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因為昨天受驚，夜裏一直做噩夢，難以入眠，此時心情正煩躁得很，就連一向受寵的周貴妃都被訓斥了幾句，所以看到六部呈交過來的摺子之後，臉色直接就變得陰沉了。

摺子裏面寫的十分詳細，其中還包括了內城的傷亡數字，只能用觸目驚心來形容，因為死的都不是普通人，例如吏部尚書周長青的家人，柱國蕭長貴的嫡子，還有一些其他官員的家人。

「去，把李英給我叫過來。」

太后頓時從這摺子上面聞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她能夠從一個小小嬪妃爬到現在的位置，城府和心計非常人可比，要是遲鈍一些，只怕早已成為后宮的井下亡魂了。

「姨母，打狗還看主人呢，那些大臣這是在打你的臉，李英總管怎麼說也是您的人，而且昨夜已經懲罰過了，那些大臣還不依不饒，肯定是得到了誰的授意。」

周貴妃在一旁瞄完了摺子裏面的內容之後，立刻開始煽風點火。

「哼，這些大臣，真是不讓我有一日的安穩日子過，說要撤掉內衛，他們打得好算盤，如果真把內衛給撤了，那宮裏就真的成了睜眼瞎了，還不知道那些大臣會怎麼愚弄我們。」

太后將摺子扔在地上，滿眼陰冷。

「太后，不如叫李總管過來，問問他的主意？」

周貴妃建議道。

楚國太祖皇帝曾下過嚴令，后宮不可乾政，所以六部通過的這個摺子，就算是太后也不能將其打回去，之所以呈交上來給她過目，只是告知她這件事情罷了。

「說得有理，來人，把李英叫過來。」

太后對著外面吩咐道。

不一會兒，李英就來到了太后跟前，跪下行禮道：「李英叩見太后。」

「起來吧，那是六部給你定罪的摺子，你自己看看。」

太后揉著眉心，指著地上的摺子說道。

在過來之前，李英就已經知道了這裏的事情，所以只是象徵性地掃了那摺子一眼，然後說道：「太后明察，內城受到狐妖襲擊，內衛的確有責任，但禁軍還有監察司南衙也同樣有責任，怎麼卻將罪責全部定在老奴頭上，而且當時老奴正與道一宮的呂龍虎交手，根本抽不身來，這一點周尚書可以為老奴作證。」

李英此時已經將六部的那些官員給恨得牙癢癢了，他這是招惹誰了，竟然聯手害他，這件事肯定沒完，把所有參與的人都記在小本本上面！

「呂龍虎來京城了？你為何跟他交手？」

太后愣了一下，呂龍虎畢竟是道一宮的頂級強者，她雖然深居后宮，但對於楚國的八境強者都是了如指掌。

「他是來救牛小聖的，太后此人目無法紀，竟然公然闖入皇宮，劫走要犯，罪不可赦，還望太后做主！」

李英恨得牙癢癢，要不是呂龍虎出現，自己也不會被太后責罰，說不定那些大臣聯合參他，就是呂龍虎搞的鬼。

「這件事我會與外面的那些大臣商量，不管是任何人，犯了楚國的律法，都不能逍遙法外，不過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內衛提督你估計是做不下去了，這樣也好，省得到處跑，關鍵時刻找不到人，你回去把內衛的事務交代一下。」

事情牽扯到了道一宮，太后也要謹慎行事，畢竟道一宮如今勢頭正盛，不宜的罪太過了。

李英前腳剛走，外面就有宮女進來稟報，說內衛的掌刑檔頭余中生求見。

「余中生？我想起來了，讓他進來？」

太后對著外面說道。仟千仦哾

「奴才叩見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余中生滿臉恭敬地跪在太后面前行禮。

「嗯，我記得你，當年在哀家身邊當過一陣子差，後來因為天賦不錯，進了內衛，想不到這麼快就當上了檔頭了，你來這裏有什麼事情？」

「啟稟太后，昨日逃出內衛的牛小聖剛剛回到了內衛自首了，奴才不敢擅自處理，所以特意前來稟報太后。」

余中生恭聲道。

「哦？他又回去了，有沒有看到呂龍虎？」

太后平淡道。

「沒有。」

「那他是什麼意思？想要以此向哀家示威？把內衛當成自家後花園，先進就進想出就出？」

太后滿臉陰冷，此時他對於牛小聖生出了弄弄的厭惡感。

「太后，人家背後可是有道一宮撐腰，自然是不把您放在眼裏了。」

周貴妃火上澆油。

「好了，就你話多，聽說周長青一家子都讓妖狐給燒沒了，你這個做女兒的也該出宮去看看，免得被人說哀家無情。」

太后瞪了周貴妃一眼。

「謝太后恩典！」

周貴妃連忙行禮道。

「既然牛小聖願意在牢裏待著就讓他待著吧，哀家累了，你們都跪安吧。」

太后有些意興闌珊地擺了擺手。

······

第二天一早，經過太后的強勢要求，李英被免去了內衛提督一職，內衛上下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責罰，因為護城不力而獲罪的牛小聖和北衙的眾人也被釋放了出來，同樣，他也被罷免了代理鎮撫使一職，閑賦在家。

於此同時，前線大敗的消息也通過加急渠道，傳回了京城，一時間朝堂動蕩，滿朝文武皆為之驚恐。

雖然這個消息第一時間就已經被封鎖，但京城依然有人通過其他渠道，得知了這個消息，於是整個京城就緩緩出現了一股逃難潮。

「怎麼？在擔心你那小公主？」

牛府裏面，胡四娘坐在院子的千秋上面，對著正在不遠處打坐收功的牛小聖問道。

「朝廷大敗，損失慘重，已經無力與妖軍再戰，我擔心的是外面的百姓，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成為妖族的血食。」

「世間萬物，適者生存，你擔心也沒有用，還不如陪我去找尾巴，只要我做了妖皇，你們人族的損失才能減少到最低。」

胡四娘淡淡道。

「現在不是還沒有找到線索嗎？說不定宮裏有人知道，你不如去宮裏問一問。」

牛小聖提議道。

「咦？你怎麼不早說？」

胡四娘從千秋上跳下，滿臉喜色。

「這不是剛剛想到嗎？」

牛小聖擺了擺手。

「不跟你聊了，我先去一趟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