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莊入手。
邪獸人分身回歸。
但周寧對兩者,很有些疏離感。
事業發展太快,僅僅是一年時間,二者不在發展和作戰序列,結果就已經顯得格格不入,不知道該如何安排了。
遇事不決,回爐重造。
蜃莊最終還是被周寧上交給了系統。
如無必要, 勿增實體。
周寧覺得,蜃莊對於目前的他而言,裝嗶的意義大於實用。
當家而知柴米貴,這種虛頭巴腦的包袱,還是不背了。
更何況,蜃莊終究是外來品,潛力低、問題多,真要有相關需要,整艘超凡版的戰星卡拉狄加啥的不是更香?
宅男只要有電、有網、有口飯吃,就能安心宅在家裡天荒地老。
周寧現在就有類似的感覺。
賣掉蜃莊,資源狠狠回收了一波後,地底荒漠種田,頓時感覺頭輕了不少。
山也清了,水也綠了,種田更有滋味了,他也有閑心逗弄‘餛飩’了。
作為蜃莊的器靈,餛飩被他特意保了下來。
有這麽個蠢萌的小家夥存在,他覺得他的生活能多些色彩和滋味,人味兒也能散的慢一些。
離仙越近,離人越遠。
這修真之路,走的有些怕,怕哪天幡然醒悟,明白情感是最珍貴之物時,卻已經無可追回……
答應白骨菩薩的事,自然要做。
當初從新州南下, 一路上做了不少傳送錨點。
其中距離光州最近的,是京畿之南的某地, 直線距離1100公裡左右,日夜兼程,用不了幾天便能抵達。
正好,借著趕路的功夫,仔細合計一番這次行動的細節。
當然,只是做個粗略的計劃,等到去了光州,探察之後,再出正經方案。
理論上,周寧這次不打算將手頭上的戰力用在此次行動中。
三個原因。
1,宏觀的看,他手中的這些戰力,只能算是炮灰一級的。
就像相當於死道眾的無常使者+陰兵戰鬼+豢養邪獸。
此等力量,並非行動的決定性力量。
2,通過跟白骨菩薩的交流,他意識到,太古科技作為外道, 在這個世界的超凡者們眼裡, 挺敏感臊氣的。
他作為穿越者,本能的親和極有科技特色的太古科技, 但他忽略了‘入鄉隨俗’的重要性。
他的這種遵從本心的選擇,使得他一開始,就跟其他超凡者劃清了界限。
非我族類……這種心思,誰都有。
他打算緩和這種‘蠍子粑粑’的獨特形象。
或許已經瞞不過諸如奇門、白骨菩薩這等消息特別靈通的有心人。但能瞞一個是一個,能瞞一時是一時,畢竟他翅膀還沒硬。
3,白骨菩薩不僅給了他一具真人級的軀殼,還給了他一個身份。
暗影聖使。
暗是魔宗暗道。
影是魔宗影道。
暗道是道是幽、邪、死、血、影五道的基床。
而在光州,暗影結合,自有一番景象。
臨近年關,白骨法身艮土,翻越了新月山脈,踏上光州的土地。
錨點落下,結束托管,艮土回歸,白骨法身離火登場。
這是當初從白骨菩薩那裡獲取的三法身中的最後一個,也是被魔改的最嚴重的一個。
已然不具備恐懼驚死的技能體系,而應該稱作影流秘法師。
從某種角度講,這個角色算是魔改失敗了。
因為四不像。
骨道的關鍵特色丟了,離火的天賦也沒有完全發揮出來,影煞的核心特質也沒能盡數繼承,體格偏弱,卻是個近戰。
但有一個好,具備神識增幅效果。
直白些說,周寧駕馭離火時,無論是靈還是肉,都完全達成高階尊者,甚至半步真人的相關指標。這是個80級的號。
登場第一站,盤龍縣,烏雲山。
幽暗的地下穹隆,鍾聲飄蕩。
穹隆中央,有一座奇特的建築,有些巨石陣的味道,不過圍成圈的不是巨石,而是一樽樽高大的人物石像。
人物石像共有十三樽,樣貌著裝各異,唯一相同的是動作,肅立,雙臂在胸前上交叉,雙拳緊握,目光凝視圓陣中央。
這些明顯是陣法法器的石像,釋放著無形的能量,給人的感覺,就仿佛隨時都會活轉過來的巨人。
而在圓陣中央,有一張巨大的空心圓桌,以及與石像對應的十三把高背石椅。
圓桌空心處並不空,而是懸浮著一枚影道聖石。
這聖石明顯比一度充當蜃莊封鎮物,後被胡七和白羅刹聯手奪走的那枚聖石高檔。
它的質地更純粹,晶瑩剔透,宛如上等水晶。
其核心也不是什麽影魔,而是一頂造型古怪的冠冕。
暗影神冠。
這場地自帶肅穆、神聖氛圍,而此時此刻,十二道被流動的影霧包裹的身影,坐在相應的石椅中。
在這暗影聖殿之外,平整的岩石地面,被溝壑分成披薩餅般的十三等分。溝壑中光芒流淌,溝壑兩旁成串的符文,也流轉著光。
十三等分的區域內,各自站了不少人。
就在不久前,他們還如同活力社團的古惑仔當街對馬般吵吵嚷嚷,此刻,卻不約而同的踮腳抻脖,向著聖殿內部張望,仿佛這樣就能看清裡面的情況。
而聖殿內座椅中的十二人,原本也在彼此爭執指責,甚至咒罵威脅。但這一刻,卻都閉了嘴,目光或直接、或隱晦的落在空著的那把座椅上。
聖鍾自鳴,聖使降臨。
有那麽句話說的好,最好的神,是隻顯聖但不降臨,隻賜予聖力但從無神諭的那種。
而能成為影爵,沒有哪個是簡單的,都打算先看看再說。
鍾聲停,空著的座椅前,憑空生出一團光煙。
這光煙不斷變幻,如水流淌,如火燃燒,時而輕柔虛幻,時而剛硬如荊棘棱刺,看的十二位影爵心頭打鼓。
‘這位什麽來歷?諸道並修,絕世天才?’
