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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中沙漠》第16章:神秘老頭
  閣樓內的氣味很重,小海剛邁上,隻覺得一股巨大霉浪撲鼻而來。

  他咳了咳擺擺手,上面沒有窗,只有幾縷淡光順著牆縫進來,視線許久才適應了昏暗。

  上面很狹窄,隔斷很低。小海得駝背低頭才能在裡面走。

  他摸索到一個燭台,小心翼翼地點燃。雖然光亮很微弱,但也能足夠看清這巴掌大的地方。上面有點像儲藏室,許多雜貨七零八落地散放著。

  沒什麽特別的,不過....最角落的牆壁上掛著一幅畫,小海只看了一眼就頭皮發麻!

  那畫上的女人就是之前他在破廟裡見到的那副。

  他當時看了以後就跟中邪一樣。

  雖然這張臉變成了一團黑影,但無論姿態還是身形,與之前那幅無異。

  或許是這畫的迷惑性太強,或許對是血河上那劃槳行船的女子印象太深,小海本能的有些懼畏,但他思量片刻,還是舉起燭台走過去。

  看上去有些老舊,裱的白邊都已經泛黃了,上面還有些許青色霉點。這幅畫比之前看的要大,不知是不是年代久遠的緣故,還是光線過於昏暗,本應藍色的裙子此刻卻發綠。

  下方篆了幾行小字:

  曼何一鍾情,

  頭思深以兮。

  陁得千百度,

  林中願相會。

  畫下是一個書桌,上面擺放著各種古書。書上刻的字很奇怪,有點像圖畫。小海不認得,隨手拿起一本,草草地翻了幾頁,裡面都是古文,他又看了幾本,覺得無趣,剛想放棄扔在一旁。手裡的這本書,卻掉了許多紙頁。

  小海彎腰拾起,對著燭光展開在桌面上。

  上面是圖畫。

  紙張似牛皮那般褐黃,摸起來光滑細膩。上面的油彩大部分都已經揮發了,現起一陣灰塵。小海揮揮手,待那些漂浮的顆粒消失後,才看清上面的內容。

  第一張畫的是群山聳立,大批披甲戴盔的小人手持刀劍迎迎而上。為首的男人面戴鐵具,他渾身是血卻擋不住蓬勃的英姿,手裡的金劍指向太陽,熠熠生輝。

  第二張畫的是個嬰兒,閉著眼沉睡在繈褓裡。背景卻是一片黑暗,一雙手手默默地伸過來...可仔細看去,那嬰兒半露的後腦竟然也是一張臉!側臉睜著眼,空洞而迷茫。

  第三張畫的是一口井,井上纏滿藤蔓,茂盛而洶湧,黑漆漆的...不對!是頭髮!

  第四張畫的是個女人,全身赤裸,綁在山坡上的十字木被烈火焚燒,下面的人高舉火把,要麽叫囂興奮,要麽無動於衷。

  小海倒吸一口涼氣,果然,那晚血河發生的事是真的!

  第五張畫的是鋪天蓋地的紅,河面上漂浮著殘肢,還有被淹沒掙扎的人群。

  這些內容和自己見到的場景都一模一樣!!

  最後一張,上面畫的是個美男子。

  這男子雙手合十,低頭垂眉,手腕處有一串佛珠。面如冠凜,精雕之至。眼做似黑翼幽深若,英眉高梁似白玉。

  是個僧人,卻也是個美男子。

  小海翻過來,紙的背面寫著:曇花一現不見讖。

  曇花一現不見讖?

  這句話怎麽這麽耳熟,末了,小海恍然,那女子行駛著船槳,歌聲裡唱過這一句。

  但究竟是什麽意思呢?

  他抬頭看著畫上的女子,茫然不解。

  “竟然被你找到這兒了。”

  突兀地聲音響起。

  小海心裡一顫,

順著聲音回頭,果然就是那奇怪的老頭。  他駝著背,微弱的燭光在漆黑的閣樓裡只能映出他的一張臉,上面的褶子一顫一顫,兩眼直勾勾地望著小海。

  那張臉緩緩地靠過來,在小海眼前一步步放大,甚至能聞見他身上獨有的老年人氣息。是那種一隻腳已經邁近墳墓裡的氣息。

  冰冷的,生澀的。

  其實小海很怕老人,越老的,他越怕。

  這些人基本都無欲無求了,他們帶著一身病,終日寡寡無言地坐在家門口,抬頭曬著太陽,卻已經涼了半截身子。或是站在街頭,靠著巷尾,瞪著兩隻渾濁的眼睛,不放過每一個從面前經過的人,看著他們比自己年輕,擁有自己不再可能擁有的東西......那種曾經擁有卻又失去,永遠不可能再得到的不甘和極度的渴望充斥在他們的眼睛裡,就這樣,一看就是一天。

  老頭咕嚕著嗓子,一口濃痰卡在喉嚨裡又咽了下去,不一會兒又悄悄浮上來,然後又沉了下去......

  小海聽得惡心,他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臉上是掩蓋不住的厭惡。

  老頭本是面無表情的臉,卻被小海這無意識的動作有了反應,嘴角微微向上扯,扯得那些褶子都改變了紋路。

  老頭看了小海一會兒,從他身邊繞過去,直徑走到畫像前,靜靜觀望著。

  “這幅畫的主人,到底長什麽模樣?”小海猶豫片刻還是問道。

  老人沒有回答他,伸出枯槽的手撫摸著畫像,手指顫顫巍巍的,小海將燭光照像老人,他竟然流了眼淚!

