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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名貴的東西,姬北野能由著杜無量糟蹋,可見兩人的關系並不一般。現在杜無量因我而死,姬北野可不會放過我。”
林宴說完看見剛才被水禦丟了的老鼠又跑回來,抬腳前去將它捉在手裡,摸摸腦袋:“你還挺乖,居然知道回來。”
水禦青筋暴起,嘴角下壓一秒才道:“看來你很有自知之明。柳枝和病患的事情你打算自己去解決,還是本王讓人去做?”
“王爺似乎又忘了我才說的話。”林宴挑眉:“我若想自己解決,幹嘛還要入獄?”
水禦凝眉。
徐景福出山給賈政造成的壓力林宴當然明白,妙春堂一出事那老狐狸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柳枝突然接到任務要把妙春堂推上風口浪尖,林宴順水推舟之際還是要感謝她的。
因為如果不是柳枝,她無法引徐景福落井下石,更不能讓水禦和水湛商議出決定自己秘密離開京城前去富州的事。
徐景福要是知道她什麽時候離開京城,一旦掌握她的行蹤,那她這一路就跟逃亡沒什麽區別了。
“你比徐景福那隻老狐狸還要狡猾些。”水禦忽然發笑。
“王爺謬讚了。”林宴屈膝:“柳枝已經中了毒,她跑不了的。病患也不必管,他醒來之後會有妙春堂的人接手,等到皇甫鐵牛‘死而複生’,我就可以出去了。”
“你就不怕徐景福的人今晚來要了你的命?”水禦問。
“皇甫鐵牛傍晚時分就會醒過來,那個時候我‘治死人’的消息才傳遍京城,再來這麽一道證明謠言的話,沒人會注意到我接下來準備做什麽,徐景福也不會有機會來殺我。”
徐景福腦子又沒長泡,怎麽可能在病患沒死的消息傳出去之後來殺她?
那不是上趕著給人證明有人陷害妙春堂?
“我的人已經混進天牢做衙役了,到時候會有人放你出來送你回妙春堂,你自己小心著些,若是暴露行蹤,出了京城神仙都保不住你。”
水禦面上冷厲無溫,但說出的話異常的囉嗦,林宴假笑道謝。
在對方走後立刻變了臉。
【簽到成功!恭喜宿主獲得神品獎勵——起死回生丸!】
【新任務:在收服柳枝的時候簽到】
林宴根本顧不上去回顧自己對水禦的厭惡和痛恨。
起死回生丸一出,她整個人都處在懸崖邊緣了。
所以這次,又有誰要命懸一線了?
同樣是被關進大牢,薛蟠就只有無限嗷嗷了。
“我舅舅是九省都檢點!我姑父是工部員外郎!你們最好趕緊放我出去!”
“叫什麽?”
俞藤的聲音隨後就到,因是他捉了薛蟠來,薛蟠恨他恨得牙癢癢。
一聽是他來,薛蟠費力的將腦袋從牢門裡往出擠:“俞藤!等我出去我第一個殺的就是你!”
好不容易擠出來一些的大腦袋,被俞藤一巴掌扇回去:“我又不會跑,你要殺隻管來就是。”
“你!你敢打我?”薛蟠揉著劇痛的腦門氣急敗壞又要叫嚷,卻被俞藤一句話堵了:
“賈大人說了,要把你提出來關回祠堂,但腳銬不能取,你要出來的話現在就跟我走。”
“關祠堂?”薛蟠突然慌了。
薛家的祠堂可不在京城,那關他的必然是賈家祠堂了。
當日賈珍和賈蓉爺兒倆在祠堂被打的可是丟了半條命的,要真把自己也關進去,豈不是也得死一回?
“去不去?”俞藤問。
薛蟠一時扭捏,也沒了剛才的囂張勁兒:“你該不會是聽錯了吧?我又不是賈家人,
關祠堂做什麽……”“玉雪生香的薛姑娘是你妹妹吧?她料到你不願意回祠堂,說你要是執意留在這兒,就等候發落判刑。”
失去自由可比挨打要命。
薛蟠索性一咬牙作出了決定:“走走走,趕緊開門!”
從牢房的小窗戶裡看出去,見已到黃昏,林宴將工具放回靈藥儲備間,很快又有兩個獄卒來開門,其中一個是她認識的那位。
“恭喜林大夫沉冤得雪!”
“那就告辭了。”
跟著另一個人從小道離開,林宴上了馬車就看見裡面放著一身男裝。
妙春堂現在熱鬧的很。
林宴站在後院裡悄悄打探著裡面的情況,見醫館裡現在吵得不可開交,她選擇先不進去。
“人沒死就沒死,到時候再把你們姑娘接回來不就好了?你們把我攔在這裡不讓走是什麽意思?”
