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之前離開核桃鋪往回開,用時四十分鍾左右。
但小竹帶著我返回核桃鋪,卻隻用了半個小時。
到了核桃鋪之後。
我們沿著南下的路繼續往前開。
二十分鍾不到,就見到了一臉死相,手中還拎著一個黑塑料袋在路邊的向我們招手的小筍丁。
我讓小竹停下車。
小筍丁見我們下車,嚇得身子立馬縮遠遠的,害怕我們揍他。
我現在根本沒心思處理這個小王八蛋。
趴了下來。
查看地上的血跡。
血跡雖然已經有凝固的跡象,而且這邊的灰比較多,但能看出來確實是之前我們那輛四輪麵包車輪胎滴血滾動而產生。
按今晚的風勢。
估計明天就會被灰塵徹底覆沒。
我轉頭對小筍丁喝道:“上車!”
小筍丁拎著塑料袋爬到了油箱蓋上,嘴裡還逼逼叨叨地說:“你當時要給我卡多好,沒有這一百萬,我也不會半夜下車去買酒……”
小筍丁手中塑料袋是之前我給他的一百萬。
後來我問過這貨,塑料袋的錢為什麽他還手上拿著,沒放麵包車上。
這貨告訴我,當時顏小月讓他去買酒,他本來想從塑料袋拿一點錢去,但顏小月讓他把整個塑料袋拎下去,省得在車上翻錢浪費時間,這貨一貫比較聽顏小月的話,也沒多想,就拎著塑料袋去買酒了。
想來顏小月非常仁義。
故意把錢全留給了小筍丁。
不對!
小筍丁剛才說要給他卡就好了……
卡?!
我腦子靈光一閃。
難道顏小光的身上有定位卡?!
好像只有這個可能!
只能是顏小光身上有定位卡,向子旬才能清晰無誤地知道我們此次的行動路線!
從時間上來分析,好像也確實是由定位卡導致了這種結果。
我們從香屯醫院出門之後,開了足足將近三個小時,才來到了核桃鋪,在核桃鋪我們僅僅停留了十來分鍾,顏小月和小筍丁馬上帶著顏小光轉移了。
可在四十分鍾之後,向子旬的車隊就已經追到了核桃鋪。
他們並不是神,三四個小時的路程,不可能這麽快就飛了過來。
也就是說。
整個過程中,他們其實僅僅落後了我們四五十分鍾的路程!
香屯醫院出事、給向子旬匯報、調出定位查看我們逃離路線、迅速組織車隊按路線進行追擊,幾十分鍾之內完成,完全足夠!
落後四五十分鍾路程正好吻合上述情況。
當真是百密一疏!
在魯皮最初失蹤之後。
向子旬非常敏感,曾在香屯醫院利用顏小光做請君入甕局,等著我們跳進去,當時我和小竹隨機應變,逃離了這個坑。但設身處地想一想,如果我是向子旬,既然當時已經挖了坑,除了安排人員在醫院裡面等著網人,會不會放一張定位卡在顏小光身上,多加上一道保險呢?
大概率會!
盡管後來魯皮被放回去,向子旬向魯皮確認了我們是神秘商人身份,將據點貨物重新搬回,並撤了香屯醫院的請君入甕局,但很有可能,顏小光身上的定位卡忘記取出,或者說為避免下次再出事,直接懶得取出。
我太陽穴陣陣發疼。
這個向子旬不愧為相柳十二金剛之首。
非常不簡單!
來來回回做局。
最終還是有漏洞被他給抓住了。
如果是這樣。
顏小月即使將麵包車開到天涯海角,他們也能追到她。
這次摩托車由我來開。
小筍丁趴在油箱蓋。
小竹坐我後面。
三個人繼續往南追去。
我們開了一段路。
路上再無任何血跡。
前面是一條沙土縣道。
馬路也找辨別出來車輪印跡。
幾人心急如焚,一路往前急開。
足足開了近兩個小時。
大晚上連人毛都不見一個。
可最糟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因為我們突然見到。
有十來輛車正從我們的對面返回來。
小筍丁急了:“這是向子旬的車隊!”
這個時候我們不能停車,也不能立即調頭,否則反而會引起他們的懷疑。
縣道比較小,車隊的車燈很亮,藏也沒地方藏。
我說道:“低頭側臉別吭聲,若無其事地過去!”
小筍丁立即趴在了油箱蓋上,像夜裡睡著了的小孩子。
小竹則在後面雙手緊緊環抱著我,頭靠在我背上,別向另一邊,像一位乘丈夫摩托車夜歸的溫柔妻子。
我則低著頭,慢慢地往前開。
大晚上的。
我們幾人這種狀態,極大概率他們根本不會注意到我們。
除此之外。
我還在悄悄地觀察,看看這車隊裡面有沒有顏小月那輛破麵包車。
一共十輛車。
裡面並沒有顏小月的麵包車。
我稍微松了一口氣。
我們摩托車與車隊相向而行。
通過了一輛、兩輛、三輛……
已經越過了一半車隊。
他們果然沒有發現我們。
可人要是倒霉,喝白開水都要塞牙縫。
在如此關鍵的時刻。
突然“轟”地一聲巨響。
摩托車不僅突然熄火,後輪還突然炸了。
這一下完全猝不及防。
我們三人竟然同時翻倒在了地上。
車隊後面的幾輛車突然“吱嘎”一下,緊急刹車,停了下來,有人已經迅速打開了車門,快速往我們這邊跑,拿著手電筒照我們。有人立馬開始檢查自己車的輪胎、車況。
這些人全是刀口舔血的江湖人士,神經極為敏感。
剛才那一聲巨響。
給了他們一種遭仇家突然做局襲擊的錯覺。
完犢子!
絕對要暴露了!
我腦子疾速地轉。
兩旁全都是稻田。
只有中間這一條路。
我低聲又緊急地他們說道:“你們兩人各往一邊的稻田跑,別管我!”
“我有好辦法脫身!馬上執行!快!”
耳畔已經傳來了聲音。
“向老大!好像逮到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