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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藏局》第167章 無解題目
這事情的確足夠驚悚。
 天下會解機關之人不只有胡三秒一人,他江湖名氣再大,也沒人會為了解機關將自己的一對眼睛給搭上去。
 像這種老江湖規矩,別人還不敢輕易觸犯,誰也不知道胡三秒有什麽特別的手段廢人家的招子。但你若開錯了,人家一定會有本事讓你留下。
 我喝了一口茶,心中盤算了一下。
 要麽我有百分之百的信心鑒定出來,要麽那三炳黃花油梨木刨連看都別去看。
 看了之後,若不敢開刨,等於在自取其辱。
 世間沒有哪個鑒師敢確定自己的眼力能識破天下寶物。
 九兒姐也不行。
 今天算是白來一趟。
 我剛想開口告辭。
 但胡三秒卻製止了我,看了一看手表:“小夥子,先不急作出決定。你若無事,陪老頭喝半個小時茶,老頭已經很久沒見到本事驚人、話語坦誠,又耐得住心性之人了。”
 講完之後,他將茶桌上的茶葉罐拿了,轉身進了屋。
 出來之時,他手中拿了三罐茶,對我說道:“大紅袍、明前炒綠、青磚,都是老頭子的珍藏,你想喝哪一種?”
 我想起陸岑音就喜歡喝青磚茶,便回道:“青磚。”
 胡三秒聞言,點了點頭,開始泡青磚。
 我們兩人喝著茶,有一茬沒一茬地聊起來。
 胡三秒講話很像一位智慧長者,即便是說到摘人家招子這樣驚悚之事,也給人一種和風細雨之感。
 不過,在聊天的過程中,我發現他時不時會揉一下自己的右腿,眉頭微皺。
 左右都是閑扯,我問道:“冒昧問一句胡爺,你的右腿是否有什麽隱疾?”
 胡三秒聞言,神情頓時一愣,喝了口茶,反問道:“你是怎麽判斷出來的?”
 我說道:“胡爺走路之時,雖然步伐一致,但右腳踏地的聲音明顯更重一些。”
 胡三秒問道:“就憑這個?”
 我搖了搖頭:“當然不是,憑這個判斷不出。但剛才我見胡爺刨木花,正常來講,不管是廚子還是木匠,一般都會左腿著力,這是受北半球重力影響導致。”
 “常年累月如此,左腿力量加粗、筋骨變壯,踏地的重心也全集中在左腿,左腿的聲音一定會比右腿重,但胡爺卻反其道而行,只能證明胡爺的右腿為假肢。”
 胡三秒第一次笑了。
 他向我豎起了大拇指:“超乎常人的聽力,細到極致的觀察,準確無誤的判斷。”
 講完之後。
 他擼起了右腿的褲腳。
 假肢確屬沒錯。
 但並不是醫院那種橡膠假肢,而是由柳曲木做成的,中間有一個活動機關,顯得非常靈活,幾乎與常人無異。
 手藝之巧,令人瞠目結舌。
 胡三秒放下了褲腿,打開了話匣子。
 “這假肢是我師父給我做的,伴隨了我十年,你還是第一個看出來的。”
 “哎……十年前我四十來歲,手藝學成,覺得自己比之師父,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四處給人開機關解鎖,倒也算名震江湖,人稱‘胡三秒’。當時自己認為,天下機關皆將破於我手,心態狂妄、目空一切。”
 “師父對我的告誡,完全無用。直到有一天,我著了別人的道,被人硬生生給卸下了一條腿,萬幸逃得一條性命,爬了回來。師父見了,搖頭歎息,給我做了一條假肢。”
 “從此之後,一直到我師父死,他除了交待我只有露出黃花油梨木刨裡面的名號才能再次出手的規矩之外,沒跟我再說過一句話。這事成了老頭心中一直的痛,可惜啊……到現在都沒人解開。”
 原來如此。
 可我腦子頓時靈光一閃。
 古玩不是玩古,而是玩人。
 這句話再次突然湧現出來。
 胡三秒當年名震江湖,後遭如此慘痛教訓,湖心老人臨終之前給他定下了這麽一條規矩,導致他十年來不能替人出手解機關,會不會是因為湖心老人擔心他還會再出事,故意在磨他的心性?
