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婆,那兩個小和尚找了個大俠來幫你討公道了,現在正在山狗家那呢,你快去看看!”
此時一個圍觀的村民,跑來給孫婆婆報信。
“什麽!這兩個娃子啊。不是讓他們別管了嘛,我得趕緊去看看。”
說著便放下手中的活計,朝山狗家趕去。走到半路就看到一個壯漢像攆小雞一樣,一手夾著個小和尚,肩上還扛著一個。定睛一看,正是寒峰和大山。
“孫婆婆,你來啦,我們正要去找你呢。”
寒峰看到孫婆婆便示意阿虎放下自己。
寒峰走到婆婆跟前伸出手:
“婆婆,戒指給你,我們幫你拿回來了。”
此時大山在肩上也抬起頭邀功:
“婆婆我們厲害吧?”
孫婆婆看了看戒指,又看了看寒峰和被打成豬頭的大山。不由眼淚濕了眼眶,開始哭泣起來。
婆婆一把抱住寒峰:
“好孩子,讓婆婆怎麽說你們好呢,你們啊,嗚……嗚嗚。”
寒峰趕忙道:
“婆婆您別哭啊。”
孫婆婆用袖子擦了擦眼淚,看了看阿虎,便走到跟前跪了下去。
“阿婆,這是幹嘛,快起來。”
阿虎愣了下,連忙伸手去扶婆婆。
“謝謝大俠幫老婆子討回公道,老婆子一個賣餅的,也沒什麽可以報答大俠的,就給你磕幾個頭吧。”
說著就要磕起來了,阿虎嚇了一跳連忙攔道:
“別別別,阿婆你可別鬧啊,你這樣不是讓我折壽嗎,我這不過是舉手之勞,要謝你就謝這兩娃子。”
大山聽後笑嘻嘻的說道:
“對對,謝我們就好了,我…我只要五張大餅。”
“……”
眾人頓時無語,隨後便都笑了起來。
響午的太陽,高空懸掛著,驕陽似火,大地在烈日之下,顯得死氣沉沉。官道旁的驛站內,歇腳的人三三兩兩。
一位白衣老者正與一個青衣中年在驛站外同桌飲茶。
“千葉老師,咱們趕路已有五日,這平原鎮何時方能到啊。”
青衣中年束發,溫文爾雅,腰間配劍,一看亦是習武之人。
“蘇青,何必急不可耐呢,你我輕功而行,應該明日之前便能到平原書院了。”
白衣老者捋了捋長須緩緩回道。
“寒江總院的執事也真是的,派千葉老師來這窮鄉偏院擔任院長。”
叫蘇青的男子貌似不滿,抱怨了起來。
叫千葉的老者,飲了盞茶,歎息說道:
“算了,反正我也一把年紀了,想突破四門怕是無望了,到這偏僻小院頤養天年,也算是個好歸宿。倒是你,非要跟我來執教何必呢!”
“老師,要是當年沒有您,哪有現在的蘇青,蘇青此生無以為報,唯有追隨老師左右。”
千葉老者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便不再言語。
就在此時,官道上一個身影飛快的狂奔而來,可見此人功夫不低。
老者正好望去,飛奔之人一手夾著個孩童,肩上還扛著一個,定睛一看肩上的孩童似乎還傷的不輕。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身影經過驛站時,只見千葉老者胸口左肩雙門齊開,一把抓住凳子甩向身影前方。
啊虎,正帶著寒峰和大山在飛奔回寺,剛經過驛站,便感到一股氣勁襲來。身子一頓速度驟降,單腳鏟地滑出一截路,右腳朝著飛來凳子一腳踢去。
“啪”的一聲凳子四分五裂。
“媽了個巴子,什麽人,竟敢偷襲你爺爺。”
千葉老者眉頭一皺,剛才一擊被輕松化解,便能看出此人估計也是開了三門的強者。
老者看著阿虎拱手道:
“老夫千葉,平原書院新任院長,不知閣下何故擄兩孩童?”
“擄孩童?你說這兩個?”
