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很考驗蓋雷的基本功,不能有任何閃失。
否則,下一次啄擊的地方,可能就不是盾牌,而變成了胸口、眼睛、襠部等關鍵部位了。
蓋雷的神情專注而又認真,有條不紊地將盾牌揮舞成一片幻影,動作扎實而又標準,仿佛經過了千錘百煉。
雄鷹的攻勢被一一化解,蓋雷的臉上卻罕見沒有任何笑容。
這樣的基本功,離不開他那位從戰場退下來的斥候父親。
印象裡,父親總是沉默寡言,但從小最不缺的,就是對他進行嚴格的訓練,細致打磨每一個動作。
小的時候不太理解,既成貴族,快樂過完每一天不好嗎?
歲月靜好,以後的功夫慢慢再教又有何不可?
所以經常調皮地不聽從安排,也總被輕而易舉地抓住,那皮鞭抽的火辣辣印子,那股痛感記憶尤新。
當時的他,對父親是本能排斥,避之不及。
後來,一次父子倆醉飲的深夜,兩人喝的酩酊大醉。
酒桌上,父親告訴了他一個秘密:自己時間不多了,已經沒幾年活頭。
起初他以為是玩笑,沒放在心上,但父親落寞的神情,像一根針一樣刺痛他的內心。
他很想讓父親說,這是一個玩笑,騙你的。
然而父親又悲傷地講述了一些經歷,他才不得不接受這一事實。
他的父親,一名戰場斥候,頻繁涉入戰場超前線,遭遇過大小危險無數。
為將情報傳遞後方,屢次從生死一線的危機中存活逃生。
最後落得一身暗疾,還有戰場殘酷環境下受過的傷病——早已透支了生命力。
所以更明白活下來,比什麽都重要!
記憶最清晰的畫面,是父親端著酒杯,眼眶濕潤,讓蓋雷不要責怪。過去是他太嚴苛了,沒有好好陪伴,也沒有給自己的親兒子,一個快樂無憂的童年。
但他隻想把一生的感悟,那些和保命有關的本領,在回歸後為數不多的的生命中,傳授給自己,讓自己在未來,活的更安全......
酒後,沒人能理解他的心情,他隻記得自己當時臉色蒼白。
不清楚到底是酒精,還是別的原因,腦袋懵懵的過了一夜。
從此以後,就不再吊兒郎當,開始咬著牙硬撐著父親的訓練,就好像一夜間長大。
每次他按要求完成訓練,父親臉上的笑容,成了那幾年最好的禮物。
神奇的是,父親走後,每當回憶起這段經歷,才發現最珍貴的是父親的笑容。
訓練時的痛苦,早就不知扔進了哪個角落。
幾分鍾過去。
蓋雷的動作依然迅速而不失穩定,靠著強大的耐力支撐,身體的上下左右,眼睛,襠部,胸口等各個角落,被護的嚴嚴實實。
就像一把雨傘,任你水花萬千滴落,我卻雨水不沾衣。
然而防守的好好的,蓋雷突然一個後撤轉身,給了雄鷹機會,在後背狠狠劃出六道血印。
他沒有穿盔甲,目的是為了發揮最大的速度,面對火羽鷹,他要保證速度的有效性。穿上一身厚甲,即使火羽鷹近身,他就很難捕捉機會了。
被擊中的蓋雷發出痛哼,背過去的臉上卻閃過一抹狠色,反手一抽,一股淡淡的純白色光芒附著在劍刃之上,快速擊中了對他後背造成傷勢的火羽鷹。
千鈞一發之際,火羽鷹進行了閃躲。
隨即它尖鳴一聲,
衝上了天際。 看著這隻雄鷹,胸口一抹鮮明的劃痕,蓋雷喘著氣,總算笑了。
總算沒白費他心思,露出破綻,以傷換傷也比束手無策要強。
而雌鷹的背後,每隔短短的功夫,背後都會被一塊巨大的石塊壓迫著,導致心中緊繃著一根弦。
近身攻擊的計劃不得不腹死胎中。
雌鷹不斷閃躲的同時,沒有任何人意識到,它的位置在不知不覺間,被逼向了紅炎樹的所在的丘陵,且距離越來越近......
雌鷹心頭也一直縈繞著死亡危機,以它的智慧,根本沒時間想太多。
只能說雷特的施法技巧太精妙,將落石術施放的指哪打哪,竟起到了封鎖走位的作用,不斷將火羽鷹逼向自己想要的位置。
“嗯?雷特怎麽跑那邊去了!”蓋雷男爵皺眉,不願意看到團隊作戰中,魔法師離自己太遠。
只是轉念一想,雷特的魔法熟練度都快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單獨一隻雌鷹,純粹是被壓著打,似乎不需要他瞎操心。
這次請了一個強援!
他只要保證自己不被圍攻,以及不讓雷特也遭到圍攻,就可以了。
想到這裡精神一振,盯著雄鷹,抽出兩塊石頭,丟了過去,同時還挑釁地勾了勾手指頭。
哢哢
石頭被拍的粉碎,但蓋雷的動作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雄鷹憤怒地揮動翅膀,一陣熱風掀起,一發火球術從天而落。
蓋雷於危機時刻身體一扭,閃出三米開外,腳步穩當當落下,頗有從容不迫之感。
從小被父親調教訓練,而且還是一對一的魔鬼訓練,很多實用有效的動作和技巧,都要烙印成本能。
“我得再賣一個破綻,不然不好傷到這隻雄鷹啊。”蓋雷不知道雷特那邊的計劃,心中隻想著如何解決這隻雄鷹。
眼中精芒一閃,他想到了一個計策!
看著來時一處山丘的半山腰,怪石嶙峋,蓋雷目光一亮,那個地形完美符合他剛想到的計劃,稍加決策便衝了過去。
此舉雖然遠離了雷特, 但卻是他能想到的,解決這頭雄鷹成功性最高的辦法!
拚了!
說時遲那時快,平底一陣風,蓋雷就跑到了後方學徒騎士所隱藏的小山的側面,剛好和雷特的方向,成了兩座相鄰小山的斜對角,構成Z字型。
蓋雷身影一閃,隱沒於山石的夾縫,火羽鷹怒火上頭,也快速跟了上去。
雷特察覺到蓋雷的動作,竟愣了一下。
他正愁該如何找到合適時機,施放地錐術。
因為他有自信,利用任意角度發起突刺的地錐術,和落石術的連擊,憑他的施法水準,不難做掉這隻雌鷹。
但他又不想當眾暴露地錐術,否則周圍的人都會猜出,他服用了血脈藥劑。
這可能引起不必要的猜測和麻煩。
金倫王國的王子和公主,都做不到個個用得上血脈藥劑,其中既有藥劑稀缺的原因,也有血脈藥劑水平不足,藥性狂暴導致無人敢服用。
那些侯爵、伯爵等就更別提,連王室子弟都供不應求,下面的貴族,若沒有天大的功勞,更是想都不用想。
他一個小男爵就有了這一待遇,傳出去勢必大噪,名字在金倫王國廣為人知。
對他來說,這談不上害怕。只是與他韜光養晦,築牆積糧的想法,背道而馳。
萬分糾結之時,後方的動靜突然消失了。
蓋雷竟主動進入視野盲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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