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冬。
電車延誤了,等到齋藤飛鳥跳下車的時候,早就超過了約定的時間點。女孩微微拉近了一點自己的長款風衣,夜晚的涼風從自己的衣袖空隙之間絲絲縷縷的往裡鑽進去,輕輕的掠過溫暖的肌膚,帶來絲絲的涼意。
“哈。”
齋藤飛鳥小聲的哈出一口氣來,抬頭望向街角黑暗中的唯一明亮的窗戶,熟悉的燈光,熟悉的位置,曾經自己好像無聊的時候還蹲在這裡,拿著小石子輕輕的砸這扇窗戶,就像某個不良少女一樣。然後窗戶“啪”的一聲猛的打開,探出亂糟糟的一個小腦袋和一聲熟悉的叫聲:“阿蘇卡!”
為什麽印象裡的上白石雪乃總是一副亂糟糟的樣子。
齋藤飛鳥凝望著夜空中的那扇窗戶,微微歪了歪頭,就跟上白石雪乃記憶裡的自己一樣,總是長不大的孩子一樣。
輕車熟路的道路,哪怕自己閉上眼也不會走錯。齋藤飛鳥站在門口,伸出到一半的手在空中微微停頓了一下,似乎有什麽空氣的薄膜阻礙了自己,然後,還是這麽一如既往的敲了下去。
“來了,來了。”
雖然是寒冬,但是有一瞬間當齋藤飛鳥聽到屋內女孩輕快又帶著活潑的聲音的一瞬間,忽然覺得有種春天要對著自己鋪面而來的氣息。
“阿蘇卡,好久不見!”
門被一把拉開,上白石雪乃帶著光和屋內的暖氣,笑著看著面前的齋藤飛鳥,就像是歡迎歸家的遊人一樣。
“也沒有好久不見,”齋藤飛鳥微微翻了翻自己的小白眼,伸手把路上買的伴手禮遞了過去,“一個禮拜之前你不還約我出來玩的嗎?”
“你這不是沒答應嘛,”上白石雪乃同樣歪著腦袋吐了吐舌頭,“還買伴手禮?可真不像阿蘇卡你啊。”
“那也沒見你拒絕啊,”齋藤飛鳥無奈的看著上白石雪乃飛快的把自己的伴手禮抱在懷裡,就像下一秒就有人要來搶走了一樣,一瞬間就立馬吐槽了起來,就像回到了…
回到了以前一樣…
“快進來吧,”上白石雪乃轉過身去,並沒有看到這個摯友的一愣,轉身走進廚房,“阿蘇卡你要吃什麽嗎?我隻準備了披薩和烤雞翅。”
“自己做的?”
“買的,”上白石雪乃老老實實的說道,“你知道自從絢音醬搬走了之後,我就不怎麽做飯了。”
“那是絢音醬做給你吃,”齋藤飛鳥把上白石雪乃遞過來的筷子拿到手裡,雙手合十,“我要開動了。你這話說的好像平時是你照顧絢音醬一樣。”
上白石雪乃低下頭手指微微搓了搓,緩緩地點了點頭,罕見的沒有像以前一樣跟眼前的女孩爭來爭去的,“確實是絢音醬照顧我,最近絢音醬怎麽樣了?”
“啊?”齋藤飛鳥嘴裡叼著雞翅,有些詫異的抬起頭來,“你問我?你們不是一期的嗎?”
“不然呢?”上白石雪乃一臉迷茫的攤開手慫了慫肩膀,“我都早就畢業了,我怎麽知道絢音醬現在怎麽樣啦?”
“挺好的吧,”齋藤飛鳥小小的腮幫子正在努力使勁,努力的把翅膀中間的雞肉靠著吸力給吸出來,嘴裡發出一陣陣嚕嚕嚕的聲音,“應該就等著畢業吧。你真的不打算去嗎?”
