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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酒,殘劍,江湖》弱者
  “生為弱者卻身含惡意,作為如此的弱者而活著是多麽深重的罪孽。”無雙公子面對酒徒張三感歎的說道。

  無雙公子與酒徒張三雙雙同時站起。

  “那麽,強者又是什麽呢?”張三冷然問道。

  “若從未想過何為強者,你又怎知你口中的弱者不會就是你所無法定義的強者呢?”看著面對自己的問題卻依舊默默無聲的無雙公子,張三再次冷然問道。

  門窗突然被屋外的強風吹開且不停的搖曳。似乎本應日後起於江湖的狂虐風暴正在此時此地慢慢展開。

  昏黃的燭燈隨著優雅的紗幔慢慢的起舞。一支舞尚未跳完,桌子上和地上的裝有劍南春的酒壇紛紛炸裂。

  酒灑長空。

  風起,風起,風起。

  暴風驟雨儼然形成。

  刹那之間,燭燈寂滅,紗幔撕裂。燭台酒碗加入此間於空中飛舞,椅子桌子加入此間在地上邁著生僻的舞步。

  只有兩人,寂靜如初。

  無雙公子,酒徒張三。

  電閃雷鳴。

  閃電起於無雙公子的腰間。

  手中無劍的張三只能在無奈之間以一雙肉掌應對無雙公子的軟劍。

  此生之中,沒有一戰是如此的凶險。

  驚雷,驚雷,又是一聲驚雷。

  溫文爾雅的無雙公子一身劍氣卻宛如驚雷。

  張三腳下連連滑動,於電閃雷鳴之間穿梭不休。忽而回身甩掌,忽而凌空飛腿,忽而擰腰拔背,忽而有隙即鑽,不招不架,忽而氣力貫通,三盤連擊。

  似被其屋內小天地所染,屋外大天地早已烏雲密布,黑雲壓城。

  這黑雲猶如一人以一招從天而降的掌法向這世間眾生襲來。

  這一掌漆黑厚重,這一掌無邊無際,這一掌懸而不決。

  紫電驚雷!

  滾滾驚雷,爍爍紫電。

  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風。

  屋內小天地是與屋外大天地相互作用,相互關系。

  一道道紫電從木窗之外奔馳而來,一聲聲驚雷從木門之外合身而入。

  無雙公子借以手中軟劍強行融合大天地的紫電驚雷。

  張三繼續以肉胎凡身對陣。只見:崩弓竄箭急,五嶽朝天錐,六合撲地錦,劈山斧加鋼,登山探馬準,圈攔虎抱急,熊蹲硬靠擠,鶴步推山穩。

  “在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都在一直這樣的虛張聲勢著。”無雙公子的內心劃過這樣的一句。

  “因為江湖就像之前屋外無電亦無雷的黑雲一般,沒有人可以保證自己可以或者出來。迷惘陣陣的之後,也許會出現條條光亮,但又有誰會知道那不是引人向善的光明,卻是讓人步入黑淵的紫電,如若追隨而去,隨後而來的則必然就是魂飛魄散的震震驚雷。”當此內心話語再度響起之時,無雙公子的每一劍似乎都愈發凝滯。

  衣衫各處破爛不堪,刺鼻的鮮血淋漓酣暢。張三的眼中沒有痛楚,只有遲疑。手中無劍的他此時此刻所想的不是勝敗,不是對錯,而是如何?

  心中劍意磅礴,怎奈並無出劍之心。

  只是,再不出劍,卻只能讓他愈陷愈深。

  出劍?

  此刻無論是人身內外天地,還是屋內外天地所造就的“天下大勢”非他張三“人力所能及”。

  出劍之後,不堪設想!!!

  “無念而念,念而勿念。”酒徒張三心中喃喃自語。

  所謂的無念:並不是心裡一個念頭也沒有,

而是有念頭但不駐留,“無所住而生其心”。  並指為劍,以念為劍。

  去,———

  人之將死,將死之人。

  此時的無雙公子已然有所察覺,那是來自生命之中的真諦。

  紫電驚雷,電閃雷鳴匯聚於無雙公子的軟劍之中。

  劍光如我,斬盡蕪雜。

  指劍與軟劍,鋼鐵與肉身,終究是在某一層次碰撞到了一起。

  無聲無息亦無光亮,全然歸於黑暗。

  黑暗生於黑暗,黑暗隱於黑暗,黑暗毀於黑暗。

  所有的所有,盡皆融於黑暗。

  五感六識,盡皆全無。

  酒徒張三,無雙公子如雕像一般屹立不動而保持著各自最後的一劍。

  也許,只有這一劍才不被黑暗所吞噬。

  有的人說過:“我們若不利他,就會損己。”

  有的人說過:“我隻想努力的站著。”

  有的人說過:“不管再怎麽跌落,也不會有所損害生命的強悍。”

  有的人說過:“生命只有經過理解和尊重,才能百轉千回的化為血與肉。”

  兩人的心都在不知不覺中崩壞了。

  無雙公子的軟劍刺穿了酒徒張三的肩胛骨,而酒徒張三的指劍停在了無雙公子的眉心之處。

  最後一刻,酒徒張三真的控制住了自己,那一指劍終究沒有刺下去。

  無雙公子輸了這一戰,輸給了酒徒張三,輸給了最後那“仁慈”的一劍。

  無雙公子從未被人給予仁慈,只有給予與人仁慈的無雙公子看著眼前的指劍頗為不慣,看著被自己軟劍貫穿兀自流血的肩胛骨頗為不解。

  何樣的人可以在生死之間而去選擇克己?

  何樣的人可以在生死之間而去選擇包容?

  何樣的人可以在生死之間而去選擇不殺?

  “你敗了。”

  “你勝了。”

  “敗又如何?改變不了事情的一絲一毫。”無雙公子故作瀟灑的灑然說道。

  “事情既然沒有發展到最後,又怎知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改變?”酒徒張三平靜的問道。

  看著無雙公子驕傲的額頭,酒徒張三誘導式的說道:“不如我們來打一個賭,如何?”

  “哼,我從不與人賭博。”無雙公子似乎終於從之前的一敗之地恢復到驕傲如初。

  “就當是剛剛勝利者的權利,如何?”酒徒張三戲謔的說道。

  無雙公子很不高興,仿佛又從以往的驕傲重回到剛剛的一敗之地。但是,他的驕傲決不允許他像其他無賴一樣,站在失敗者的位置以極其卑微的姿態去和勝利者狡辯。

  張三那雙如同看穿黑夜一般的眼睛以極其平靜的神采看向無雙公子。

  似乎不耐於此時此刻凝固於一時的平靜,無雙公子終於敗下陣來吐出胸中一股駁雜之氣。

  “試劍大會,定然不會如你所願的發展下去。如若我輸,任由你發落。如若我勝,說出你的那個組織的所有秘密。”張三目光灼灼看向無雙公子堅定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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