 刨花既是刨心。
 湖心老人設立的規矩,框的不是機關,而是胡三秒。
 以胡三秒現在能夠鐵杵磨針的心態看來,即便是他此時出手給人解機關,也不會發生之前那樣的事,刨心已算成功。
 如果這個猜測沒錯,那旁邊三柄黃花有梨木刨,肯定不能以常規的鑒定辦法來度之。
 胡三秒見我不吭聲,說道:“小兄弟,茶也喝了,老頭事也聊了,今天老頭非常高興。”
 “但你若要我解機關,師命不可違背,規矩還是要遵從。”
 “老頭建議,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我回道:“胡爺,讓我先看一下那三柄木刨。”
 胡三秒點了點頭:“看刨可以,但
萬萬不可開刨,否則,老頭子會很難做。”
 他這是擔心我一旦開錯,要來廢我招子。
 我回道:“謝胡爺提醒!”
 講完之後。
 我直接來到了三柄黃花油梨木刨旁邊,拿起了刨子,仔仔細細地觀看。
 三柄木刨材質一樣、入手較沉,圓潤中泛著油光,刨身、手把、刀柄無任何區別。
 再一看底下的刀鋒,也完全一致。
 我甚至特意放在平處,對比了一下三柄黃花油梨木刨刀柄的高度,雖然它們經過了十年反覆刨木,但因胡三秒一刨一木一天如此均勻使用,刀柄的高度也無任何相差。
 這是以常規鑒定辦法完全看不區別的三把刨刀。
 可以說。
 若不打開刨刀,單憑肉眼,世上鑒師幾乎不可能鑒定出來到底哪柄刀身裡面隱藏有“湖心老人”四個字。
 這是一道無解題目。
 突然之間。
 我恍然大悟。
 胡三秒在一旁問道:“小兄弟,你是否看出了端倪?”
 我回道:“看出來了。”
 胡三秒對我的話沒有表露出任何詫異,只是淡淡地問道:“哪柄為真?”
 他之所以會出現出如此淡然神情,之前肯定很多人都說過看出來了,並闡釋了一大堆鑒定理由,但最終卻沒人敢開刨刀驗證。
 在胡三秒心裡,認為我和他們一樣。
 我回道:“中間那柄刨刀為真。”
 胡三秒聞言,眉毛一挑:“哦?”
 我開口說道:“請開刀驗證!”
 此話一出。
 縱使胡三秒心性已磨得圓潤若玉、平靜如水,但仍然臉色陡變,製止道:“小兄弟,萬萬不可逞能!”
 我不是在逞能。
 從剛才的分析來看。
 湖心老人定下規矩的目的,一定是在故意磨胡三秒的心性!
 要磨胡三秒的心性,湖心老人肯定會讓三把刨刀完全一致,不會留下任何暗寓或者瑕疵。因為,一旦留下了可供鑒定的東西,碰到了頂尖高手,讓人給鑒定出來,磨心性一事就算徹底失敗。
 湖心老人就是故意出一個無解的題目,讓人鑒定不出,以此迫使胡三秒只能自己來刨木材。
 但無解的題目,卻並不是沒有答案。
 如同學生考試,無解之題,一般只會有兩種答案。
 給出任何答案全為對。
 給出任何答案全為錯。
 全為錯並不可能,湖心老人沒那麽無聊,臨死之前專門編一個假題目來騙人,這並不是老一輩藝人的作風。
 那麽。
 答案只能是全為對!
 我賭三把刨刀的刀身裡面全都有“湖心老人”四個字!
 老一輩古玩大師父,尤喜歡通過這種虛虛實實的手段來磨煉、考驗徒弟!
 這與前文所提到的瞎子摸象考題,其實異曲同工。
 講白了就兩個字,玩人!
 我斬釘截鐵地回道:“落子無悔,開刨!”
 胡三秒聞言,老臉肌肉直抽搐,怔怔地盯了我一會兒,張口還待要勸。
 我轉手指了指邊上鐵杆下面吊著的一把無比古怪鐵環鎖:“這鐵環鎖,應該是擔心鑒定之人反悔,不履行承諾,在開刨之前專門用來鎖鑒定之人雙手的吧?”
 胡三秒點了點頭:“沒錯。”
 我說道:“胡爺,成敗自有天意。”
 “若我敗,招子你盡管拿去,蘇塵但凡哼一聲,都不算帶把的!”
 “若我成,還請給我解機關!”
 講完之後,我主動將雙手放到了鐵環鎖裡面。
 胡三秒見狀,目光突然變得無比冷峻:“好一個江湖兒郎!”
 “就衝你這番話,即便你鑒定失敗,老頭廢了你招子。但老頭只要一口氣在,一粥一飯,供你下半輩子!”
 “若鑒定成功,老頭余生,任憑小哥差遣!”
 十年了。
 第一次有人敢如此決絕地讓他開刨。
 他心中也憋了一口氣。
 胡三秒走了過來,雙手在鐵環鎖上一拍,“吧嗒”兩聲,鐵環鎖將我的雙手鎖死死的。
 玩機關奇巧之人做出來的鎖,想逃,已經完全不可能。
 胡三秒轉身從牆角拎了一把無比鋒利的斧子,緩步走到了三把黃花油梨木刨面前,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忽然之間!
