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米蘇的視角來看,卡恩在突然說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話後,便前往湖邊盤腿坐下開始冥想,看上去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麽。
而又過了一會兒,卡恩睜開了眼睛,笑道:
“來了。”
什麽來了?
還沒等米蘇將這句話問出口,下一秒眼前的畫面便給了她答桉——
伴隨著卡恩的話音落下,整個森林開始出現了某種玄妙的變化。
大量的如同面孔的一般的花紋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中,遍布於樹木上,草地上,以及蝴蝶、蝙蝠等各種動物的身上。
這些臉孔抽象而又生動,就好像是活生生的某種存在的臉孔一般,這幅場景看上去顯得頗為怪異而又莫名的神聖,讓人的內心感到一陣平靜。
米蘇對此並不陌生。
她已經見過五次這樣的奇異景象了,這是臉之母降臨的前兆。但接著,眼前又出現了她從未見過的新的變化。
一頭巨大的狼靈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她出現後坐在湖邊安靜地盯著他們,沒有像文獻中記載的那樣低頭喝水。
緊接著,湖面上漂浮起如同靈魂般的一面面帶有各式各樣表情的面具,很快這些面具就鋪滿了湖面。
湖水開始湧動,突然,一柱湖水從湖中心升起,最終化作一具高大巍峨的身軀,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她如此說道:“我是臉之母。”
帶著震驚和激動的心情,米蘇滿懷敬意地深深作了一禮。
“感謝您的降臨,偉大的臉之母。”
臉之母就如同靈界的其他神靈一般,擁有著不同尋常的樣貌。
她的身軀有十幾米高,下半身連接著湖水,上半身看上去則像是由密集的樹藤編織而成,周身懸浮著靈質的各種表情的面具。
她擁有三幅面孔,但三幅面孔的眼睛卻同樣被樹藤遮擋起來,看上去充滿了神秘感,但僅看其露出的下半張臉,也能夠看出其獨屬於女性的柔美。
臉之母看向湖邊的卡恩,傾吐著平靜而端莊的聲音道:
“我每季穿過我的森林,從沒停在狼沒有為我選擇的道路上,但如今我為你而破例,年輕的禦靈師。”
聞言卡恩再次恭敬地作禮道:
“感謝您的善良,也感謝您願意原諒我的冒犯,康慨的臉之母。”
臉之母點點頭,似乎很滿意卡恩的態度,繼續道:
“果然還是你們最懂得禮貌,交流起來最是舒心,不像是其他人類。
你們禦靈師向我們請求幫助從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幫助自己的族人,這樣高尚的品質也值得稱讚,這也是我願意破例的原因。
年輕的禦靈師,你是為了幫助他人而來嗎?”
卡恩聽得一陣汗顏,心想自己可沒有那麽高尚。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這一次他的確也算得上是為了幫助他人而來,面對這個問題倒還能夠保持一點底氣。
於是他沉穩地回復道:
“是的,我是為了幫助我的朋友了解一些信息,特此來尋求您的幫助。”
米蘇也在一旁說道:
“偉大的臉之母,我是為了治療我弟弟......”
就在這時,卡恩眼角一跳,他突然觀察到臉之母出現了一絲生氣的情緒。
神靈本質上是【靈】的具現化,擁有肉體的人類可以將情緒隱藏在內心,而神靈的情緒則會反應在自身的【靈】上。
通過修行,禦靈師能夠感知到其中的細微變化,在與神靈交流時能夠更好地做出應對。
卡恩心中一沉,頓時感覺可能有些不妙。
果然,臉之母說道:
“每個季度,
我隻賜予一名人類一個請求,這是不可更改的規則。”只有一個請求?
卡恩頓時感到有些為難,看向米蘇那邊。
米蘇同樣感到十分驚愕,不過最終似乎想通了什麽,歎了一聲,苦笑道:
“卡恩你去吧,本來臉之母也是你呼喚來的,跟我們沒有關系。我們等下一個季度就是了。”
卡恩松了一口氣,他當然是不想錯過這個機會的,但如果米蘇也不願放棄的話,那場面就會有些難看了。
不過讓米蘇就這麽空歡喜一場,卡恩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而在這時,他突然想起來當初他與阿祖拉一起所查閱的文獻,其中有一些很有意思的線索,讓他突然有了一個主意。
“偉大的臉之母,我們不會違背規則,不過還請您先看一看她弟弟的臉,我覺得你可能會感興趣。”
卡恩如此說著,示意米蘇將她弟弟臉上的面具揭下。米蘇雖然不解,但出於對卡恩的信任還是乖乖照做。
面具摘下後,拉法露出的面容令人驚愕。他的臉上空空蕩蕩,沒有任何五官,是個活脫脫的無面人。
“拉法遭受到了一位邪惡的神靈的攻擊,她偷走了他的臉,讓他變成了這幅模樣。”
原本聽到卡恩的請求臉之母還有些許不耐,但在拉法的面容揭開後,她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到了拉法身上。
而在仔細觀察過後,她突然說道:
“你說的那位邪惡的神靈,應該是我的兒子。”
“您的兒子?!”
臉之母透露出來的消息讓眾人都大吃一驚, 盡管卡恩通過閱讀文獻得知了兩者存在些許聯系,但卻沒想到兩者竟然是母子。
臉之母一邊伸手覆蓋住拉法的臉,一邊說道:
“自世界之初他就開始疏遠我,我也很久沒有見到過他了。但是這個手法我很熟悉......”
伴隨著一陣柔和的光芒在臉之母手掌間亮起,拉法漸漸開始發出了一些瑣碎的嗚咽的聲音,米蘇有些擔心的看著,直到臉之母將手掌拿開,一張正常的男性面容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姐姐。”
拉法笑著呼喚米蘇,一聲姐姐直接讓米蘇的眼淚奪目而出,兩人相擁在一起,喜極而泣。
臉之母回過頭來,對卡恩說道:
“那麽,聰明的禦靈師,你的請求又是什麽呢?”
見自己的計劃成功,卡恩也輕松地笑了起來,隨即再次作禮道:
“感謝您,康慨的臉之母。”
“我正在尋找火烈國的皇妃,一名叫做尓姝的女性,我想向您請教一些關於她的線索。”
臉之母果然沒有讓他失望,她說道:
“尓姝,我記得這個名字。”
“她擁有一個美麗的臉龐,但卻依舊請求我為她換一副新的臉,真是讓神靈意外。於是我給她換了一副平庸的臉。她接受了。”
臉之母在手上展示出尓姝原本的面容,隨即又展示出一副平庸的面容,那是她為尓姝換的新的臉。
然而,卡恩卻為此陷入了震驚。
因為他對那副平庸的面容並不陌生——
“諾瑞科!?”
“諾瑞科就是尓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