不止一人這般想。
緊接著,在十二人的注視下,離火顯出了身形。
略顯消瘦,樣貌平平,衣著普通,沒有攝人心魄的氣場,但也不是那種泯滅與眾的尋常人,權貴、士族,也都不沾邊,總之就是既普通、又獨特,那股勁頭很難描述。
實際上這叫地球現代大國公民氣質。
“見過聖使。”十二爵齊齊站起,象周寧施禮,一如那些巨大雕塑的動作。
周寧似笑非笑,眼中閃耀著異光,緩慢而又堅定的從這些人身上一一掃過,嘴上則道:“公孫勝,見過諸位影爵,快快請坐。”
十二爵中的好幾個,已經暗罵MMP了。
原來,周寧使用了望氣觀火之術,望災氣、觀業火,這術脫胎自太上教術法,嗶格甚高,哪怕在場皆是真人,都有比周寧一眼看個通透的感覺。
如此肆無忌憚的施展窺探之法,已然算是相當無禮了,跟表面的客套之言形成鮮明對比,真人往往心境不差,頗有定氣,但高高在上慣了,遇到這等惡心事,也是膈應的不行。
周寧自然知曉這般做,有多遭人反感,但他不在乎。
這些人,會因為他彬彬有禮、客客氣氣,就念幾分好麽?
當然不會。
雖然是非常時期,很需要強力支援,但團隊利益跟個人利益,很多時候時候並不一致。
空降幹部,那是來搶班奪權分蛋糕的,這些人怎麽可能喜歡的起來?
那麽,既然舔或抽,都是冷屁股,那為什麽要舔而不是抽?
這等魔宗組織,又正是非常時刻,被發好人卡才是一種恥辱吧?
那麽,就請諸位顧全大局,苦心忍性好了。
而十二爵,也確實沒誰當場發作。
聖使的面子還是要給的,而且也不值得為一半件無禮之事發飆。
被無禮的又不是只有自己,為啥做這個出頭鳥?
再往陰間了說,這自稱公孫勝的,指不定就是想惹惱一二人,待其發作,處置立威,殺一儆百呢。
都是千年的老鬼,會上這個套?呵呵……
眾爵落座,周寧依舊站著,以會議主持人的做派道:“我這人呢,不耐俗禮,有話喜歡直講。這次來,不是為了搶班奪權,而是為了與諸位一起,解決愈演愈烈的災劫。”
冷場,無人響應,也沒誰諷刺挖苦,仿佛在說:繼續你的表演。
周寧並沒有演說家才能。
十二爵也沒打算好好聽他說什麽。
就這麽一個人,跑過來空口白牙的就要對抗已經掀起大潮的死魔之災,羞辱誰的智商呢?
在十二爵看來,這光杆兒聖使到來,多半也不是為了搶班奪權,大難臨頭的局面,搶什麽班奪什麽權?怕死的不夠快麽?