  渾濁的兩眼球亮晶晶的,在燭光下有些詭異。

  “她還是那麽美。”

  許久,他緩緩開口。

  小海心裡咯噔一下,畫像上那臉一團漆黑,自己著實是想不出這女子的容貌。不過...這老頭難不成也和自己一樣也被這畫迷幻了?

  不對...他隨即搖搖頭,老頭一定知道些什麽,才會這樣說。

  老頭扶著桌子坐下,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思考,似乎是在猶豫。他本蹙眉的低頭,突然抬起來,死死盯著小海,木魚一般的眼睛一動不動,燭蠟已經所剩無幾,忽閃忽閃的燭光映襯得那張臉更加可憎。

  “她是鄯善的公主。”老頭重新閉上眼:“扡泥城的一塊寶玉,也是地獄的一團火焰。”

  大漠黃土天,落日豔陽邊。

  那景色似乎就在昨天,耳邊傳來駝鈴鳴叮,伴隨著悠揚高亢的歌聲回蕩在無涯無極的黃昏中。萬丈無邊的大漠就像沉睡的記憶,埋藏千年的秘密。城山不失,回歸在暮深,行駛的影子定格成壁畫留在腦海裡。高聳的宮殿白裡歌平,夜裡悄息。尼雅河在黑暗裡靜靜流淌,映襯得月亮格外明亮。

  時過境遷,那詛咒...那恨意..

  漫天飛沙淹沒了所有輝煌,隻留下戈壁沙丘裡的荒涼。乾涸的河道如同一道巨大的醜陋的疤痕,狠狠刻在這片土地上。湮海如獄,血流成河,屍橫遍野,毒侵咒骨。

  那聲音...

  老頭身體一僵,撕破天際的慘叫,淒厲如刀,一下下劃在身上,痛不欲生。

  人們的愚蠢,人們的唾罵,人們的殘忍,人們的慘死...還有她!

  這座城,千年來擁有豐厚的沃土和財富,黃沙漫天的一隅,經久不息。這座城,常年躲藏在地下,已然成為一個空殼,一觸即潰。

  她的恨,如同心口上的一塊石頭,不經意的扳起,徹底砸碎了。

  “那這公主後來怎樣了?”小海問道。

  老頭從回憶中抽離,他平複了一下,頓了頓卻道:“還好。”

  小海被他這簡單的兩個字弄得更迷茫了,不禁反問:“還活著?”

  他這一路上見過太過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甚至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人”。

  老頭聽罷仰天長笑,那聲音如同沸騰的鍋水咕嚕嚕炸響,小海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惡心得直反胃,強忍著嘔吐的欲望皺眉凝思,忽地他才反應過來最重要的問題沒問。

  “你是死的,還是活的?”

  老頭的笑聲戛然而止,但笑容依舊掛在臉上,他直勾勾地看著小海,說不出的恐怖。

  “活死人。”

  小海的恐懼瞬間被憤怒淹沒,握緊拳頭牙齒咯吱咯吱地作響。

  他雖然膽子小,渴望活下去,但事到如今就算死了也想痛痛快快,明明白白的!這老東西卻故意賣弄玄虛,說話隻說一半...他再也按捺不住心裡的怒火,一把衝上前想揪氣老人的衣領,卻眼睜睜地看著手穿過他的胸膛,宛如空氣一般竟抓不住!

  老頭似笑非笑,嘲弄地看著他。

  小海如泄了氣的皮球癱坐在地,恐懼、憤怒連同力氣消失殆盡,只剩下迷茫。

  “這是哪?”他抱著最後希望,垂著頭喃喃道。

  “一場夢罷了。”老頭聲音突然急促:“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她要的東西!”

  他語氣猛地一轉,死死盯著小海胸口。

  東西?

  小海思索了一會兒,從胸口掏出來鐲子問道:“你說的是這個?”

  那清透的綠鐲在燭光下顯得有些發黃,卻依舊光滑潤澤。老頭並沒有接過,他眯著眼睛伸過頭去,目光貪婪地看了一會兒, 說道:“果然沒錯...”

  小海順著老人的目光看去,發現這鐲子裡竟然刻了一行字,但他卻不認得。

  “上面寫了什麽?”

  “主人的名字。”

  “怎樣才能找到她?”小海偏過頭看著對方身後的畫像:“這就是她嗎?”

  “算是吧。”說完老頭又扭臉幽幽地看了一眼畫像,歎氣:“我知道她的墓。走吧,這一切該結束了。”

  他緩緩轉過身,腰間的鈴鐺叮叮作響,走到樓梯口背影一滯,轉過身看到一動不動的小海,問道:“怎麽了?”

  “有些奇怪。”

  “哪裡奇怪?”

  “你好像很怕這個鐲子。”

  “沒有。”

  “我拿出來給你的時候,你一直在閃躲。”

  老頭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是這座城的子民,被她詛咒的對象,見到這鐲子難免會禁忌三分。但是我並不怕。”

  小海還是一動不動。

  “你不信任我?”老頭有些難以置信。他歎了一口氣,走過去,接過小海手裡的鐲子,戴在手上,說道:“這回呢?”

  小海咧著嘴笑了:“鐲子你拿到了,墓地你也知道,我沒有必要和你走。”

  老頭一愣。

  “你之前說從地獄逃出來的人,還會再回去。”小海頓了頓:“所以,我很奇怪你為什麽要帶上我。”

  老頭沉默地看著他,死魚一樣渾濁的眼變得似笑非笑。

  最後的蠟油燃盡,忽忽的燭光又閃了幾下,徹底地熄滅了。

  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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