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淵症候群

　跨過死線，進入這條通道的轉角之後。

　是一扇純白色的門，白到有些不真實，即使是上方門把手的漆面也像是才刷的一樣，嶄新得不像話。

　“這裡是局長的辦公室。”

　朧如是說著。

　柯林絲毫不感到意外，畢竟對策局局長是唯二能和最高指揮部聯系的人，頓時他極度期待接下來能夠看到什麽，有那個實力以及那個資格為全世界的福祉制定對策的家夥，究竟是何方神聖。

　是否和歐泊所說的一樣，是和sct幕後之物相同的東西，之所以朧才會如此抵觸讓自己見到。

　不過真要是見面的話，屆時會怎樣?

　自己有辦法和那種東西進行交流麽?象征界，甚至是深界的某種投影，亦或是更深層的東西，和sct幕後之物兩面一體的東西。

　是否還有一場惡鬥。

　以及是否會死。

　柯林都無法確定，抱著之前比與朧戰鬥時更為緊繃的心緒，深色愈發嚴肅。

　隨著鎖舌咬合聲，朧打開了對策局局長辦公室的門。

　柯林也跟了進去。

　出乎柯林預料的是，這裡空間並不大，是一個類似於收發室的地方，陳設也相當簡陋，只有一排文件袋陳列架，然後只有一張桌子和椅子，以及不通網的辦公電腦。

　在椅子上坐著一個，穿著白色雙排扣大衣，長相無比周正威嚴的中年人。

　也如柯林的預料。

　受製於對策局理念上的一些嚴苛規定，對策局局長也只是普通人。

　“你又來了。”

　“真是稀奇，世界要徹底毀滅了麽。”

　“竟然還帶著其他人。”

　中年人如是說著，調節了一下寫字椅的椅背角度，直起了背，以此來顯得更加正式一些。

　“是的。”

　“局長大人。”

　“現在我們要通過這裡，抵達通往最高指揮部的升降梯。”

　“還請你批準。”

　雖然朧用著敬語，但口吻似乎沒有任何尊敬的意思，這讓柯林感到一些詫異。

　讓柯林萬萬沒想到的是，對策局局長只是點了點頭，支了支手，讓兩人自便，然後重新調整椅背，到了一個愜意的角度。

　在柯林的訝異之中，朧穿過了辦公室，打開通往升降梯的門，柯林隻好跟著上去。

　又到了一段漆黑的通道，根本沒有任何照明，直到朧拉開了電閘，頭頂上裸露管道底座吊下的古早黃色燈泡才一顆顆的點亮。

　而在通道盡頭。

　出現在視野中的是一道無比厚重的鐵閘門，與夏延山地底其它地方完全不一樣，粗糲厚重的造型，以及誇張的深度和厚度，充滿了歷史感，上面的鐵鏽以及日積月累下凝成的疙瘩足以見年歲之深。

　在電閘打開後，這扇鐵閘門也發出極為刺耳且沉重的吱丫聲緩緩開合，露出內裡連安全護欄都沒有的升降梯，只是一個吊人下潛的平台，還不到十平米，唯一照明也只有幾顆紅色燈泡，散發著極為瘮人甚至令人毛骨悚然的光線。

　朧率先站在了升降平台上，問道:“你還在等什麽。”

　柯林沉默了一會兒，也站在了平台上。

　緊接著朧拉動平台的拉杆，滿是鏽跡的鐵閘門開始閉合，升降平台也開始慢慢下潛，速度並不快，甚至比標準電梯都還要慢上一些，一分鍾估計下潛個一百米差不多。

　“這要花上不少時間。”

　“希望你有些耐心。”

　“大概二十多分鍾的樣子。”

　朧平靜說著。

　與他的平靜不同的是，這升降井的大小遠遠要比平台更大，並且沒有人工開鑿的痕跡，並非橫平豎直，極為粗糙，在紅色燈泡的映照下，仿佛是在慢慢通往地獄。

　並且這升降平台也給人極度不安的聲響，吊索一直傳來吱丫響聲，每隔幾秒就有不知來源的哐哐聲響，還伴著平台的微微顫動。

　似乎是壽命已經快到盡頭了，如果有什麽大幅顛簸，吊索就會斷掉而墜入深淵。

　可兩人都已經不是常人，不會被這些小陣勢所驚到。

　在下潛的過程中。

　“所以對策局的局長。”

　“只是一個傳令兵。”

　柯林不得不這樣想，與他以往猜測的完全不同，怎麽也應該是一個厲害的角色，但看起來不僅受製於朧，還被限制了自由。

　“話不能這樣說。”

　“很多時候。”

　“不。”

　“任何時間都是這樣，人們需要的不是一個強大的人去引領他們。”

　“他們只是想要一種象征。”

　“對策局的局長是人類。”

　“這樣就已經可以了。”

　朧平淡說著。

　柯林算是明白了，朧才是整個對策局的實際掌控者，所有理念到最後在實用的貫徹下，只會被形式徹底代替，最終反饋出的是一種現象帶來的現象，那才是真正的本質。

　這部升降梯似乎是通往的世界盡頭。

　在這無底之淵中也感知不到時間的流逝。

　平台上的氣氛肅殺至極，很長時間沒有話語。

　“你們不是搜羅了很多南太平洋事件的親歷者。”

　“並得到了一些真頁麽?”

　“有什麽發現嗎?”

　柯林如是問著。

　“真頁在一段時間前自燃了。”

　“那是人力所無法探知的事物。”

　“至於那些親歷者。”

　“之所以會全部移交給我，是因為我才能夠真正殺死它們。”

　朧回答著，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什麽好保留的了。

　“所以你不是要利用它們。”

　“只是純粹在將它們抹殺。”

　“為什麽?”

　柯林想要知道這一點，為何曾經會那麽執著於追緝歐泊和皮姆，甚至是自己。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不是麽。”

　緊接著。

　一路無言。

　直至約莫半個小時後，隨著哐當一聲巨響，升降平台有些顛簸的停住，也終於抵達了最終目的地。

　雪白至極的通道，白得甚至有些不正常， 似乎是被強光照著一樣，卻找不到光源，盡頭是最後一道。

　通往真相的。

　紅色的門，那考究的漆面，猩紅得，如同鮮血。

　朧站在原地沒有動，遲遲不肯走出升降平台，似乎是在恐懼著什麽一樣。

　“你在害怕麽?”

　柯林覺得有些好笑，畢竟剛才朧還生猛得如同原初以來的至強凶獸，但現在卻像是懦夫一樣有些怯場。

　“是的。”

　“柯林。”

　“我在害怕。”

　他終於走了出來，走過潔白的通道，然後打開了。

　對策局最終真相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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