但別的,比如說財富繼承啥的,就可能性極高了。
畢竟從法理上講,聖使是有權在組織危在旦夕的時候,攜帶資源戰略轉進、以圖東山再起的。
這種事,歷史上也不是沒發生過。
當年因為一出驚天動地的刺殺,引發百派絞暗影,影道的一處聖所級道場,最後就毀於一旦,但包括聖石在內的大部分資源,都被卷包帶走了。
也是大禍臨頭,聖使降臨,不過那位好歹還帶了一支影道天團。
十二爵也不敢保證這位就沒有天團助陣,說不定在路上,說不定在暗中。又或等人跳出來唱反調,然後殺一儆百。
如此以來,就形成了現在這般詭異局面,冷暴力對抗,不讚同,也不反對,問起來就滿嘴車軲轆話,顧左右而言他。
而若無大錯,聖使也不能說廢誰的爵便廢誰的爵。
畢竟影爵是以開拓領主的模式、辛苦打拚拿到頭銜的,而非單純的組織賞賜。
並且,影爵的麾下,跟組織也沒有直接關聯,而是效忠於影爵。
組織能夠拿捏影爵的,主要是技術,以及當年開創事業時的支持,以及後期遇事時的背書作用,這些都不是無償的,並且有契約約束,違背的代價十分可觀,甚至危及性命。
本來就是瞎幾把吵,互相推卸責任的一場集會,多了個聖使降臨,讓情勢變得更加複雜,愈發沒誰會輕易表態,承諾啥了。
於是,集會最終沒取得任何實質性進展,不歡而散。
來之前,周寧就知道,影道明明有第一流的情報刺能力,讓諸道忌憚的刺殺能力,跑路、藏匿、幻術魅惑手段也都天下文明,但在魔宗六道中,卻始終高不成、低不就,不慍不火,主要就是因為人心不齊,也沒有哪位影道大能,真能做到一聲號令,莫敢不從。
這次,算是以點窺面的見識到了影道的問題這幫人說白了就是超凡版的沒有信仰的刺客聯盟,又慫又狠。
這樣的一夥人,平時的確是很強大,沒人能經得起賊惦記,搞不死你也嚇你個半死,沒完沒了,十分毀心態。
可如果是象眼下這種,起大軍堂皇清地圖,那麽愛你是狡兔三窟,又或狡猾若狐,全部會被森林大火般的攻勢連根拔起,趕裝嗶不走,又或運道差些,那麽就會被困殺而亡,沒有其他可能。
聖所集會之後隔了一日,大澤縣。
光州十九縣,大澤、野澤、鹽澤三縣連成片,也是光州最窮的三縣。
原因就在於土壤。
這裡可不是有星球之肺美稱的典型濕地環境,這千裡澤國,是海水倒灌形成,土壤鹽分高,能有植被,也是托了超凡的福分,某些類似荊獄荊棘的變異植物,是真的頭鐵,硬是頑強的在鹽地裡找到了活路。
“主、主人!此間,就是您的居所。”
說話的是名六旬老漢,看著倒也精神矍鑠,明顯是有修為在身,也不佝僂縮脖,可那種從骨子裡散發的卑躬屈膝,堪稱是渾然天成。
周寧也不曉得是影帝級老戲骨,還是就找了這麽個人來伺候他。
再看這房間,類型上,很有窯洞特點,品質上,跟他記憶中的窯洞比,差了很多,粗陋、簡單,說是土穴都是可以的。
來這裡之前,他是真沒想到以這個世界人類的高魔生產力,竟然還有這等無限接近穴居人的建築群落。
就這,在這名為鹹海子的地方,已然是一等一的住所了。
尤其是那扇門,木頭的,老金貴了,畢竟從鹹海子出發,四面八方,不管往哪裡走,兩百公裡內都休想看到一顆樹,就是這麽絕。
“主人,我就在臨屋,隨時等候您的吩咐。”
周寧也懶得計較和糾正這老黃對他的稱謂,揮揮手,打發對方離開。隨即便往土炕上一坐,開始思考如何打開局面。
他並沒有因為十二爵暗自玩小動作,將他安排在這麽個鳥不拉屎的所謂聖地而感到憤懣。
畢竟本就沒打算‘等靠要’,說的狂妄點,他有系統,還缺啥?
他甚至覺得十二爵不太聰明的樣子,竟然將這片特殊的地方劃出來、歸他統禦。
這是送了他大義,又送了他安心種田一波的理由和機會。
聖地,可不白叫,當年影道先賢來光州開拓,就是以這裡為起始點,最後十二人封爵,而領導這十二人的那位回總部述職,統領之位便虛位以待,每有大事,總部便有可能遣派特使而來。
至於聖所在烏雲山建立,則是另外一個從窮鄉僻壤走向大城市的故事了。
但不管怎麽說,聖地是有其特殊意義的,是一座豐碑、一面旗幟,在條件適宜時,能夠聚攏人心。
只不過,周寧並沒有打算為影道組織的大業添磚加瓦,更沒興趣將組織結構相對松散的影道聯盟,打造成刺客信條一般為了某個神聖高尚的理念而奮鬥的信仰團隊。
“遊戲,我是在玩遊戲啊,星際爭霸的50塊錢好兄弟,帝國時代的60肉、20金冠軍劍士,他不香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