水墨兒嬌聲嬌氣的說,精致的臉就是生氣也美豔動人。
“安南郡主這話好沒意思,當時病患出現問題的時候你連讓我們姑娘檢查都沒檢查一下,自己做主就拿了我們姑娘去天牢了。現在病患沒問題,你又有理了?”
秦可卿冷笑,湘雲也道:
“是了,郡主自己也說天牢不是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地方,你既知道那是什麽地兒,何必強逼著林姐姐去?你說接回來就接回來?天底下還有這樣不公的事?”
“我們林妹妹身子素來不好,如今去了那等陰寒之地,還要一面擔驚受怕著。壞了身體,郡主賠的起?”
“雖然現在已經證明我的顰兒沒有醫死人,但城裡四處都在傳顰兒的風涼話,就算接了她回來,她受損的聲名怎麽辦?”
寶玉和寶釵一前一後的說。
面對妙春堂眾人的“圍攻”,本就理虧的水墨兒更是站不住腳,但她又不知該如何反擊,正在思量對策,就聽問荊冷冷的說:
“皇甫鐵牛之所以‘死’了一回,是因為他中毒了,不信你們看!”
說著她就掀開一臉懵逼的皇甫鐵牛的袖子,胳膊上的黑色斑塊觸目驚心。
見狀柳枝先是一怔,接著毫不猶豫的就將矛頭指向水墨兒:“是安南郡主做的!”
水墨兒僵住。
她才想起來自己確實給柳枝塞毒藥了。
“你胡說八道什麽!”她驚慌大吼,試圖讓別人相信自己。
“當時我跟著林姑娘下樓取藥,見郡主來了先給她倒了茶,但她往我身上灑了什麽東西,當時我隻惦記著病患的情況,沒有多想,沒想到竟是她將毒粉撒在我身上由我攜帶給病患了!”
站在後門旁聽的林宴隻笑。
果然是狗咬狗。
只是說出來的這話漏洞也太多了些。
“我怎麽會知道你要去照顧病患?你經過那麽多人,怎麽偏偏就越過他們,隻帶給病患了?”
水墨兒有些惱,她沒想到柳枝會站出來指認自己。
妙春堂的人又沒抓個現場,賴掉就是了!
“是麽?那你看這是什麽?”柳枝揭起自己袖子,胳膊上的黑斑比皇甫鐵牛的還要厲害。
此舉一出,水墨兒百口莫辯。
“真有意思,原來郡主是賊喊捉賊?”問荊強硬起來,秦可卿立刻吩咐高低:“帶著安南郡主去見寇太妃,讓她老人家自行決定該如何處置。”
“是!”
“我沒有!放開我!”水墨兒掙扎。
無效。
“三德。”林宴輕聲叫離自己最近的張飛,張飛回頭,認出是自家姑娘,當下告知秦可卿等人。
“諸位,妙春堂今日的烏龍也該結束了,相信我們姑娘要不了多久就能放回來了,大家都散了吧!防疫措施別忘記做!”
來去站出來遣散門口一票子鄰裡路人,關上醫館大門,林宴這才進入醫館正堂。
“顰兒!”寶釵第一個迎上來,寶玉和姊妹們稍後。
“讓大家擔心了。”林宴屈膝給大家賠禮。
“說的哪門子的外話!雖然今天變故過於大,但咱們的默契和結果還是很好的!”秦可卿笑道。
與眾人解釋過自己怎麽回來的,林宴吩咐三德帶皇甫鐵牛上樓休息。
將視線挪移到柳枝身上,柳枝心慌。
水墨兒給她的毒藥她根本沒用,因為那時候她一定篤定皇甫鐵牛死了。
之所以選擇先一步把禍水引到水墨兒身上,無非是為了讓自己洗清嫌疑。
且在水墨兒來之前,她身上就已經出現黑斑了。
出自誰手,她不必多想。
“不知道柳姑娘現在作何感想?”對著鏡子將自己的妝容擦掉,林宴視線都沒轉移一寸。
柳枝握握手心,沉默半刻,她松了一口氣:“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要你死的話,問荊剛才就不會等著你栽贓水墨兒了。”林宴淺笑。
接過炭筆將眉毛畫粗,她又用針在臉上戳了許多下。
不一會兒,密密麻麻的小孔裡滲出來許多血點子,將它們擦掉,林宴拿過石灰就往臉上撲了一層。
看著她對自己的臉這麽狠,柳枝眉頭起了一棱:“你想要什麽?”
“十七年前那場瘟疫,是用哪幾種蠱做出來的。”林宴問。
柳枝惶然:“你如何知道?”