阿虎說著便放下寒峰和大山,眼睛盯著老者,剛才一擊阿虎也感受到了力量不低。
此時旁觀的人已經遠遠躲開,剛才一擊著實嚇到不少人。
寒峰聽到了老者問話,就知道誤會了,連忙解釋道:
“虎大俠他沒擄我們,他這是帶我們回寺廟呢,老爺爺您誤會了。”
“對,誤會了。”
大山一手抓著兩大餅,嘴裡還嚼著也不忘幫忙解釋。
千葉老者一看是這樣,便微笑的說道:
“原來如此,是老朽魯莽,還請俠士莫怪。”
阿虎大聲說道:
“媽了個巴子,一句魯莽就完了?”
此時青衣男子蘇青也站了起來:
“老師已經說誤會了,你還想怎樣?”
千葉老者也是明事理之人,攔住了蘇青,說道:
“蘇青,休得無禮,確是老師不對,不知這樣如何,俠士來坐下歇會,盡管吃喝,帳算老朽的,就當賠不是了。”
阿虎想了想反不虧穩掙,這老者看著也很客氣便說道:
“這還差不多。”
說著便帶著寒峰和大山走了過去,準備大吃大喝。
“夥計,拿壇好酒來,一條烤羊腿,一隻燒鵝,三斤牛肉,一盤花生,再……”
阿虎坐下便開始點菜,只見千葉老者嘴角抽了抽,表情有些心疼了起來……
一旁的蘇青看了看千葉老師,就知道老師被放血了,連忙阻止道:
“夥計夠了,夠了,就先這樣,等吃完再點。”
啊虎也覺得差不多了也說道:
“行吧,先這樣,應該也夠個半飽了。”
老者舉起茶杯正準備喝,聽阿虎這麽一說,舉茶的手都抖了抖茶水流出了不少。尷尬的說道:
“少俠好胃口啊。”
“還好吧,今天胃口一般,平時吃的更多。”
“……”
大山聽著菜名,眼睛已經冒起金光,寒峰則是一臉好奇的看著老者,剛才那一下,寒峰看在眼裡,心中不由覺得老者肯定是個高手。
蘇青看氣氛有些尷尬,便轉移了話題:
“這位壯士輕松便能化解老師一擊,想來修為定是不凡啊。”
“哪裡,也就開了三門而已。”
蘇青一愣,也就?老師終其一生也開不了四門,自己開三門都遙遙無期,此人竟回答的如此輕松。
此時小二端著酒菜走了出來:
“酒菜來咯,剩下的菜幾位客官稍等片刻,馬上就來。”說完便看了看寒峰和大山。
兩人做了個鬼臉,小二笑著瞪了一眼兩人,便離開了。
大山看著桌子上的菜,流起了哈喇子。
千葉老者看了看大山笑著說道:
“小娃娃,這出家人好像不能食肉啊。”
大山長這麽大都在寺裡,哪裡見過這大魚大肉,眼睛盯著菜一動不動就辯解說:
“方丈說我們倆還不是和尚,要長大了斬斷塵緣,才能做和尚。”
阿虎也是耿直,直接說道:
“既然還不是和尚,那就吃啊,看著能解饞啊?”
大山就等這句話,得到了許可,直接伸手抓去,大口吃起來,全然不顧臉上的傷痛。眾人看著都笑了起來。
“什麽是三門啊?”
寒峰聽到剛才的對話,好奇的問了起來。
此時阿虎已經開始倒酒敬起老者根本就不理他。寒峰便把目光盯向蘇青。
蘇青正打算幫老師吃回些本錢,可看到寒峰盯著自己,渾身感覺不自在便說道:
“這三門啊就是修煉的程度。”
說完便舉起筷子。
“那什麽是修煉?什麽是程度呢?”
蘇青舉著筷子,看寒峰還在盯著自己,無奈隻好繼續解釋:
“這武功修煉也叫武道六門,武道就是招式功法,六門就是六個地方的氣海,一個是胸門、兩個臂門、兩個足門、還有個首門,簡單來說就是胸、四肢和頭部,這就是六門。
想習武第一步要氣遊胸海,長此以往,至胸中氣海內凝結出氣珠,這才算入門,這氣珠叫原氣珠,有了原氣珠就能自己運行氣海練功了。
練久了,原氣珠由虛向實,由小到大,待到原氣填滿胸中氣海方能去開第二門,這第二門全靠胸中氣海去凝練下一門,難度更大,三門就是已經凝練出三個氣海了,已經能儲存三個氣海的功力,可謂功力深厚了。”
“那氣海會用完嗎?”寒峰繼續追問
“氣海內煉化出的氣便是修為,就算用光了,只要氣海中的原氣珠還在,你的氣海就在,大小不會變,花些時日便能修煉回原來的功力,如果過度用功,一旦原氣珠由實變虛,快耗盡就得找地方打坐修煉恢復了,否則原氣珠碎了,一切就得從頭再來。”
“哦,那我知道了,習武第一步氣遊胸海怎麽做呢?”