 他猛然睜開了雙眼,口中爆喝一聲:“開!”
 利斧如劍,迅疾而至。
 一聲脆響。
 中間那柄黃花油梨木被斧頭劈開成兩半,中間那柄鐵刀“哐啷”一聲,掉了下來。
 胡三秒顫抖著手,撿起鐵刀來一看,嘴裡突然“哇呀”一聲,整個人癱軟在了地上,倒在那堆像雲朵一樣的木刨花裡面,似乎被刺激的暈過去了。
 我一陣無語。
 你倒是先給我解開鐵環鎖再暈啊。
 陽光很好,灑進院子來,照在那明晃晃的鐵刀之上。
 鐵刀的中間,刻著幾個小楷:湖心老人。
 我長舒了一口氣。
 這事有運氣成分。
 若不是我瞧出胡三秒的腿部有毛病,他突然觸景生情給我講出了其中的典故,我壓根不敢往這方面想。
 但更關鍵在於,我敢賭!
 我相信,其他鑒師或許也曾往這方面想過,但沒有聽到胡三秒的那一番話、沒有賭的勇氣,他們壓根不敢將雙手讓胡三秒鎖住,讓他開刨。
 胡三秒因一時刺激而眩暈。
 過不了多久便會醒。
 我不著急。
 微微閉目,頭往上仰,享受陽光的拋灑。
 入門之時,九兒姐那句話,當中是真理中的真理。
 半個小時之後。
 胡三秒悠悠醒來,傻坐在刨花中間,神情仍然處於懵逼狀態。
 直到他轉頭看到了我,說了一句:“糟糕!”
 他顫顫巍巍從地上起身,趕緊過來給我開鎖。
 開完了鎖,我正在揉手腕,胡三秒卻倒頭便拜,我趕忙拉起了他:“胡爺不必客氣!”
 胡三秒激動萬分,眼眶泛紅,胸脯上下起伏:“十年了,十年了……我總算見了師父的尊號!”
 “小兄弟,你真乃天下奇人!”
 “自
此之後,只要小兄弟需要,老頭子鞍前馬後、唯首是瞻、任憑調遣!”
 我回道:“胡爺見外!眼巴前有一件事,還真要胡爺幫忙。”
 胡三秒一聽,抬手拍了一下自己大腿:“你看我,都快激動糊塗了……小哥請坐,讓我看一看是什麽機關。”
 我們重新在茶桌面前坐了下來。
 胡三秒眼神中充滿了炙熱。
 這是自湖心老人去世之後,他第一次出手替人解機關,估計他的心情比我更加激動、忐忑。
 我拿出了照片,遞給了他。
 胡三秒反覆地觀看著那些照片,一會兒眉頭緊鎖,一會兒嘴裡不斷發出“咦”、“奇怪”之類的話語。
 我心中頓時沒來由有一絲緊張。
 原以為這會是比較普通的機關鎖,但從胡三秒現在的表情看來,難度好像還很大。
 胡三秒的本事,可不是蓋的,號稱天下機關,三秒可破。
 可現在都已經過去快半個小時了!
 胡三秒長舒了一口氣,將照片給合了起來。
 我問道:“胡爺,怎麽樣?”
 胡三秒說道:“可破!”
 我心中一塊石頭頓時落地。
 胡三秒說道:“不過需要時間。”
 我問道:“需要多久?”
 胡三秒拿起手指,掐算了一下:“此乃魯班鎖孔,找我算是找對人了,老頭的祖師便師承魯班術。”
 “魯班術號稱‘缺一門’,若換成別人,至死不可破。但我可以根據孔狀,畫出鎖圖,一天之內,鎖圖可成。”
 我欣喜萬分:“多謝胡爺!”
 胡三秒聞言,卻罷了一罷手:“言之尚早。圖雖可成,但按圖打造鑰匙卻存在問題。從照片來看,這個鎖孔應為軟木所製。若不怕損毀鎖孔旁邊的軟木,一般金銀鐵銅材料打造的鑰匙,均可開鎖,幾天之內可完成。”
 “但若擔心損壞孔旁的軟木,則需要按照一定金屬配比,鍛造出一種特殊的柔性鑰匙,這配方我倒會。但實驗成功的概率不敢打包票,也許一試就成,也許幾年試驗全失敗。”
 “這事主要看小兄弟怎麽選擇,但不管你作任何選擇,只要老頭一口氣在,一定按你的要求,鍛造出鑰匙!”
 我頓時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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