她怎麽也沒想到林宴會蠱。
“你如果不在一炷香時間內吃下第一顆解藥,你的答案就只能說給閻王聽了。”林宴微笑。
眾人噤聲。
明明他們的林姑娘現在看起來更像閻王。
“低階迷心蠱與高階食人蠱交配,生出來的蠱和五毒蠱研磨成粉,再讓千足蟲蠱吃下去,就能做出毒王蠱了。”
柳枝沉默了一會兒如實回答。
她還不能死。
“吃藥。”林宴說。
聞聲看去,眾人才發現桌子上多了一粒明黃色的藥丸。
柳枝毫不猶豫拿來將其吞下,不過片刻,她身上的不適感就消散大半。
怔怔的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她心情複雜至極。
“你要煉製毒王蠱?”柳枝問。
“沒錯。”
“你瘋了?毒王蠱的蠱毒一旦散出去,比火燒的還快!”
“你一個受人指使害人性命的反面巫醫,有什麽立場反駁我的決定?”
笑看著這位火燒眉毛的巫醫,林宴起身拔下柳枝的發釵從她臉上劃下去,柳枝倉皇捂住兩頰。
手被撥開,對方從她臉上揭下來一層皮。
拿來百毒消灑在皮上,瞬間,皮膨脹開來。
待到眾人靠近仔細一看,又驚又怕之余連著乾嘔了好一陣。
是抱在一起的膚色蟲子!
隨著酒精揮發,它們逐漸分解開來,越變越大,最後一連串的掉下去摔在地上。
忍著惡心,林宴將手裡還捏著的一隻蟲子送到柳枝面前,笑道:
“易容蠱,靠吸人血來維持。你無辜嗎?”
“快、快看她的臉!”站在柳枝一側的趙崖香,是除了林宴以外第一個看見柳枝真實面貌的人。
原來她敷在臉上的那層易容蠱之下,是一張扭曲又血肉模糊的臉。
乾巴巴又緊繃繃的。
明顯是被燒過的。
“你和姬北野什麽關系?”捏死那隻蠱蟲,林宴不斷擦手。
“他是我哥哥。”
“水墨兒怎麽認識你的?”
“我們同為十三刹的弟子,她是我師妹。”
“姬北野是倭國大將軍酒井渡野的人,你又加入了十三刹,也就是說,十三刹現在已經歸順徐景福了?”
“不,十三刹不歸任何人,是獨立在天夏的江湖門派,我們專攻蠱毒,不與任何人相關。我哥哥從小和父親生活在倭國,他服務於徐景福,與我無關。”
林宴問一句,柳枝就回答一句,兩人的對話聽得旁人一愣一愣的。
什麽姬北野,什麽酒井渡野,又是倭國,又是江湖門派,妙春堂裡的人大眼瞪小眼。
唯有寶釵投在林宴身上的目光格外焦灼。
她知道,她的顰兒又掉進更大的危險圈裡了。
“十三刹為什麽要製作毒王蠱?”林宴再問。
“為了讓姬北野打響名號。”說完,柳枝又道:“再往下問, 對你沒有好處,你要知道的已經足夠了。”
“你想表達的我也已經明白了。”林宴略笑一陣,轉頭去和大家說自己的打算:
“我今晚就要動身前往富州,你們都留在妙春堂維持著,我隻帶探春妹妹和孫大哥與阿宴、來去、紫鵑、雪雁、柳枝前往。湘雲,你現在就回去通知紫鵑雪雁,隻將這個消息告訴鳳姐姐,讓她幫我打點行李,她知道該怎麽做,探春妹妹,你也回去和姨娘跟環兒知會一聲吧。”
“好……”
眾人有些反應不過來,寶釵正要開口,林宴便笑:
“新版本的千機丸製作方子多寫幾份,分別給盟友和寶姐姐,你們千萬照看著城裡的疫病,只要出現病例,就拿我做的藥丸給對方吃。”
“問荊、可卿,你們拿調查的冊子來,我看看。”
不過片刻,眾人忙活開來,寶玉站在原地一臉擔心的看著林宴,寶釵眉色間似乎藏著一道惱,但很輕微。
她什麽話都沒說。
一個時辰後。
看著打扮成假小子模樣的林宴和探春以及服侍她們的三個丫頭,眾人心情複雜。
“姑娘,當真要走的這樣匆忙?”秦可卿小聲問。
點頭,林宴無奈笑道:“豺狼虎豹在身後追著,只能出此下策。我走後你們照常營業,暫且請香菱來醫館裡喬裝成我頂著,找個機會就說我病了,保護好香菱別讓她牽連進來。”
“姑娘,你要不把俺也帶著吧!俺必要時也能保護你啊!”張飛急切切的說。
“你走了誰保護可卿她們呢?再有,我帶走的人越多,徐景福一黨就越容易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