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起床了起床了!”
“哎龍哥你別晃他,剛有點心率。”
“小林,把電功率在調大一些。”
“這個黑色按鈕麽?”
陳風感到胸口火辣辣的,渾身一顫,一下睜大了雙眼。淡藍色幾何展示框裡赫然出現一個大胡子,一個小眼睛胖子,一個大眼帥哥和一個自來卷叔叔。
“呦,這娃眼睛還不小。”胡龍對眾人說,曹航哈哈一樂,“有點我年輕時的風范。”
陳風抬頭迷茫地看著周圍的一切,四周不能說是環境幽雅,只能說是髒亂不堪。自己正躺在一張手術床上,四肢都被束緊了皮帶。
陳風心說一聲wc,難道是沒死成被抓走當俘虜了?他當即想要起身,可是四肢被捆住動彈不得,嘴裡大喊著鶴的名字。
“嗬嗬嗬,嗬你個頭啊,一醒來就想給老子個下馬威?你不怕我削你啊?”胡龍站在陳風正前方,被陳風的叫喊聲弄得有些不愉快。
陳風看著周圍的一行人,五官都快扭在一起了,險些哭出來。
完了,這回自己肯定是完了。現在周圍這幾個沒一個長得像善茬,鶴不在身邊,匕首也沒了。我為魚肉人為刀俎,這回是攤上大事了。
然而,胡龍幾人並沒有傷害自己,反而是好奇的從頭到腳反覆打量著。
“小夥,你叫啥名?”
小眼睛胖子說話了,陳風把目光轉向他。
“我我我...我叫零壹!”
“廢話!老子還不知道你叫零壹了?我以前見過的零壹能排出去十幾米了!我沒問你代號是問你叫啥名???”
胡龍有些惱怒,自己搭進去十幾個弟兄卻換回來這麽一個一問三不知的傻子,自然有些火要對陳風發。曹航趕緊攔住,拉著胡龍走出了“醫院”,胡龍自顧自地點燃了一根雪茄。
“名兒啊?名,我叫陳風。”陳風見周圍的人除了那個大胡子對自己貌似沒有惡意,稍稍減輕了一些戒備,“這裡是哪?”
“地表。”林天回答他。
“地表?”
“嗯。今早你是從那下來的。”林天指指窗外,外面天已經黑了,漆黑的夜空中,星環城正在不斷自轉著。
“那是星環城,前不久你應該是剛從冬眠裡蘇醒,輸了選拔,被集團流放下來了。”大夫接著今天的話往下說。
“選拔?適應基地?流放?”陳風看著林天一連吐出三個問,同時S開始工作,識別出了林天的義眼,腦海裡響起熟悉的聲音。
“三代機械義眼——義體——盛世集團製造,B級品質,為盛世集團早期改造裝備,具有紅外偵查、溫度濕度測定等基本功能。”
胡龍、大夫這一類早期被流放者也被植入了智能芯片,但是由於失去了利用價值,芯片也隨之停止工作。所以陳風的S並不能識別他們包括姓名、代號在內的基礎信息。
而像是林天這一類沒有經歷過冬眠和選拔的正經人類,S就更識別不出來了。
“我沒死啊?”
林天點了點頭。
“我以為我撞電鋸上一命嗚呼了呢。”陳風尷尬的笑著,大夫走到陳風近前,將他身上的蘇醒電極摘下,一邊為他解開皮帶,一邊說:
“陳風,你很年輕,讓小林帶你去見老師,他會告訴你一切。”
陳風連忙點頭答應,旁邊的林天把自己拉起身,扶著他下地以防陳風還不適應。
“放心,這幾天我已經暈了又醒過來好幾回了,
輕車熟路,輕車熟路。”陳風滿臉笑嘻嘻的神情算是對林天的幫助表示回應。 林天有些無語,撿回來的這人不僅反應有些慢,好像還是個話癆。
幾分鍾後,陳風見到了老師,這個乾瘦的披白色長袍的老者告訴了自己一切。
自己是怎樣參加適應基地的,集團為什麽要這樣做,外面世界是什麽樣的,什麽是廢土什麽是星環城,以及自己是怎麽被撿回來的。
陳風想知道的一切,在適應基地沒有明了的答案,在這片城市沙漠中小小的家具城裡全部都得到了解答。
這一夜老師沒有睡,他始終盤坐在那台冰箱上,對著眼前這個年輕人滔滔不絕地講述著。二樓的人大多都睡了,只有三五個站崗的弟兄站在那扇巨大的窗戶面前面對著寂靜的沙漠。
陳風聽了一夜,也沉思了一夜。看著地表上如此荒蕪、如此真實傷的一切,他對未來、對盛世集團有了新的認識:過度開采,科技壟斷,限制人口,劃分階級。
陳風本是一個商人的孩子,來未來就是為了賺一筆大錢,但此刻,他的心中埋下了一顆憤怒的種子。
陳風走之前,老師雙手合十,閉上眼默念了一些陳風聽不懂的話,然後將一隻手重重放在他的肩上,語重心長的說:
“孩子, 你的到來很特殊,你是廢土唯一一個能激活和使用S的人,是集團第一個用飛船送到地面上的人,是胡龍用十四條人命換回來的人,無論如何,你都應該好好活著。”
陳風點了點頭,起身告別,臨走前他對著老師深深鞠了一躬。
第二天清早,陳風去見了管撒。
“你叫陳風?”
陳風點點頭。
“昨晚老師都和你說了吧,我想,你應該好好考慮考慮...”
“首領,我想留在廢土。”陳風打斷了管撒的話,“我要留在這裡,和集團對抗。”
陳風看著眼前這個頭髮花白的男人,看著他深邃的眼神。想起了自己初見鶴的時候。而此刻,鶴了無音訊,自己身處在一片荒蕪之中。這一切的背後都是集團在操縱。
“外面的環境很惡劣,你看起來並沒有什麽求生和戰鬥經驗。”
陳風皺了皺眉,回答管撒的話:
“我可以學,我是現在廢土唯一一個能使用S的人,我必須留在這裡。”說著,陳風抬起左手晃了晃那個手環,繼續說:
“這裡的環境我都看到了,科技水平我也了解了,如果我能夠幫到你們,我就必須留在這裡,我想做個有價值的人,可以端起武器捍衛自己活著的權利,而不是給集團賣命。”
陳風的語氣極其堅定,目光如炬,始終直視著管撒的眼睛。
管撒看著眼前這個矮了自己一頭的年輕人,心中包含著複雜的情感,沉默了一會兒,管撒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那麽,歡迎你加入廢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