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這裡就是高記藥鋪了。”
車夫微弓著身子對著姐弟說道,語氣中充滿了羨慕,像他這樣的下人,恐怕一輩子也不可能擁有一間鋪子。
“麻煩叔在這裡等一下。”
牛小聖對著車夫客氣道。
“哎呀,公子太客氣了,這是小的應該的。”
車夫並沒有因為兩姐弟衣衫簡樸,就生出輕視的心思,滿臉恭敬道。
牛小聖拿著鑰匙打開鋪子的大門,一股濃鬱的藥材味撲鼻而來。
藥鋪裡面打掃得很乾淨,藥櫃裡面裝滿了各種分類整齊的藥材,顯然是有人精心整理過。
穿過賣藥的店面,後面是一個小院子,院子裡面空地上擺著曬藥材用的架子,兩旁是儲存藥材的倉庫和一個用來做飯的灶屋,靠邊的地方還有一道梯子可以上二樓。
兩姐弟在裡面看房的時候,外面來了幾個短衣打扮的老漢。
看見他們要進屋,車夫連忙走過去攔住,“你們做什麽的?”
“我們是走山幫的采藥人,看藥鋪開門了,想問一下掌櫃這個月還要不要收藥材。”
聽到是采藥人,車夫也不敢做主,“藥鋪換新東家了,你們在這裡等著,我進去請示一下”
看到走出來兩個小孩,幾個老漢有些傻眼,難道這兩人就是新東家?
“你們以前都是給這家藥鋪提供藥材的嗎?”
牛小聖問道。
“是的,不只是這家藥鋪,城內大部分藥鋪的草藥基本都是由我們提供的。”
其中一個老漢略微自得道。
“行,那你們明天把藥材送過來吧,除了藥材之外,我還想要收一批山參苗子,你們應該能收集到吧?”
“沒問題,只是這價格——”
“藥鋪以前是多少,我這裡就是多少,至於山參苗子,這東西也不值錢,就當是咱們合作的添頭如何?”
老漢露出一絲苦笑,“小東家真會做生意,那就這麽辦吧。”
雙方簽了字據之後,幾個老漢就離開了。
牛小聖鎖好大門,也坐著馬車返回石磨巷。
“哎喲,這是我們家婉婉?祖父都差點認不出來了。”
看到兩姐弟,牛富貴大笑道,因為有牛小聖這個前車之鑒,這次他倒沒有覺得奇怪。
牛婉婉俏臉微紅,白了牛富貴一眼,扭身走了進屋裡。
“回來了,吃——”
王翠花聽到外面的動靜,腳步匆匆地走出來,雙手還沾著麵粉,只是看到女兒之後,心裡頓時就有點酸了。
她目光一轉,盯著後面走進來的牛小聖,乾巴巴問道:“兒子,你啥時候那個練皮?”
“啊?”
看著親娘那直勾勾的眼神,牛小聖頓時醒悟了過來,回道:“快了,快了,今年之內保證可以。”
“哈哈,你就吹牛吧。”
牛根從屋裡走出來,盡管他沒有練過武,但也知道練皮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不然這滿大街都是練皮武者了。
“誰讓你多嘴!”
王翠花氣呼呼地進屋去了。
牛根摸了摸腦門,看著一對兒女,“我說錯什麽了?”
牛小聖看了看周圍,答非所問,“怎麽不見外祖父他們,回去王家寨了嗎?”
“沒有,前些日子縣裡遷來了大批饑民,衙門把城裡無主的房屋做了統計,用來安置一部分饑民,你外祖父他們也分到了一處院子,就搬過去了,就在隔壁。
” 其實這分房子的貓膩很大,如果沒有牛春,王大山他們根本不可能有房子。
牛根話音剛落,一道熟悉的聲音就響起,“大侄子回來了,想死大舅娘了。”
隨著一陣香風,牛小聖就被抱住了,隨後臉上被猛親了幾下。
牛小聖擦了擦臉上的口水,看著牛根,眼神裡明確地露出疑問,不是說搬出去了?這貨怎麽還在?
對於這位大舅娘,他真是又愛又怕,有些時候他真的懷疑這娘們是不是有什麽特殊癖好。
“今天你娘知道你們回來,特意弄了些麵粉和肉包餃子,她一個人忙不過來,所以就請你大舅娘她們過來幫忙。”
牛根笑呵呵道,眼神中帶著一絲絲羨慕的神情,他也好像要洗面奶。
“牛蛋,牛蛋,快來吃餃子!”
大丫二丫姐妹也從裡面跑出來。
“你們怎麽也來了?”
牛小聖感覺有些頭大了。
四叔牛春成了縣尉之後,衙門特意給他在北城安排了一座府宅,面積不小。
“我們來看紅袍大將軍!”
“還有吃餃子!”
兩姐妹振振有詞。
隨後她們看向牛婉婉,滿臉驚奇和羨慕,突然感覺手裡的餃子不香了。
大丫咬著手指頭,看著牛婉婉問道:“婉婉姐,那個武院裡面是不是頓頓有肉吃?”
在她腦瓜裡一直認為,只有頓頓吃肉才能養得白白胖胖的,牛婉婉雖然沒有胖,但白了不少。
“嗯。”
牛婉婉點了點頭,隨即有些奇怪,“你們在家沒肉吃嗎?”
四叔都成縣尉了,家裡還有仆人,夥食應該不差才對。
大丫嘟起嘴, 氣惱道:“祖母好幾天才允許做一頓肉,牛貴吃得又多,咱們根本不夠吃。”
原本住在張家鎮的二嬸婆得知兒子當了縣尉之後,立刻帶著大兒子一家進城,並且在牛春新宅子裡面住了下來,牛春平日忙於公務,家裡都是由她當家。
聽到這話,牛小聖頓時明白了,他有些憐憫地看了一眼大丫姐妹。
對於二嬸婆他們竟然能夠在黑霧籠罩的那幾日保住性命,他也感覺十分驚奇。
“舅娘,你先把我放開,我有事情要和娘商量。”
牛小聖費了很大意志,從胡四娘懷裡掙脫出來,走進屋裡,發現王翠花依然在生悶氣。
“娘,你看這是什麽?”
牛小聖獻寶一樣將木盒子遞在王翠花面前。
王翠花疑惑地接過盒子打開,拿出裡面的地契,打開一看,眼睛頓時瞪大。
盡管她不認識字,但地契的模樣卻是見過。
“這是高家給我的謝禮,在城西大街的一間藥鋪,怎麽樣,驚不驚喜!”
聽到這話,王翠花頓時喜出望外,心中的鬱悶也一掃而光,“這怎麽好意思呢,下次不要隨便收人家那麽貴重的東西了。”
她把地契珍之又珍地放回木盒,雙手死死捏著盒子,那模樣仿佛就算是天皇老子來了也別想奪走她手中的木盒,根本沒有絲毫不好意思的模樣。
“放心吧娘,下次我不隨便收,我會認真地收!”
牛小聖打趣道。
“小兔崽子,討打是不!”
王翠花瞪了兒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