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處營房裡面,吳八方也剛剛收到了調令,看到調令上面的內容,他心裡微微一沉,一點風聲都沒有,自己老上官被調走了,新任上官竟然是不久前晉升屯長的牛小聖!
他看著不遠處, 正享受別人吹捧的陳浩,眼睛眯了起來,這可不是一件好消息。
“陳浩,你過來一下。”
吳八方站在簾門旁叫了一聲,轉身走進裡面。
不一會兒,陳浩就大大咧咧地走了進來, 一屁股坐在床鋪上,“什長, 找我有什麽事?”
對於陳浩的這種行為,吳八方也是習以為常了,誰讓對方有靠山,他將調令遞過去,“你看看,剛才送過來的。”
陳浩拿過調令掃了一眼,有些奇怪,“好端端的,趙屯長怎麽被調走了,牛小聖?有點耳熟,這家夥是誰來著?”
吳八方聽到這話,頓時無語了,提醒道:“付德義是他部下。”
聽到這話,陳浩臉色頓時就黑了,牛小聖他可能一下子沒想起是誰, 但是付德義這個名字還有那張可恨的臉龐,卻是記憶猶新,那件事之後, 自己好幾次想要教訓他,但都沒有找到機會。
看到陳浩那陰晴不定的臉色,吳八方心裡也是一歎,軍中的職位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自已在營裡熬了三年,依然還是一個小小什長,就算軍功積累夠了,上面的人還沒調走,他就沒機會晉升。
那牛小聖隻來了幾個月,就已經升到屯長了,可見其來頭肯定不小。
只是此人過於低調,不像陳浩這家夥,還沒入營,大家都已經知道他出自青州陳家分支,要不然自己也不會為了陳浩得罪他,造成現在如此尷尬的處境。
此時,他心裡甚至有些羨慕那付德義,這世道, 跟對一個好靠山,遠比靠自己努力要重要。
“這事情我來想辦法, 我堂姐也升任屯長了, 我看看能不能調到她那邊。”
陳浩拿著調令,轉身走了出去。
除了牛小聖之外,還有一人也升任了屯長,那就是陳莯。
陳莯和陳浩不同,她是青州陳家主脈嫡系。
聽到陳浩想要調到自己麾下,陳莯毫不猶豫就拒絕了,她麾下皆是家族那邊派來幫她積累軍功的私兵,讓陳浩他們加入,不但浪費她的兵額,還會分潤了軍功,哪能答應?
看著陳莯那清冷的臉龐,陳浩隻覺得心中憋悶,“既然如此,我告辭了。”
離開了營房之後,陳浩銀牙一咬,轉身朝著另外一處方向走去,他爹將其安排進斥候營,走的是軍司馬的路線,這也是他入營的底氣。
軍司馬秩比千石,統率一部人馬,在營中地位僅次於校尉,位高權重。
斥候營的軍司馬名叫周琅,與陳浩他爹是多年好友。
只是在離開家門的時候,他爹就再三叮囑,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不能去麻煩周伯父,所以這是他入營後第一次去面見周琅。
軍司馬的營房要比其他營房大很多,外面也有頂盔摜甲的親兵把守,防守森嚴。
“麻煩通報一聲,陳浩求見。”
陳浩對著一名按著刀柄,在營門前空地上來回走動的甲士說道。
對方只是瞟了陳浩一眼,不予理會,軍司馬哪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見的?
陳浩強忍怒氣,繼續道:“我爹是陵郡監禦史陳文,與周伯父乃好友。”
聽到這話之後,那親兵才停下了腳步,瞪著一雙虎目,上下打量了陳浩一陣,悶聲道:“等著。”
說完,轉身朝著營房裡面走去,很快又從裡面走了出來,“進去。”
陳浩冷哼一聲,大步朝著裡面走了進去,繞過屏風,就看見寬敞的營房裡面,一名穿著戎服的中年男子,正在案幾前處理軍務。
周琅個子不大,留著儒雅長須,顯得平易近人。
但走進這裡之後,陳浩就感覺到一股如同山嶽一般的壓力從對方身上散發出來,讓他心慌意亂。
這股壓力並非是針對他,而是自然形成,屬於實力和官位形成的產物。
在這股壓力的壓迫下,陳浩嘴裡的話語,也因此改變,滿臉恭敬道:“陳浩拜見大人!”
周琅抬頭,微微一笑,“呵呵,不必如此見外,坐。”
“謝大人!”
陳浩有些拘謹地坐在一旁。
“入營好幾個月了,還習慣吧?”
周琅放下手中的軍報,看著陳浩問道。
“還行。”陳浩抬頭看了周琅一眼,繼續道:“就是惹了一些麻煩,不得已只能厚著面皮來找大人幫忙了。”
“哦,說來聽聽。”
陳浩等著就是這句話,當即將事情經過簡單說了一遍。
“牛小聖?”
周琅摸了摸胡子,“這人我有印象,他是陳尚兒子的徒弟,說起來你們也算是自己人。”
“難怪。”
聽到牛小聖的來歷,陳浩有些意外,自嘲道:“這還真是大水衝到龍王廟了,罷了,這事算我倒霉,還請大人幫我調到其他屯吧。”
“哈哈,大可不必,你父親托我照顧你,我怎麽會看著你受委屈?你先回去,這件事我來解決。”
周琅笑道。
陳浩心裡一喜,連忙站起來,“那就多謝大人了,屬下告退。”
沒過多久,一封調令就送到了牛小聖的營房裡面,調令的內容很簡單,將付德義調到新任屯長吳八方麾下任職。
拿著調令,牛小聖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可以肯定,如果付德義真的去了吳八方那邊,生死難料。
他將調令壓著,立刻讓付德義出關,避一避,然後找人給住在後面關城的冬梅兩女傳信,軍營每天都會從關城那邊運輸大量的糧食過來,所以找人傳信並不難。
下午的時候,冬梅和春黛就來到了軍營。
“事情有些麻煩,我們一收到你的傳信,就讓人去打探了,調令是軍司馬周琅親自下的,我們還沒有那麽大的面子讓他改變主意。”
周琅出自幽州周家,與青州陳家一樣,都是世家大族,而她們兩人只是陳潘的侍女,地位相差太大了,就算是陳潘親自來,對方也不一定賣這個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