卻沒有聽到風言風語。

　“趙兄，海商掙的就是份風險錢，能安全返回廣州港，就是賺到了。

　出現意外也不要沮喪，錢沒了可以再賺，命沒了那才是一切都完了。”

　趙文傑聽著杜寶年的話，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情況。

　他壓低聲音，小心翼翼的說道:

　“杜兄，我的船隊沒出事，你定的甘蔗都運到港口了。

　我返程的時候，看到海軍龐大的艦隊南下。

　看著這支龐大的軍隊氣勢如虹，是不是要打仗了。

　我發現這個大秘密，會不會被巡捕抓走。”

　杜寶年看到朋友趙文傑小心翼翼的表現。

　他哈哈一笑，大聲道:“趙兄，你就把心放肚子裡，這件事你問問廣州的父老鄉親，還有哪個不知道。

　你這次出海做生意，錯過一次大事。

　海軍這次出征，不只是時間，連目標任何人都清楚。

　朝廷已經在報紙上說明，他們要攻打荷蘭人，為死難的漢人報仇。”

　杜寶年簡單像趙文傑，介紹近期發生的事情。

　趙文傑聽完杜寶年，他才徹底放松下來。

　“嚇死我了，原來是打荷蘭人。

　這些紅毛人太可惡，別看他們來這裡安分守己。

　在海外地區，他們立刻就換了一副臉色。

　我們這些常年在外跑的人，哪一個沒有被紅毛人欺負過，丟命的都不在少數。

　交稅值得，交稅值得啊！

　這個朝廷，他真的為百姓做主。”

　他們兩人在酒樓中討論，也引起其他人討論這個話題。

　一個讀書人一臉驚訝的說道:“海軍已經出征了，沒想到動作這麽快。

　報紙上說打，這就真的打起來了。

　我還以為是吹噓，沒想到真付出了行動。”

　一名工廠廠長樂呵呵說道:“我七舅家的女婿的侄子，就在兵工廠上班。

　我給他介紹老婆，都沒時間來相親。

　從這方面就能看出來，這次絕不是過去嚇唬嚇唬，而是要打大仗。

　也是，那麽多軍艦出動一趟，必定耗費不少錢。

　不真打起來，也弄不出來這麽大陣勢。”

　一名穿著巡警服裝，缺了半條胳膊的男子說道:“希望這次南征艦隊官兵能安全回來。

　海戰危險莫測，大華海軍海戰經驗又不太足。

　希望能以堅船利炮，抵消荷蘭人的經驗。

　荷蘭人玩船上百年，咱們才剛剛起步。

　我相信在未來，勝利一定屬於我們。”

　酒樓中有人想反駁他的話，這是漲敵人志氣，滅己方威風。

　有人立刻攔住衝動的人，告訴他們，這人是一名海軍退役的軍官。

　一名身材消瘦的白胡子老者，感慨道:“新朝新氣象，這真是新朝新氣象。

　大明當政時，那些官老爺可不敢這麽做。

　把我們這些海外遺民，當作賤民，根本就不管我們的死活。

　希望海軍能打出泱泱大國的威風，讓這些蠻夷小邦再也不敢侵犯我們。”

　酒樓這裡的人，只是把大華皇家海軍出征，當做茶余飯後的談資。

　他們大部分人都認為，泱泱大國出征，必定取得勝利。

　………………………………

　一支龐大的艦隊，正乘風破浪前行。

　走在最前面的軍艦，它是屬於第三艦隊的溫州號巡洋艦。

　艦長牛向山看到前方有幾艘小船，想要靠近他們艦隊。

　他立刻指揮軍艦，滿帆靠過去。

　他們溫州號巡洋艦，作為艦隊的前鋒，就是要驅逐靠近艦隊的敵人。

　海盜絕對不敢，走在數量龐大的艦隊旁邊。

　牛向山放下望遠鏡，看著前方靠過來的軍艦，這應該是附近的水師勢力。

　他們從廣州出發，沿著越南海岸直下南洋。

　“參謀長，艦隊已經到達什麽位置。”

　施琅聽到艦長的問話，他立刻回應道:“牛艦長，我們已經到達佔城。

　根據海圖標示的位置，我們剛走了一半路程。”

　牛向山聽到之後，他感慨了一聲，道:“才走一半路程啊！

　巴達維亞距離廣州真是太遠了。

　現在走的路程，那和我們從旅順口到廣州港的距離差不多。

　沒想到巴達維亞距離我們，竟然會這麽遠。”

　牛向山說話的時候，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他南下最大的感受就是熱。

　船越往南走，他就感覺越接近一個大火爐。

　施琅詢問道:“牛艦長，前面那些擋路的小船，我們怎麽處理?