“到時候再說吧,沒想好。”上白石雪乃放下筷子撓了撓自己的眉毛,“應該二期生也不會都去吧,起碼蘭世很難看到她去。都怪Kii醬,大嘴巴什麽都往外說,
現在弄的大家都知道了。” “畢竟我聽說飯們還是很期待的,”齋藤飛鳥看著上白石雪乃撅著嘴的樣子,她的小眉毛向兩邊微微低下來,能看到她吃癟的時候可不多,“誰讓你明明沒退圈,卻很少有消息。活得就像一個幽靈一樣。”
“阿蘇卡你還關注我消息?”上白石雪乃壞笑著看著對面的齋藤飛鳥。小飛鳥的臉上閃過一絲的紅暈,小嘴微微一撇以後臉色立馬恢復了正常,“沒有!”
“傲嬌怪。”
上白石雪乃滿眼愛心的伸手想去捏齋藤飛鳥的小臉,不會被鳥兒嫌棄的躲了過去,“手上都是油!”
“阿呀呀呀,阿蘇卡你還嫌棄我。”上白石雪乃大大咧咧的在毛巾上擦了擦手,輕描淡寫的帶過了自己的話題,“不過好像還沒有當面對阿蘇卡你說過畢業快樂哦。”
“我公布畢業消息都快一個月了,”不提這事還好,一提到這事齋藤飛鳥的眼睛立馬眯了起來,小腦袋上的鳥毛都像通了電流一樣微微豎了起來,活像一隻炸毛了的小貓,“我怎麽記得雪乃你在未央奈畢業當天就發消息祝賀她,蘭世畢業的時候,你去了演唱會。Kii醬畢業的時候,你寫了信了,Kii醬還當眾讀了。到我這裡就這麽遲鈍了?”
“啊啊啊,”上白石雪乃下意識的眼神亂飄著,就像被原配抓到出軌現場一樣,“我這段時間不是忙嘛,閉關寫作……”
“所以就沒有?”
齋藤飛鳥的眼光像一把利劍,短兵相接,在上白石雪乃看來筷子上的雞翅骨頭就像一把匕首一樣。
“也不是,”在那純真的而又直接的眼神面前,上白石雪乃避無可避,“我只是想不好怎麽來面對阿蘇卡你。”
“就像曾經的她們一樣是嗎?”
話語如同劃過夜空中的流星, 在上白石雪乃的生命裡,西野七瀨,井上小百合,寺田蘭世,堀未央奈,北野日奈子。她無疑是幸福的,她畢業在了所有人的前面,笑著看著後面所有照亮自己人生之中的女孩們離開了夢想的那個舞台。
但是面前的齋藤飛鳥呢?
她是最後的那個,橋本奈奈未,上白石雪乃,西野七瀨,白石麻衣,大園桃子,堀未央奈,星野南,北野日奈子。她阻止過,她無助過,她也釋然過。
她不再是橋本和自己畢業演唱會上哭崩的女孩,她的離開也代表著這一代乃團的青春的結束。她的離開像極了曾經掙扎過的自己,在乃團這不斷前進的路上發出的最後一聲呐喊。
“是啊,”面對這個問題,上白石雪乃第一次笑了,“我是一個膽小鬼,怕黑,怕熱,怕冷,怕離別,見不得別人哭。所以我最早畢業,因為這樣我就看不見了。”
“很喜歡在乃木阪和大家在一起的日子,很多人嘴上說著夢想什麽之類的,但是很少有人去接觸它,而我是有機會的。有機會在這個舞台上去實現我曾經的夢想。”
青春注定是有遺憾的,成功並不是故事的終結,而失敗也不是故事的結局,人生就是不斷遺憾不斷前行的過程。在這一路上,自己來過,見證過,也不曾後悔過。
“很抱歉沒有在阿蘇卡你身邊看到那個乃木阪盛世的日子啊,”上白石雪乃看著清淚劃過齋藤飛鳥的眼角,“也許我的人生就是這麽充滿遺憾,並非一帆風順的吧。”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