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坊裡面烏煙瘴氣,地面到處都是丟棄的快餐盒子、礦泉水瓶、煙盒。
擺了十幾張桌子,一群人正在熱火朝天地耍,麻將、骰子、牌九、押寶……
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太太,佝僂著背,手中拎一個蛇皮袋,正在撿地面的東西。
老太太眉目清秀、端正。
看得出來,年輕時候確實是一位美人。
不過,她臉上皺紋比較多,年紀顯得比實際年齡大上不少。
十多年前她在陸家生活之時,才三十多,其實現在頂多也就五十出頭,但模樣看起來至少六十中了。
人生兩大無奈,英雄氣短、美人遲暮。
艱難的歲月,若無情的刻刀。
中間一桌麻將桌旁,坐著幾個人打麻將,其中有一位光頭,打著赤膊,脖子上掛著金鏈子,手臂有青龍紋身。
他打麻將,旁邊還有人在伺候著。
這貨可能手氣不大好,神情暴戾,手捏著空可樂瓶子,瓶子被捏成了麻花狀。
聾媽一直站在旁邊,等他丟掉手中空可樂瓶。
光頭對家胡了一把牌。
光頭嘴裡罵罵咧咧,髒話連篇,將可樂瓶給丟了。
聾媽迫不及待去撿。
撿的過程中,手中的蛇皮袋稍微碰到了光頭的手臂。
光頭竟然怒目一瞪,轉手猛扇了聾媽一個耳光,並狠踹了聾媽一腳,嘴裡大罵道:“艸!難怪老子今天這麽倒霉催呢,撿垃圾的站我旁邊,把老子牌也全搞成了垃圾!”
聾媽猝不及防,倒在地上,鼻子溢出血來,神情極為痛苦。
她口袋中幾十塊賣廢品的零錢也掉了出來。
光頭見了,竟然走過去,一把將錢給搶了,甩給邊上的小弟:“去,給老子買包煙!”
聾媽大驚失色,趕忙過去抱著光頭的腳,嘴裡嗚嗚哇哇地哀求。
光頭非常生氣,一腳踹開聾媽:“破你財等於破老子霉運!艸!”
聾媽不依,再次扯住了光頭的腳。
光頭竟然一腳狠踩在了聾媽的手背上,不斷地旋踩。
他穿著帶釘的球鞋,那玩意兒看了都肉疼。
這垃圾輸了錢,將肚子裡的氣全撒在了聾媽身上。
賭坊那麽多人,全都一臉冷漠,沒有一個人敢去阻止這死光頭,有些人還嘴角戲謔地笑著。光頭旁邊的幾個小混混,衝過去拽開聾媽,對著她拳打腳踢,像拖死狗一樣往外面拖。
陸岑音已經衝了過去,無比氣憤地推開了那些小混混,拿起手中的包衝他們狂砸。
聾媽見狀,神情驚訝萬分,抹著鼻子上的血,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光頭瞅見了陸岑音,一對牛眼瞪得老大,滿副急色鬼模樣,邪念頓時布滿了醜臉。
那幾個小混混突然被陸岑音給推開,還挨了幾下包砸,非常生氣,抬手就想揍陸岑音,但光頭卻攔住了他們。
光頭滿臉笑嘻嘻,摸了摸頭,鼻子抽了幾抽,對陸岑音無比放肆地瞄來瞄去,嘴飆髒言:“艸!這特麽神仙下凡來渡口了?艸!這要是能扒了衣服,讓老子減壽十年也行啊!”
周邊之人一陣哄笑。
“龍哥,今天輸了錢,但卻撿了色啊!”
“要不要給你去鬧一下新房?”
“這妞長相、身材,確實讚啊……”
光頭龍哥手摸著脖子前的金鏈子,哈哈直笑。
“啪!”
一聲脆響。
光頭龍哥笑聲頓時止住了。
陸岑音動手了,俏臉無比冷峻。
我就知道這丫頭一定會動手。
別說今天我在,即便是我不在,她也要動手。
陸岑音是什麽人?
她以前出門,向來一眾護寶紅花跟著,單就王叔,一個人就足以碾壓整個賭場混混。
這光頭龍哥混小渡口,不識金陵真女神,也算是瞎了眼。
一耳刮子之後。
不僅光頭龍哥懵了,旁邊幾位小弟也懵了。
光頭龍哥手摸著自己的臉,又將手湊到鼻子前嗅了一嗅,深呼吸了兩口,一副無比享受的表情,笑嘻嘻地說道:“哎呦臥槽!你們都看見了吧?她打人,真尼瑪香啊這小嫩手,哈哈哈……”
“哐當!”
陸岑音抓起了旁邊的煙灰缸,狠狠地砸了過去。
這一下極為重。
光頭龍哥嘴裡頓時發出慘呼,額頭瞬間飆血,整個人就要倒在地上,旁邊幾位小弟趕緊去扶他。
陸岑音將煙灰缸丟在了地上,拎起了蛇皮袋,拉著聾媽:“聾媽,我們走!”
霸氣!
那幾位小弟終於反應過來,想去抓陸岑音。
但光頭龍哥捂住額頭,手指縫溢出血,卻開口製止道:“別別別……哎呦臥槽,這小浪蹄子,帶勁啊,我喜歡!先讓她先出門,等下我在街上扒了她的衣服,這才刺激……”
我們三人已經出了賭坊。
光頭龍哥還真說話算話。
等我們出了賭坊,走到大街上,光頭龍哥才帶著五六位小弟出來。
那群賭棍也不賭了,全跟出來看熱鬧。
這真是太煩了!
我非常想動手收拾他們。
但這是一幫雜碎中的雜碎,打他們真的會髒手。
光頭龍哥指著我和聾媽:“你們兩個,滾開!站在旁邊看現場直播!”
“其它人,全給老子鼓掌呐喊,哈哈哈!”
講完之後,這貨開始解褲腰帶。
我轉頭對陸岑音說道:“你等會兒。”
講完之後,轉身走到了賭坊門口那群吃盒飯的北方漢子面前,指著他們腳邊帶鑲金花邊的算盤,說道:“我這有一筆帳,你們給算算,打算盤辛苦費五千塊。”
為頭漢子一聽,頓時眼冒精光:“哥,你瞧好了!”
隨即,他立馬向邊上漢子一使眼色。
十幾位粗壯北方漢子,迅疾將盒飯一丟,掄起了算盤,呼嘯衝了過去。
光頭龍哥正在費勁扒拉脫自己衣服。
那些小弟笑嘻嘻地圍堵著聾媽和陸岑音。
一幫賭棍全在看熱鬧。
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那群北方漢子已經呼嘯殺了過去,對著光頭龍哥等人開始狂捶猛毆。
這是真玩命!
光頭龍哥已經徹底懵了,倒在了地上,被揍得慘呼連天:“……朋友……哪來的朋友……”
我朝正滿臉不可思議的陸岑音招了招手, 讓她過來。
身上隻帶了三千塊,從陸岑音包裡拿出兩千,遞給了為頭的北方漢子。
“帳一定要算清楚!”
“光頭打了我長輩一巴掌、踹了一腳,他手腳必須要斷。”
“他還調戲我女人,牙齒全不能留。”
為頭漢子收了錢,向我一抱拳:“江湖規矩,俺們都懂!你要瞧著看最後帳單嗎?”
我回道:“不瞧了,你們畢竟是金算盤。”
漢子聞言,憨笑著豎起了大拇指:“有見識!”
我轉頭對陸岑音說道:“我們走。”
在圍觀人完全懵逼的眼神和光頭龍哥等人血刺呼啦的慘呼聲之中,我們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