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玖棲！

　　紫微大帝勾著我的褲子將我拉至懷裡，得意的眼神盯著我，以一副對待所屬品的口吻說:“為什麽不欺負。”

　　玖棲飄到我們身邊:“星主和小娘娘行夫妻之事了?”他抬頭看向北面的天空，“難怪吉星高照。”

　　“沒有！”我急於辯駁。

　　“怎麽沒有。”他一句話，我的名譽可以就此掃地。

　　我剛想解釋，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已然失聲了。不用問也知道，他不願意我向玖棲解釋。哈，星主，您不可以這樣杜撰我的好吧。吉星高照?玖棲你是拍馬屁還是看港片。

　　玖棲忍俊不禁，我內心憤憤不平，眼下又感到紫微勾著我褲子的那根手指在蹭我的肚皮，他動作緩慢，像是在思考事情。這個別人看不見的小動作讓我無語，拜托，我不是孕婦，我是無常的丁靈，可不可以不要這樣。

　　他仰望星辰思考了一會兒，緩緩抬起另一隻手，食指微動，星光閃爍。那些星星隨著他指尖輕微的浮動而變化，或明或暗。我原以為他說的布星是安排天上的星象，現在看來他是要調整每一顆星辰的亮度。也對，古人觀星觀的也是亮度，而不是某顆星位置的變化，因為一段時間內各主要星座中的星，都不會有太大的變動。

　　“星主率普天之星鬥，考製宇宙劫運，掌控天下國家興衰，節製鬼神，賞罰三界仙真升降，囊定群生禍福壽夭。日日疲累，三清親命微臣小心照顧，奈何微臣愚鈍，除了做些藥膳，捏幾個藥丸，並無他長。”玖棲說了一堆沒用的話，大概是為了告訴我他家星主很忙，讓我少勾搭他下來玩耍。可是我也希望你家星主老老實實呆在天上啊，誰知道他哪天把持不住就把我給睡了，到時候我拿什麽臉去見無常。“微臣是來喚星主吃藥的，不過小娘娘聖手，這藥可以停一些日子了。”聖手?我?我幹嘛了?

　　“陰陽交合……”紫微淺笑，忽然聲音又冷下來，“玖棲，你跟她說我后宮有其他女人。”

　　“是。”玖棲聲音平靜，“星主沒有嗎?”紫微不說話，只是盯著玖棲，他眼裡有笑，也有寒冷。

　　“即便那是星主以它物所化，也是女子。”玖棲淺笑，“是女子，小娘娘就會在意。”

　　“我不在意。”我心裡翻了無數個白眼。

　　話音未落，星主轉眼來看我:“我竟不知道……”他抬起我的臉，卻對玖棲說:“別再挑嗦她。”說完他緩緩地靠近，我卻不能動，那勾在我褲子上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我腦海裡蹦出“不要過來”幾個字，渾身忍不住繃緊神經。他忽然停下手指的動作問:“你不喜歡?”

　　“我……”我在心裡嚎叫，“怎麽可能喜歡，我那是害怕！”

　　“你怕我?”他又問。

　　我緊鎖眉頭:“小哥哥啊，天上地下，有誰不怕主君的嗎?有誰不敬畏神明的嗎?”

　　他眯起滿目柔情的那一雙眼:“你啊……”

　　“玖棲給小娘娘的藥也要記得吃，星主可不是會醫病的男人。”他話裡有話，隱晦地一笑:“微臣告退。”說罷一聲振翅，他變成一隻渾身銀光的大鳥飛走了，夜色下那羽毛真是漂亮。

　　“他……是白色的鳳凰?大雁?”我實在看不出那是個什麽動物，“仙鶴?”玖棲一走，我立刻能說話了。

　　紫微掐指化了一個結界:“上古神獸，重明鳥。”

　　重明鳥，我聽說過這種鳥，據說也叫重睛鳥，《山海經》裡說這鳥的眼睛特殊，

一側有兩隻，可是為什麽玖棲卻看不見呢?“他……”我指著玖棲飛走的方向，忽然發現自己可以動了，“他的眼睛……”　　“不該問的不問。”他忽然將我摟進懷裡。我去扳他的手指，卻被他摟著不肯放手。

　　“你放開！”我不客氣地掐了劍訣，可是手裡卻沒有劍，奇怪我的劍呢?

　　四周景致開始變化，我不知是他帶我去了別的地方還是他創造了新的景象:“等你神識可以提劍的時候，我天宮的戰將你任選兩部去領。”

　　“你手拿開！古人都講說相敬如賓，你這是……輕薄。”我再三掙扎。

　　“相敬如賓……”他仔細琢磨著我的話，“那是形容夫妻的……”說著垂下臉靠近我，我猛地掙脫他的束縛跑向遠方，他並不急著追我。逃跑中我辨別出來這是我們初遇的地方，不遠處濯池外那一輪圓月格外明亮。月色如水，山風中有花瓣飄落，我停下腳看得有些呆了。

　　如此美景，無常……你在哪兒……

　　“你在想他。”他從身後抓住我手臂，“不要想他，在這裡，你是我的。”他溫熱的胸膛抵在我背上:“那日杏花微雨過後，我在這樣的月色下，見你如芙蓉出水卻衣衫不整，你那紅裙似火，燒了我的濯池，一雙眼清澈真誠……丁靈……你可知一眼萬年……”他輕吻著我肩膀，“是夢就好好做，我的慈悲全給了你，你要把神識都給我。”

　　“我不要，”我掙脫出他的懷抱，“你在天上，我在人間，我們屬性不一樣。”

　　“你在陽，他在陰，你們屬性一樣嗎?”

　　“我已經有他了，不再需要別人。”

　　“我不是別人。”他將我拉回懷裡，“只有綁著才老實……你可真是難為我。”

　　“對我而言他以外都是別人。 ”我輕推他，卻沒能推開，“星主別再執著了，我們彼此退一步，還能做朋友，若你再這般糾纏……我……”

　　“你便要怎樣我還是怎樣自己?”

　　“沒有。”我在歎息中搖頭，“沒本事，也不敢。”

　　“朋友……”他把深邃的目光拋向遠方，“若不當你是自己人，你以為冥府缺人來做無常嗎……”他是星主，是中天北極紫微太皇大帝，他有句話說得沒錯，這世間萬物都是他的，區別就在於他想要或不想要，而我，是他唯一想要卻得不到的。不是因為我的堅持和拒絕，而是因為我說過，我給了無常，就再也不需要別人了。

　　“在夢裡陪一陪我吧，你原本是我的，既愛他，我也不想傷你的心。”他聲音很輕，攬著我回到那座奢華的宮殿裡，床還是我離開時的樣子，或許連褶皺都沒改變過。

　　“要睡一起嗎?”我問了個愚蠢的問題。

　　“我不碰你，你是他的。”他的慈悲是給我應有盡有的妥協和尊重，“丁靈……”他閉上眼輕喚著我的名字，“我需要你的身體……”

　　“我給不了，但我可以給你我的性命、血液。”

　　他苦笑:“我要你的命做什麽?血液……你留著吧，我在山上已經浸潤過了，你的血裡有無常的陰氣，我不喜歡，所以清理掉了，灌了九紫之氣給你，往後不會再有鬼怪纏著你，除了我那孽徒。”

　　我聽得瞠目結舌:“你下午把我的血抽出來過濾了?我會不會貧血啊……”我坐起身，“大棗有嗎?我得補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