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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蛛網中的蝴蝶》第1章 潛伏之影
  人類生來便畏懼黑暗,黑暗便是未知與危險的象征,正因為如此,人類才會在黑暗降臨之時躲入夢中。但並非所有人都是如此,億萬人之中總會有那麽幾個異類。

  昏暗的燈光明滅不定,厚重的烏雲佔領了整片天空,將繁星與月亮排除在世界之外,讓純粹的黑暗吞沒了這座城市。

  也許是因為建造時沒有規劃好布局,高矮不一的居民樓如同孩童胡亂堆積的積木,將這片區域變成了一座混亂的迷宮。

  街道上並沒有路燈,透過從窗戶內射出的朦朧微光,讓還來不及歸家的工人們可以勉強分辨出記憶中的道路。

  這些錯綜複雜的小巷彼此相連,恐怕也只有在這裡生活了數年之久的居民才可以熟練的找出正確的道路。

  “該死的禿頭!竟然因為那麽點小事就克扣我的工資!”

  身穿一件灰色工裝的中年男子揮動手中的啤酒瓶,身體如同不倒翁般搖晃著前進,口中不斷吐出一些詞句不通的醉話。

  將瓶嘴插入口腔,帶有白色泡沫的啤酒從嘴角流出,就算將自己的領口弄濕了也毫不在意。直至瓶中最後一滴液體滑向咽喉,才將空瓶隨手扔向街邊的角落。

  啤酒瓶與柏油鋪設的地面相撞,用尖銳的破碎聲打破了死寂的氛圍,讓一隻躲在陰影中的黑貓驚恐的鑽入遠處無邊的黑暗之中。

  “黑貓?真是晦氣!真希望那個禿頭明天遭遇到厄運,可惜這也只是白日夢罷了。”

  凝視著前方被純粹的黑所填滿的道路,中年男子不經打了一個寒顫,裸露的後頸起了一大片雞皮疙瘩。

  雖說已是六月,但穿梭於街道中的微風卻像是饑餓的豺狼般,貪婪的吸食著身體的熱量。

  中年男人前進的方向是這片老城區中被廢棄的區域,殘存的房屋就像是一具具腐爛的屍體,讓人忍不住聯想到死亡。

  中年男人低聲嘀咕著一些難以成言的詞句,徑直走入了魔鬼那張吞食一切的血盆大口,仿佛在他的眼中,這死寂的氛圍便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並沒有對他的精神造成太大的影響。

  走在被老舊房屋所包圍的狹長小道中,傳入耳膜的只有中年男人自己的腳步聲,似乎連老鼠和蒼蠅這類被人類厭惡的生物也已經拋棄了這裡。

  “躲在這裡的流浪漢都被趕走了嗎?對了!好像過段時間會在這裡建造一條商業街來著。”

  中年男子運轉被酒精麻痹的大腦,在龐雜的記憶之中挖掘出了想要的答案,心中產生的一絲不安也已經煙消雲散,繼續用不穩的步伐前進。

  老城區是這座城市之中生活水平最低的區域,流浪漢的數量更是佔據了城市總人口的十分之一,這是一個讓人難以置信的數量,但卻又是無法反駁的現實。

  而這些被廢棄的大樓則理所當然的成為了流浪漢們度過黑夜的避風港,如今這了無人煙的現狀卻是過去幾年從未有過的。

  造成這種變化的原因便是新上任的市長和他那傲慢的性格,這位年輕的市長企圖將前幾位市長都無法解決的老城區變成繁華的樂園。

  為了達成這個目標,年輕的市長找來了數位房地產大亨,這條準備建立於此地的商業街便是計劃的第一步。只可惜這個艱巨的任務並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成功的,也許直到下一位市長選出之時仍然沒有任何有意義的成果。

  可能是因為攝入大量水份的原因,讓中年男子感到膀胱一陣脹痛。隨著年齡不斷增加,

一些惡劣的生活習慣摧殘著他的身體,而此刻的脹痛便是因為身體出現了不可忽略的病症,與一台年久失修無人保養的機器一般無二。  “就在這裡解決吧,反正也沒有看到一個活人。”

  身體的病痛就像是一個不斷催促的鬧鍾,使中年男子決定立刻解決這個突發的小毛病。他一邊走向距離自己最近的牆角,一邊碎碎念的嘀咕著意識模糊的醉話。

  如同獨自走夜路的孩子,想要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從而忽略這從未遭遇過的死寂。在他看來這條不再出現活人的街道與那些廢棄的墓地沒有什麽區別,屹立於街道兩側的廢棄民宅便是那埋葬人生的棺槨,一切存在過痕跡都將潰敗腐朽。

  就好像是受到氛圍的影響,讓中年男子回想起了自己這三十多年的人生,心中不經有些悲傷的想道:

  生活在這片街區附近的人又和那些流浪漢有什麽區別呢?有能力的人早已經離開了老城區,留下來的全都是一些在人生的遊戲中滿盤皆輸的失敗者,而我也只不過是其中的一員罷了。

  從相鄰的海岸吹來的風浪強行帶著佔據天空的烏雲向著內陸前進,仿佛是一塊打濕的毛巾從蒙塵多年的玻璃上擦過,讓銀白妖豔的月亮可以再次注視到生活於地面之上的生靈。

  今晚是一個月圓之夜,雖不及中秋時的圓月,但也足以為黑暗中苦苦掙扎的人類提供一絲安心的光芒。

  皎潔的月光將這條死寂的街道分割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月光照耀的區域是生者追求希望的世界,只需要不斷前進便可以擺脫未知與危險的侵蝕。而另一部分區域卻依充斥著如同無盡深淵般的純粹的黑暗,仿佛有無數雙眼眸從黑暗中投來了貪婪的目光,可以將人們心中最為原始的恐懼激發出來。