“普通人可以攢錢買原氣石,用原氣石的原氣遊走胸中氣海,也可以找開了氣海的長輩幫忙運氣。”
蘇青把武道六門給寒峰解釋的清清楚楚,不愧是書院的執教。
“那原氣石貴嗎?”
寒峰對煉武可謂是著了魔。
“不便宜,次品都得兩百錢幣,良品千錢幣,極品原氣石不低於五千錢幣。”
說著說著蘇青都傷感起來:五千錢幣啊,執教一月才四百錢幣,乾一年都買不起一個極品原氣石呐。
此時寒峰內心已是驚濤駭浪,次品就要兩百錢幣,都快夠寺裡兩月花銷了。這哪買的起啊。
蘇青似乎看出了寒峰的想法說道:
“想練武還有一個辦法。”
寒峰仿佛又看到了希望趕忙伸頭追問:
“什麽辦法?”
“進書院,每個書院都有原氣房,寒江城主這些年出了新制度,書院不再是貴族專屬,只要孩童滿十歲,不分貴賤都可進入地方書院學習,每年都有簡單的年考,只要過了書院的年考,便有資格進入原氣房半月,能不能凝結氣珠就看個人運氣了,如果簡單的年考都沒過的,說明不適合學習,就得遣回家了。”
寒峰聽完,心中的希望的火苗又燃燒了起來。
“那老爺爺剛剛說的平原書院,就是我們平原鎮上的?”
“對,老師和我,就是去平原書院執教的,老師便是這任院長,好了還有什麽要問的沒?”
“沒了,謝謝叔叔。”
蘇青呼出一口氣,寒峰終於不再盯著自己了,拿起筷子就準備開吃。
“這……”
蘇青筷子停在半空中一動不動,愣在原地,只見桌上盤子空空如也,有個盤子還在打轉……
大山舔著手指說道:
“你們聊完啦!我吃飽了。”
阿虎也附和道:
“我也吃的七七八八了,多謝老爺子款待了,咱們不打不相識,以後有空,我再去書院拜會。”
千葉老者微笑著,聽到最後一句,笑容有些凝固:
“有緣自會相見,拜會那就不必了……”
“老爺子去書院還要趕路, 那就不多打擾了,我先送這兩娃子回去了。”
白衣老者捋了下胡子站起身拱手說道:
“好,那俠士,我們就在此別過了。”
阿虎也抱拳回禮,便又腋下夾住寒峰,肩上扛起大山朝烏山寺狂奔而去。
老者看著消失的身影,終於露出了心痛的表情,輕輕錘了下胸口。
蘇青看著老師背影,老師正對著三人離去的方向入神,以為是老師有些不舍。
千葉轉過身,心痛的表情已經收起,面上毫無波瀾說道:
“我們趕路吧!”
“我……我還沒吃呢!老師。”
此時小二走來說道:
“客官一共消費五百錢幣。”
千葉老者身子不經意間傾斜了下,隨後咳了兩聲說道:
“咳咳……知道了,再去弄碗面來,我這學生還沒吃呢。”
說完便把錢袋往桌子一放,對著蘇青說道:
“老師飽腹,有些不適,先去前面等你,你隨後跟上就好。”
“好的,老……”
蘇青話還沒說完,一抬頭千葉老者已經跑到官道轉角,下一秒便不見了蹤影。
“老師這麽急的嗎?”
說著便伸手拿起老師錢袋,剛提起,頓時感覺不妙,打開一看裡面錢幣一百不到……
“店家,我……我的面……不要了……”
蘇青含淚結了帳,來時還佩有一劍,走時已經不見。
江湖匆匆過客,
各奔一方山河。
相逢只因一面,
桌上留下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