　我們還向之前那樣，直接擊毀這些船隻。”

　牛向山擺了擺手，道:“按照計劃，艦隊在佔城附近補給澹水。

　船上的食物很充足，糧食也耐儲存，儲存食物的地方又有生石灰去濕。

　哪怕是在潮濕的船上，這些食物也不會霉變。

　澹水就完全不同，長時間儲存的澹水容易變質。

　士兵們喝過變質的澹水，非常容易生病。

　船上的士兵生病之後，軍艦就喪失了戰鬥力。

　陸大人和張大人，已經根據海圖的位置，選擇兩個獲取澹水的地點。

　它們分別是佔城和澹馬錫。

　前方這支水師，應該是佔城的水師。

　我們先禮後兵，他們要是不接受咱們的友誼，在動兵不遲。”

　溫州號巡洋艦靠近佔城的水師船隊。

　佔城水師將領看到對面龐大的軍艦和後方一長串的艦隊。

　再看看自己身邊這幾條小船，他被嚇得滿頭是汗。

　立刻派遣人員，前來與陌生的艦隊接洽。

　他聽到手下的匯報，有漁民看到一隻龐大的船隊。

　開始他還以為是海盜又來攻打他們。

　等到見識真容之後，特別是看到軍艦桅杆上那高高豎起的龍旗。

　佔城水師將領，立刻就認識到，這是天朝的水師。

　天朝水師興師動眾，這就與他們佔城沒有關系。

　這隻巨大的艦隊之中，隨便派出一艘戰船，他們都擋不住。

　天朝想要佔領佔城，不用這麽興師動眾。

　佔城水師將領，看到手下返回來，並向他作出詳細匯報。

　這名手下會一些大明官話，應該能探聽明白這些明人的來意。

　“大人，大明改朝換代了，現在屬於大華王朝，這些都是大華王朝的軍艦。

　他們想在河流入海口，取一些澹水，並和我們交易一些物資。”

　佔城水師將領，臉色立刻放松很多。

　這種陣仗，他祖輩也經歷過。

　那時也是大明立國不久，派出龐大的艦隊下南洋。

　他祖上看到那支艦隊，也被嚇得不輕。

　但這支艦隊只是宣揚大明的武力，進行正常貿易，沒有攻城略地。

　佔城水師將領想到這裡，他就完全放松下來。

　這支龐大的艦隊，真想要進入佔城，他也沒辦法阻攔。

　其他人他還非常擔心，但是漢人到來，值得信任。

　佔城水師將領，立刻同意大華艦隊的要求。

　他親自引領這些軍艦，來到河流入海口獲取澹水。

　他同時讓當地官員組織百姓，與這些軍艦進行貿易。

　陸遠山站在秦始皇號戰列艦上，看著士兵在河流入海口取水。

　澹水密度比海水小，河流入海口的澹水的水流很急。

　澹水和海水沒有完全混合在一起，澹水漂浮在海水上。

　陸遠山很快用剛取好的澹水，燒水之後泡了一壺茶。

　“這麽甘甜的澹水，好懷念的味道。”

　長期裝在木桶中的澹水，總有一股澹澹的霉味兒。

　哪怕是燒開飲用，味道很不好喝。

　陸遠山大量的新鮮蔬菜，運到運輸船上。

　往後幾天就能改善夥食，這幾天全是豆芽菜和罐頭。

　第一艦隊參謀長周遊看到這些新鮮蔬菜。

　他咽了咽口水說道:“老陸，你就不怕這些佔城人在菜裡下毒。”

　陸遠山澹澹的一笑，道:“第一點原因，他們不敢下毒。

　我也會安排人分批食用，真的下毒也能及時發現。

　第二點原因， 時間太短，他們根本沒有時間下毒，蔬菜也不是下毒藥的好載體，很容易被看出來。”

　陸遠山看到交易完成，艦隊也補充了充足的澹水，他帶領艦隊繼續南下。

　他回望著佔城的土地，感慨的說道:“我們一路沿著海岸線走，這一路根本沒有遇到太大的困難。

　我就是坐在澡盆上，都能劃到這裡。

　這簡直是天選之地，咱們的祖先為什麽對大海這麽恐懼。

　周邊的陸地，有價值的土地，已經被佔光了，卻沒有像海洋擴張。

　還好現在不晚，祖先沒有完成的任務，由我們來完成。”

　陸遠山望著佔城肥沃的土地，他眼神變得熾熱起來。

　艦隊要不是有重大的任務，他都準備停留在這裡，土地實在是太肥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