  在確認這個被黑色填滿的牆角四周並沒有人類活動的跡象後,中年男子開始處理讓自己感到困擾的生理問題。

  水流擊打在斑駁的牆皮上,發出了“噗噗”的聲響。在這條落針可聞的街道上是何等的扎眼,如同刺破黑夜的光芒般,告知那些躲藏在黑暗中的“怪物”,獵物的準確位置。

  在身體排出負擔再次運轉,中年男子準備回到正確的道路之時,黑暗之中響起了另一個人的腳步聲。

  這突兀出現的腳步聲與中年男子那因為酒精而混亂的腳步聲有著無法忽略的差異。

  傳入中年男子耳中的是極為規整的清脆聲響,始終保持著一種獨特的規律,仿佛有一位音樂家正坐在鋼琴前進行生命中最後的演奏。

  只是光聽到對方的腳步聲,中年男子便可以大概猜出這位深夜造訪此地的來客是一種怎樣的性格。

  腳步聲平穩而自信,但又好像因為太過興奮的原因,在原本規整的聲音中激起了微弱的漣漪。或許,稱這位來客為“黑暗中的異類”更為合適。

  “這腳步聲有點像是皮鞋踩在地面上發出的聲響……難道還有人停留在這裡沒有離開?”

  爬滿血絲的雙眼掃視著周身那被人類拋棄的老舊民宅,但卻未能發現活人的身影。

  酒精就像是一種侵蝕意識的毒藥,使中年男子的大腦無法判斷雙耳收集到的信息,異致對腳步聲的位置產生疑惑,沒能第一時間確認準確的方向。

  心中雖然對這位不願露面的家夥感到不滿,但中年男子並不打算出聲詢問,不願意與對方有任何的糾葛。

  不再關注那不斷逼近的腳步聲,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於尋找正確的道路之上。在疲憊與酒精的雙重打壓下,腦海中隻留下休息的想法,連腳上的動作都快了幾分,恨不得馬上躺在柔軟的床墊上,與周公進行一場美妙的邂逅。

  就在中年男子還未反應過來之時,一種冰冷且鋒利的器具從脖頸處快速滑過,一抺殷紅闖入他的視野,在身側那面早已失去光彩外皮的牆壁上留下了一片片好似薔薇般奪目的畫作。

  脖頸處突然感到一陳發燙,仿佛是與一塊燒紅的烙鐵有了親密的接觸。中年男子想要說些什麽,可卻驚恐發現聲音已經無法從自己的雙唇中吐出,只能發出微弱的嘶鳴聲。

  直到這時,大腦才終於向脖頸處的神經下達了產生疼痛的指令,這從未體會過的疼痛就像是一記重錘擊打在他那虛無縹緲的靈魂上,讓他昏昏沉沉的意識擺脫了酒精的侵蝕,清醒了過來。

  大量的失血讓中年男子幾乎快要休克,冷汗也爬滿了整張臉,最後如百江匯聚成大海般,融入到湧出的鮮血當中。

  雙手想要捂住流血的傷口,卻絕望的發現自己的脖頸處缺少了大半個咽喉,整個人虛弱的癱倒在地面上,只能緩慢的等待因失血性休克而死亡的命運。

  在逐漸模糊的視線中,他看到了一道隱藏在黑暗中的身影正用戲謔的目光注視著被死亡陰影籠罩的自己, 同時也看到了一塊幾乎有嬰兒拳頭大小的肉塊安靜的置於滿是沙石與塵埃的柏油路上。

  如同回光反照般,中年男人這具瀕臨死亡的身體逐漸失去原本所擁有的功能,讓折磨著他的疼痛消散了許多,但身體也因此而越發的虛弱,而體溫更是仿佛跟在血液身後的跟屁蟲似的,追隨著湧出傷口的血液而降低生命的溫度,讓他進入了往一具冰冷的屍體轉變的過程中。

  強烈的不甘成為他最後的念想,不願意這般草率的埋入地下,後悔活著的時候沒有做過哪怕一件有意義的事情,白白荒廢了三十余載的人生。連一個稱的上朋友的人都沒有,沒有娶妻生子,一直過著在溫飽線邊緣掙扎的生活,甚至因為自己的膽怯,放棄了見父母最後一面的機會。

  我死後,還有人會為我哭泣嗎?

  生命的凋零無法挽救,中年男子最終還是停止了心跳,留下的只不過是一團普通的肉塊,代表活著的思維消失了。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在留下足以讓中年男子死亡的傷口後,便從未離開過被黑暗所佔據的區域。既不曾加快獵物的死亡,也沒有施以救助,只是冷漠的觀察著獵物死亡前的掙扎,就像是研究員在觀察注射了藥物的小白鼠,為自己取得的成果感到興奮。

  殘忍的劊子手並沒有在獵物死亡後馬上離開現場,反而像是一個得到新玩具的孩子,帶著愉悅的笑容一步一步的走向了被那位不幸的中年男子留在現實之中的肉體,準備開始自己的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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