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閃而過的念頭。
我腦海中想到了幾處無比古怪的地方。
第一,之前那位下屬向野澤奈子匯報有盜墓賊突發情況之時,她猜出了相柳內部可能有內鬼,但她卻臨時決定按兵不動,這是最佳的做法,也彰顯了她對相柳能夠掌控局面的極大自信。可現在她如此慌亂倉促而逃,與之前的決斷完全背道而馳,非常不正常。
第二,按照正常的程序,野澤奈子在祭拜完聖物之後,應該獨自去藏東西,甚至都不讓相柳的人知道她將東西藏在了哪裡,現在卻明目張膽地拎著大寶箱離開,等於向所有人昭告,聖物就在她手中的大寶箱裡,這不等於引賊或者內鬼極度關注嗎?
第三,呂老大一直作為野澤奈子的貼身人,從未離開她的身邊,但這次混亂衝出之時,呂老大不僅沒有在她身邊貼身守護安全,反而衝我們這邊看了一眼,說了一句事情有變,無論是他的行為、語言都顯得意味深長,莫非是在故意提醒我們?
第四,在外面有風雪的情況之下,剛才那位野澤奈子,戴著帽子,穿著風衣,背對著我們,這些都可以理解,但她逃跑的步伐實在太矯健了,完全不是腹疼剛好,身體虛弱的樣子,讓人有些匪夷所思。
這絕對是一個局!
但我沒法明著向三黑子說情況,隻得用眼神悄悄示意他繼續耐心等待。
檀香已經滅了。
鼻尖聞到的香味已經越來越淡。
像這種情況。
之前的計劃已經完全無法實施了。
下一步到底該怎麽處理?
這種感覺。
就猶如懷胎十月,到最後快要生產的時候,結果卻隻拉了一泡屎,那種刺激和酸爽感簡直別提了。
就在此刻。
透過窗外。
我突然看到左手邊的樹叢裡雪刷刷下落,有幾位穿著雪襖的人,從樹上躍了下來。
他們一個個滿臉喪氣與氣憤,幾人下樹之後,還在附近晃來晃去。
我認識其中一人。
松原古姓盜墓團夥的話事人。
“媽的!這特麽都叫什麽事,毛都沒見著!”
“老大,這幫鳥人到底在孟古林場搞了什麽玩意兒出來,感覺不只有我們來盯了啊!”
“鬼知道!算了,這次就當花了一千塊給那賣點的家夥買棺材,真特麽晦氣!”
“……”
我尋思你們這幫蠢貨,還在這裡瞎晃,再不走,人家要是突然殺個回馬槍就完犢子了。
忽然之間!
幾輛摩托車從一個無比偏僻的角落裡面陡然殺出。
摩托車上有幾個人,張口對著松原姓古等人吹口哨,一個個神情無比得意的樣子,順手還衝松原姓古等人丟石頭。摩托車為頭的家夥臉紅撲撲的,如同被火燒,像關公一般,他衝姓古的豎起了中指。
他們是四平的盜墓團隊!
鬼知道這些天他們什麽時候悄悄上了山並乘黑躲在林場某個角落!
姓古的見到他們,臉色陡變,大罵道:“火燒風,你小子特麽盯我們的點!”
“姓古的,老子也是真金白銀花錢買的點,乾你姥姥!”
“乾你姥姥!兄弟們,搞他們!”
姓古的帶著人,手中拿著棍棒,跑過去砸火燒風等人的摩托車。
兩幫人可能向來有恩怨,此刻他們心中已然全都忘了其實整件事情的根源在於我,竟然開始互相撕逼。
火燒風等人騎摩托車速度比較快,姓古的等人根本打不到他們,反而挨了火燒風等人幾塊石頭,有人臉上已經被砸出了血,氣得哇哇大叫。
火燒風等人已經騎著摩托車吹著口哨往山下去了。
讓人意料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火燒風等人突然緊急刹車。
因為山下有車輛開始往上面狂奔。
而孟古林場四處廢棄的樓棟裡突然也殺出了十幾位相柳的人!
一前一後,呈包夾的態勢,向著兩幫盜墓賊圍攏。
兩幫盜墓賊一看這情況,嚇得臉都白了,大罵了幾句“乾你姥姥”,開始往奔逃。
火燒風等人直接丟了摩托車,瘋狂往山上的樹林裡鑽。
姓古的等人則屁滾尿流地往山下灌木叢中滾。
雪花飛揚。
一片混亂。
這個時候。
我突然見到野澤奈子帶著一些下屬,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了出來,她臉色無比冷峻:“抓活的……”
果然被我給猜對了!
剛才慌忙帶寶下山的,不是真的野澤奈子,身上也沒有寶物。
真正的野澤奈子其實一直留在林場裡面,故意做了一個障眼法局。
這個障眼法簡單而粗暴,但勝在決斷無比迅速。
搞慌亂逼內鬼。
包餃子抓外賊。
這些外賊上當了。
幸好我們這幾個內鬼強忍著沒露陷。
介娘們可不像好人呐!
我不知道這幾幫盜墓團夥能不能逃脫。
剛才野澤奈子說“抓活的”。
我完全理解她的意思。
因為盜墓賊沒有對相柳這幫人造成什麽實際損失,野澤奈子逮住他們的是為了審出誰泄露了消息, 真正目的是以此來抓出相柳的內鬼。相柳千裡迢迢這麽多人來這裡祭拜聖物,本來就是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完成,如果殺了這幫盜墓賊,反而會惹出一屁股屎,這不是他們想要的。
只不過,這群盜墓賊一旦被相柳逮住,一頓大苦頭估計免不了。
因為他們根本給不了相柳有價值的東西。
他們只知道賣點的人姓張。
我之前去見他們賣點的時候,在人皮面具的基礎上還化了妝,他們根本也不知道我真實樣子。
讓我覺得無比意外的是。
那位膽子最大的,姓項的家夥怎麽沒來?
當然。
現在我不關心這些了。
因為之前的計劃全亂了,下一步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