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歎倒霉,環視四周想找個什麽東西防身,可到頭來連根鉛筆都沒找到!
眼見著那人又撲過來,我抬腳想踹他重點部位。他見狀連忙躲閃,嘴裡罵了句髒話,我轉身就跑,被他一把抓住用力一拉摔在了地上。
這一下摔得不輕,我剛爬起來他已走到我身邊,一腳踹在我肚子上。我隻覺得想吐,又被他推倒打了一巴掌。這一巴掌下去我的臉立刻腫了,隻這兩下,我便覺得自己瀕臨死亡……
那人解了腰帶把我兩手捆在頭頂,怕我反抗又用我的腰帶把我的一隻腳腳拴在書架上。我肚子實在是疼,只能蜷縮著任他擺布。
打死我也想不到這種事能發生在我身上,想著牆上爺爺的照片,眼淚如泉湧。
那人捏著我下巴,從兜裡掏出一塊絲巾塞在我嘴裡。我大腦一片空白……誰來救我……惡鬼好歹有鬼差來拘,惡人呢……
腦中飄過那一身白衣,我忽然覺得可笑。難怪今天鬼差在門口,原來是在等著收我。
“敢反抗,爺今天叫你知道什麽叫醉生夢死!”他說了很多難聽的話,我滿腦子卻想著“求死無門”四個字,我多希望今早窗外的兩個人能把這禽獸不如的收走,可我等來的只是那人脫褲子的聲音……
“我知道你在……為什麽不管我……”絕望中我在腦海裡喊他,每次有生命危險他都會出現,如果他就在我周圍,又怎可能見我遭人欺凌卻坐視不理。“你在哪兒……救我……”
“嘩啦”——
鏈條響劃破整個檔案室。
循聲去找,我見那條銀鏈不偏不倚正拴在這人脖子上,那人已然沒了意識,半張著嘴翻著白眼,樣子甚是嚇人。
窗外的風驟然大起來,卷著無邊寒冷進了屋。陰煞之氣普天蓋地,這逼人的氣魄!
“憑什麽管你。”來人不見人影,只有冷酷無情的聲音在屋子裡回蕩,於我而言卻是救命的稻草。
憑什麽……我怎麽知道……憑我看見你了,行嗎……
“看見我?那便取你一雙眼吧,換你一身清白也好。”他悠哉道,依舊沒有現身。
要我後半輩子做個瞎子?我不要!
“不要?本座不白救人。”鬼魅的聲音讓人絕望。
給錢行嘛……
“這一身清白,買不來。”他仿佛要堵死我每一條出路。
不要錢?難不成是要命?
“命?”他哂笑,“比錢還沒用。”
那你想要什麽!
那人不再做聲。我在疼痛和絕望中等著,陰煞之氣還在,只是不知他到底在哪兒,是不是打算救我。
“我要你的魂。”半晌,那人聲音響在我耳畔,我心底大駭,緊接著“啪”地一聲,拴在我手上的腰帶斷了!腳上那根腰帶也自己解開。
一條冰冷的手臂架起我,腹部的疼痛讓我喘不過氣。我蜷縮著,既直不起身,也抬不起頭。
“唉……”這人幽幽地歎了口氣。一揮長袍把我裹在了衣服裡。肩寬腰窄,這下我知道了。只是他冷得很,陰寒之氣透骨。
“我生之初尚無為,我生之後漢祚衰。天不仁兮降亂離,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時……對殊俗兮非我宜,遭汙辱兮當告誰。”又是這個夢!
四周狂風大作,耳邊刀劍錚鳴聲不斷,遠處翻飛的衣袖,都是看膩了的畫面。
直到我被什麽東西撞上,失重感迎面而來。我才艱難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自己公寓的床上。
嘴裡苦得要命,正要起身,一隻冰涼的手按在我額上:“躺著。”命令的語氣,冷酷無情。
因他袖子太大擋住了我的視線,所以我又沒看見人,但我心裡清楚,這是恩人呐!
他抬起手,掀開被子,拎起我衣裳,把冰冷的手覆在我小腹上。從始至終,背對著我。這一次我看到了他束發的玉簪,玉質細膩,溫潤柔和。卻不見他戴了什麽樣的頭冠,實在難猜身份。
“你是鬼?”我問。
他不說話。
“鬼差?”
他仍不說話。
“我看看你行嗎?”
他還是不說話。
“你叫什麽?”
他依舊不說話。
我覺得沒意思,閉上眼休息。肚子裡面火辣辣的,也不知他是不是在為我醫治。
“那個人呢?”我問,“資料館裡那個。”
最終我所有的問題都只是問了個寂寞。
“你說要我的魂。”我說。
他終於有了反應,微微側頭。
“我沒答應給。”我說。
他又恢復了剛才的姿勢,冰冷,威嚴。
“他死了。”他說,“車禍。”
我大驚:“車禍?是他命本該絕,還是你為了救我所以殺了他?”
他似有似無地冷笑一聲,收回覆在我肚子上的手:“三日以後,我來取魂。”說完他化風而散。
這真是個糟糕的消息,鬧了半天我為了一時的清白就剩下三天可活了,真倒霉啊!然而更讓我覺得燙手的是下午資料館裡的一切。試想,老梁喝了那人給的飲料睡下後,那人獨自到二樓來,二樓當時只有我們倆,那麽我是怎麽回家的,那人怎麽就車禍離世了……還有我到底怎麽回家的,研究所那邊怎麽交代,“B錄”裡的內容我還沒來得及看,下午那一番打鬥有沒有損壞二樓左一房間裡面的檔案,還有鑰匙!我一個頭兩個大。
正鬱悶,余光瞥見床頭櫃上有個黑乎乎的東西,正是下午老梁給我的那把鑰匙。 謝天謝地,至少最重要的東西我沒弄丟!
躺在床上,我把今天的事來來回回想了好幾圈。雖然那個官二代可惡,可就這麽平白無故地遭遇車禍喪命,這懲罰是不是太過嚴苛。
就這樣耗到海若下班回來,她忙不迭地衝進我房間:“丁靈!”
我生無可戀似的躺著:“海若……”
“你上樓梯怎麽那麽不小心,還能滾下來!都摔成豬頭了。”她捧著我的臉,“可怎麽好。”
“嗯?”我哪裡敢說實話,“記不得了……”
“哎呀,你怎麽可能記得。你上樓的時候老梁正好有個當醫生的朋友給他送東西來,所以你滾下台階他們正好聽見,那個醫生就給你送回來了。”海若笑嘻嘻地,“高富帥!你可以考慮!”
我心說這是哪出啊,還高富帥的醫生?
“你還記得那個要請你吃糖葫蘆的官二代嗎!”海若湊近我,“那人叫趙赫,據說他下午過馬路的時候出車禍了。聽說是約了什麽女高中生去那個,結果他開那車軸莫名斷了,又是爆胎又是劃出圍欄,反正挺慘的。”
我聽著就覺得疼:“死了?”
“沒有!”海若拍了下大腿,“這麽折騰都沒死,你說他命大不大!?”
我錯愕:“這……”跟我知道的不太一樣……
白衣人說他死了,海若卻說沒有。海若不會騙我,官二代一定活著。
海若碰了碰我腫著的臉:“好在你沒事。”
我卻好奇那個叫趙赫的:“那個官二代最後怎麽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