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那醫館之中,正有一孩童與小二打破撒賴,那小二喝到:“你身子未曾好利索,怎的能亂跑?”那孩童只是胡攪蠻纏,道:“我好了,我身子我能不知麽?”說罷,便向小二胳膊咬去,那小二哪有防備,登時疼的嗷嗷大叫。
便是這時,門口傳來一聲“無怨”,楊無怨聽得耳熟,忙松開口,朝門笑道:“大哥哥,是你來了麽?”那聲音“嗯”的一聲,正是莫子藜到了。
那小二被咬的生疼,心道:“我權是為了你好,你卻反來咬我。”心中憤憤,抬起手來,罵道:“野小子,休不知好歹。”無怨心中一驚,那一掌凌厲,又毫無意料,躲不開來,隻當正要落在無怨臉上時,卻被一手攔住,那小二下不去掌,轉過頭去,正見一青衣道人笑眯眯的望向自己。
小二知正是那人將楊無怨帶來,霎時沉下臉,道:“你怎的管教孩子,你不舍打,我替便是。”莫子藜仍抓其手腕,笑道:“以和為貴,以和為貴麽。”楊無怨也知是自己無理在先,道:“是無怨錯了,你莫氣。”
那小二本欲糾纏,但見無怨有人撐腰,現下又已道歉,自己斷不能以大欺小,於是將手一甩,悻悻離去。
小二一走,楊無怨便撲進莫子藜懷中,聲音激動,緊緊抱著莫子藜,道:“我差些以為你不要無怨了。”莫子藜將手伸入懷中,取出一個糖人,遞與無怨,笑道:“是我不是,我帶你去個好去處可好?”楊無怨點點頭,道:“那自然是極好的。”
莫子藜便牽著無怨小手,楊無怨邊向前走去,邊持著糖人,蹦蹦跳跳,舍不得食,隻當寶貝一般,看的夠了,便藏在懷中。
莫子藜看向無怨,隻覺他模樣清秀,心中甚是憐愛,現下也不猶豫,直帶無怨向酒樓走去。
直至那上房門前,莫子藜將身伏下,拭了拭無怨臉上的汙痕,輕聲道:“無怨,你莫怕,屋內的老者為人也是極好的,我們去見他好否?”無怨道:“我不怕。”莫子藜心中釋然,將楊無怨帶入房中。
楊無怨走進房中,頓覺精神,見得榻上有一青袍老者打量自己,那人亦慈眉善目,儼然一副仙風道骨,心中也不害怕,但竟直直跪下,磕了幾個頭。
張寶玉知莫子藜為人,便向無怨問道:“孩子,你我素不相識,何人教你行此大禮?”楊無怨道:“我娘說過,見得年歲大的老者要行禮,這是禮數,禮數不能亂,況且無怨看你長得不凶,笑嘻嘻的,一看就是個大善人,無怨拜的是善人。”
張寶玉年近百歲,何等奉承之語未曾聽過,但今日卻是由無怨講出,無怨年幼,心地純良,自然與那些溜須拍馬之輩不同,張寶玉心中已自有決斷,莫子藜心中更是跳個不止。
張寶玉道:“那你可曾拜過那大哥哥?”楊無怨道:“未曾。”張寶玉道:“那他救了你,還不是好人麽?”無怨道:“大哥哥對我恩重,我心底早把他當親人啦,世上哪有拜親人的規矩呢?”
張寶玉一笑,點頭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