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死,或者說我死的並不徹底…】
【我徘徊在溫暖的家中,卻只能感受到無盡的冰冷…】
【我把他殺了,以當初他虐待我的方式十倍償還…】
【但也正因如此,我與他的惡念逐漸交織,甚至連想法都開始不受控制…】
【我知道是他在影響我,但我毫無辦法,只能任由自己變成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我不想殺人,所以我在房間內留下忠告…】
【我想脫離他的掌控,無論是生前還是死後…】
聲音至此消失。
事件的來龍去脈,也逐漸在蘇寧的腦海中清晰起來。
“怪不得是那副樣子。”
在不久之前,蘇寧“臨死”的時候終於看見在女人劉海下的臉。
青白相接的皮膚根本不是出自一張臉,被劉海遮住的瞳孔盡管同樣滿是血色,但神情截然不同。
女人的手很小,但握著水果刀刺向蘇寧的手卻異常強壯,和她嬌弱的身軀格格不入,違和感十足。
當時蘇寧還有些疑惑,現在全都解開了。
“追殺我的鬼並不是女人自己,而是和入室殺人男的結合體,受到男人的影響,所以才會這麽暴躁。
而厲鬼會誕生是因為惡念凝聚,只要不做出讓她情緒波動大的事情,那厲鬼就不會出現。
紙條上的內容,我也終於全都明白了。”
1:不要點燃蠟燭超過30分鍾
男人曾經用蠟燭虐待她。
2:聽到門鈴聲不要開門
當時如果女人沒有開門的話,後面的悲慘遭遇全都不會出現在她身上。
3:記得擰緊水龍頭
男人曾經將她的頭埋在洗手池裡,導致女人差點溺死。
4:救救我,他就是個惡魔
至於這最後一張,只是單純的求救,她不想放棄任何脫離這個男人的希望,哪怕明知道自己已經死亡。
知曉一切後,蘇寧歎了口氣。
人生往往就是這樣,永遠不知道驚喜和意外哪個先到來。
就像他十歲生日那天,坐在門檻上翹首以盼的等爸媽回家,最後卻只等到隔壁叔叔的報喪,爸媽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那天他和女人一樣的絕望。
……
擰緊水龍頭,沒有點蠟燭,蘇寧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牆上掛著的時鍾,時間緩慢的流逝。
半小時後
突兀的敲門聲突然響起。
這一次,蘇寧按耐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只要他不開門,門後就什麽都沒有。
慢慢的,敲門聲越來越多,甚至不再拘泥於一處。
臥室門、衛生間門、大門都在響,蘇寧的腦海中甚至出現了一道聲音,牽引著他想要開門的心。
“不能開!”
用力攥緊拳頭,直到指甲嵌入手掌,鮮血順著掌紋流到沙發上,劇烈的疼痛才讓蘇寧勉強清醒了一些。
是惡念在蠱惑他。
度秒如年,蘇寧就這樣堅持了五個小時,眼看著距離任務結束還有最後五分鍾的時間。
“這個時間差不多了。”
緩緩起身,甩了甩已經麻木的雙手,鮮血已經結成血痂,連指甲都因為長時間浸泡在血液裡染成了紅色。
蘇寧就這樣來到臥室前,聽著頻率高亢的敲門聲,長呼一口氣。
接下來他要做一件事,也許會失敗,但絕對不會後悔,遊戲可以重頭再來,但信念被擊倒就沒有爬起來的機會了。
砰!
臥室門被打開的瞬間,蘇寧渾身的運動神經都被調動起來,爆退幾步拉開距離。
依舊是那道熟悉的身影。
“怪不得之前追殺我的時候姿勢那麽古怪,原來兩條腿不一樣長。”
面對殺人不眨眼的厲鬼,蘇寧抄起了一旁的垃圾桶,這是他能找到的唯一能稱之為武器的東西。
面對女人刺來的尖刀,蘇寧不退不閃,舉起垃圾桶就迎了上去。
鏘!
金屬製成的垃圾桶如同米紙一般被刺穿,刀尖距離蘇寧的喉嚨不超過一指。
“拿來吧你!”
胳膊猛的向下一壓,水果刀瞬間脫手。
蘇寧順勢把垃圾桶丟掉,一拳轟出。
全力一拳,落在女人的臉上。
觸感很神奇,不像是打在肉體上,反而像是在水裡打拳的那種感覺。
女人猙獰的臉瞬間扭曲成另一幅樣子,這一刻,蘇寧仿佛看到了一張完全陌生的男人的臉。
“有戲!”
能夠順利通關,但蘇寧還要開門的原因,就是想幫女人脫離出來,這是他承諾過的事情。
兩副面孔再度融合。
時鍾上的時間,距離遊戲結束還有不到兩分鍾,留給蘇寧的時間不多了。
“不行,用拳頭不可能直接把惡念分離!該怎麽做?”
大腦高速運轉,蘇寧的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 但最後無一例外全都排除,時間太少!
分針再進一格,代表著遊戲還剩最後一分鍾!
失去了武器的女人仍舊力大無窮,根本不是常人可敵。
“難道我要失約了?”
環視四周,蘇寧的目光最後停留在被甩到一旁的水果刀上。
“水果刀每次都會跟隨女人出現,大概率也是惡念的凝聚物,既然同源…”
當沒有標準答案的時候,任何嘗試都是有必要且必需的。
比刀鋒還鋒利的指甲在蘇寧胳膊上留下一道道血痕,生命值持續下降。
長發自身後飛出,仿佛一柄長槍,想要將蘇寧刺穿。
“花樣還真多…”
蘇寧看著急劇下降的體力,大口呼吸著惡臭的空氣,側身翻滾來到沙發旁,順手撿起地上的水果刀。
冰涼的觸感讓蘇寧渾身一顫,手掌瞬間麻痹,險些脫手而出。
但他此刻必須握緊,時間還剩不到20秒,沒有其它機會。
女人憎恨的表情下,另一幅面孔仿佛在興奮的狂笑,看著即將被自己虐殺的蘇寧,笑容突兀的出現在臉上。
咻!
長發呼嘯而過,刺穿了蘇寧肩膀上的衣服,血液瞬間浸透了周圍的布料。
強忍著痛楚和所剩無幾的意識,蘇寧踩著沙發一躍而起,雙手握住水果刀猛地向下刺去。
噗!
尖刀刺入女人的頭顱,將面龐從青白相接的部位割開。
啊!!!
一聲慘叫,卻能聽出兩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