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糧幫討彩會地點設在松江海天酒店,整個酒店全被他們給包下來了。
門口清一色的小車,有不少還是豪車。
不少人穿戴的乾淨利落,往裡面走。
大堂門口還設了一張專門簽到台,簽到的人,會領取到一部嶄新的手機。
型號為摩托羅拉掌中寶。
這在當時,算非常洋氣的翻蓋手機。
別人開會發紀念品,都是一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兒。
但老糧幫卻發手機。
其實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這次能來參加討彩會的,都是在老糧幫混出了一點名堂的人,他們根本不差錢。
兩千年左右是職業乞討行業的黃金期,即便混得比較一般的,收入比白領的工資不知道要高出多少。
白天爛衣破鑼。
晚上會所嫩.模。
這是老糧幫人真實日常生活寫照。
你覺得大街上可憐乞討的人,興許人家的日子過得比你滋潤幾十倍。
放在現在,老糧幫這些人甚至都可以定義為詐騙。
愛心最值錢。
但若被人利用,其實也最廉價。
我是以顏小月堂口最新入會的新人身份來參加討彩會的,參會名單裡沒我的名字,自然也沒有手機發給我。
負責簽發禮品的人一再向顏小月表示道歉,解釋之前不知道顏堂主帶了新人來,沒準備。
顏小月說沒事。
爾後。
她低聲對我說:“改天姐姐送你一輛車哈。”
我說不用,以後別來煩我就行。
顏小月聞言,撅著嘴,白我一眼:“死相!”
在進入主會場的時候,我們碰見了一位鞋拔子臉。
他身邊跟著四五位下屬,一個個長得像難民一樣面黃肌瘦,全賊眉鼠眼的。
鞋拔子臉見到了顏小月,臉上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兩下,揶揄道:“呦,顏堂頭!這身材又變好了呀,又勾勾又丟丟的,可真是棒!”
顏小月鼻子冷哼了一聲,反辱道:“鞋拔子,饞姑奶奶身子嘍?你這是對長輩大不敬,不怕遭天打雷劈?”
鞋拔子臉嬉笑道:“呦,不敢,實在不敢!你看你身邊得那位小白臉,雙目無神、腳下發飄、小命不牢,估計就是被你晚上給折騰的,小爺我可還想多活幾年呐。”
緊接著。
他又將頭轉向了我:“小兄弟,有些人呢,聞著是臭豆腐,噴噴香的。可吃了之後,你才發現,這特麽就是一泡屎!哈哈哈!”
這話極端羞辱人。
他身邊那些下屬全哄堂大笑起來。
這鞋拔子臉肯定也是老糧幫的人。
但顏小月好歹是一位堂頭,鞋拔子臉敢這樣當眾羞辱她,估計這貨的地位不低。
顏小月也不惱,衝他勾了一勾手指,問道:“鞋拔子,你剛才說什麽來著?姑奶奶沒聽清楚,過來大聲點講。”
鞋拔子臉聞言,晃了晃頭,笑嘻嘻地湊了過來,露出發黃惡心的牙齒,像一條狗一樣,在顏小月的身上嗅了兩下,皺眉說道:“這剛拉出來的新鮮大便,可真特麽臭!”
忽然之間!
“啪”一聲響。
顏小月一巴掌狠扇了過去。
鞋拔子完全沒料到顏小月敢動手,瞬間被打懵了,捂住了臉,瞪大了眼睛。
顏小月的脾氣可不是蓋的,深刻掌握乘他懵、讓他瘋的精髓,竟然迅疾脫下了高跟鞋,猛地朝他頭上一敲。
鞋拔子臉頓時慘呼一聲,額頭立馬飆出血來。
顏小月指著他大罵道:“姑奶奶不教訓你這孫子,敢上房揭瓦了?!”
鞋拔子臉捂住額頭上的血,勃然大怒:“給老子揍死她!”
他身邊那五六位下屬聞言,
呼啦一下,竟然開始動手打顏小月。一群男人打女人。
這簡直不能容忍!
我一把將顏小月扯在身後,左手一橫拉那位衝在最前頭的,“哢嚓”一下,直接卸了他的肩膀關節,右手再拎起另一位衣領子,將他往後一甩,三四個人全被他的身軀給撞倒,哎呦連天。
輕描淡寫的兩下動作。
我拍了拍手。
鞋拔子臉瞠目結舌。
反應過來之後。
他大罵了一句:“臥槽!南門堂的,全過來!”
顏小月則大聲說道:“西門堂的都死哪兒去了?!”
兩人的話音剛落。
那些原本正在旁邊看著發懵的、忙著簽到的、沒注意情況在閑聊的……
立馬分成了兩派。
呼啦啦全衝了過來。
鞋拔子身邊圍了二十來人。
顏小月身邊也圍了二十來人。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
顏小月是魔都老糧幫西門堂的堂頭。
雙方對峙。
劍拔弩張。
鞋拔子眼睛暴凸,目露凶光:“揍死他們!”
雙方的人正準備往前衝。
正在此時。
大廳裡突然傳來若洪鍾一般的聲音:“都在幹什麽?!不嫌丟人嗎?!”
轉頭一看。
大廳裡面一位穿唐裝,鶴發童顏的老者,正背著雙手,神情無比冷峻地看著眾人。
此人一出現。
不管南門堂還是西門堂的人,全部一手搭肩膀,一手垂立,雙腿微屈膝,齊聲說道:“見過大彩頭!”
老者冷哼一聲,甩了一下袖子,徑直進入後堂了。
看來這位就是魔都老糧幫的大彩頭。
倒還有一點氣勢。
這一下,雙方都不敢再打了。
鞋拔子臉瞅了瞅掌心上的血,惡狠狠地朝地上呸了一口,神情極為凶惡,眼露殺意,咬牙說道:“行,老子等下看你的死相!”
講完之後。
他帶著南門堂的人全進後堂去了。
顏小月很生氣,轉頭衝著身邊一位西門堂的中年丐子質問道:“鞋拔子剛才欺負我,你沒看到?”
中年丐子回道:“看到了呀。”
顏小月問道:“看到了怎麽過來那麽慢?!”
中年丐子聞言,神情無比糾結:“堂頭,你之前嚴禁我們跟南門堂的人發生任何衝突,我們也不知道你今天竟然會先動手。”
顏小月非常生氣:“從今天開始,我們西門堂再也不讓步了,真是氣死我了!”
中年丐子聞言,立馬臉色欣喜,回道:“堂頭,我們等你這句話很久了!咱們被南門堂騎在頭上拉屎太多次了,地盤被佔、彩金被搶、人被毆打,弟兄們受夠夠的,可都憋屈死了!要不是你不讓發生衝突……”
顏小月神情焦躁不堪,揮了一揮手,讓他別再講了,全散開。
爾後。
顏小月也沒進後堂,直接坐在大廳沙發上,生著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