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格斯嘴角含笑,將茶壺送到葉飛歌面前:“尼納,你弟弟也很想你,快抱抱他。”
葉飛歌:“……”
要想治好她的病,只能順從她。
不然還能怎麽著?
所以,葉飛歌接過茶壺,很柔情地撫摸起來。
這模樣,妥妥的精神病患者!若是被別旁人看到,說不得又要去星光精神病院呆上一年。
一邊撫摸茶壺,一邊偷眼打量那些‘兄弟姐妹’。
他很好奇它們是從哪裡來的。
昨晚,這室內不是只有一把茶壺和一個藥瓶嗎?
目光所及,頓時渾身一震。
那些‘兄弟姐妹’,大多是貼著標簽的藥瓶,其中一瓶的標簽上,寫著‘呱醇氟啶’四個字。
葉飛歌嘴巴越張越大…
呱醇氟啶?
這不是藥方上的一種藥嗎?
星光精神病院那位‘地中海’醫生,果然還是有兩把刷子的,難怪頭髮都快掉光了!
可是,現實世界中的藥,怎會出現在這裡?
難道諸神病院的藥,跟現實中是相通的?
……
葉飛歌又激動了!
他將手中的茶壺塞給尼格斯:“母親,你先抱抱弟弟,我去方便一下去就回來!”
“那你要快點回來哦。”
“好的。”
憑著在星光精神病院住院治療時的記憶,葉飛歌飛快地來到了門診部。
藥房的門大敞敞地開著。
應該就是尼格斯打開的。
不然她身邊也不會突然多出那些‘子女’。
葉飛歌快步走入,在排列成牆的藥櫃前停下。
這些藥物種類繁多,大多數是治療精神類藥物,包括他剛剛從尼格斯手中看到的呱醇氟啶在內。
葉飛歌笑了。
早該想到的。
這裡既然是醫院,自然就有藥房;既然是諸神病院,那這裡的藥自然都是針對神明體質的特殊藥物。
他不會治病,也無法將現實中的藥物帶來這裡(即便可以帶來,肯定也是毫無療效),但並不妨礙他治療自已的1號病人。
在現實中獲得藥方,在這裡找到相應藥物…
這麽一來,他就可以勝任醫生一職了。
事情,一下子變得簡單起來。
有眼、有手、識字,就可以治病。
……
葉飛歌照方抓藥。
很快就挑齊了‘地中海’所開藥方上的藥物,然後迅速回到尼格斯身邊。
極盡坑蒙拐騙之能事,才讓她相信自已確實生病了。
“帶朵小花的這一瓶,每天吃三次,每次吃兩粒;有根綠草的這一瓶,早晚各一次,每次吃一粒…還有…”
尼格斯沒有說話,也沒有看那些藥瓶。
只是定睛看著葉飛歌,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葉飛歌歎了口氣。
“算了…還是我來喂你吧。”
指望一個重度精神病患者自己吃藥,確實不太現實。
葉飛歌這麽一說,尼格斯笑得更開心。
從葉飛歌身上,她感受到了滿滿的孝順。
她很享受這種天倫之樂。
所以,她表現得很順從。
服侍尼格斯吃過藥,葉飛歌就找了個借口溜之大吉。
……
回歸現實後,很快睡著了。
他才十七歲,不分白天黑夜的勞作,很累。
這一覺,他睡得很香甜。
沒有再進入那個夢境,
而是做了一個屬於自已的夢。 驟然響起的鬧鍾鈴聲,敲碎了葉飛歌的美夢。
推開房門,一眼就看到姑姑正在門口換鞋。
“姑姑,今天上班這麽早?”
“廠裡又來了批大訂單,要我們加班趕工。姑姑走了,你們記得吃早飯!”
“好的。”
姑姑剛剛打開門,葉飛歌突然喊道:“姑姑!”
“飛歌怎麽了?是不是又要交資料費?要多少?”
姑姑縮回右腳,飛快地在挎包裡翻找起來。
“不是交錢,是我要告訴你個好消息。”
姑姑疑惑地道:“什麽好消息?”
葉飛歌一把摘掉墨鏡:“姑姑,我能看見了!”
“啪!”
廉價挎包掉在地上。
“你…你再說一遍?”
“我能看見了姑姑!我的視力徹底恢復了!!”
姑姑整個身體退回屋裡,手腳在顫抖,嘴唇也在顫抖:“真的能看見了?”
“真的!”
姑姑伸出三根指頭停在葉飛歌面前:“這是幾?”
“三。”
三指頭變成五根:“這是幾?”
“五。”
“姑姑身上的衣服是什麽顏色?”
“青色!我真的好了,姑姑!”
姑姑一步跨出,緊緊地抱住葉飛歌,哽咽地道:“見到光會不會疼?模糊嗎?有重影嗎?有沒有光暈?”
“沒有,都沒有!姑姑。”
葉飛歌的聲音也有些哽咽。
擁抱一陣後,姑姑松開手怔怔地看著葉飛歌的眼睛,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
緊接著,她笑了。
魚尾紋笑成一朵怒放的花兒。
年近四十的她,這一刻像是一個得到糖果獎賞的孩子。
這十年來,她的情緒從未像現在這麽激動過。
就連姑父跟她離婚時,她也表現得很平靜。
……
姑姑抹了把眼淚:“好好,我們家飛歌終於熬出頭了!近段時間要保護好眼睛,不要看太陽和電燈,也不要看那些焊接火花。”
“好的, 姑姑。”
“姑姑先去上班,今晚都早點回來,我們一家子好好慶祝一下!”
“嗯,姑姑再見。”
“那姑姑走了,再見!”
說完,姑姑轉身離開。步子變得輕快了許多,嘴裡還破天荒哼起了不知名的曲兒。
目送姑姑離開後,葉飛歌雙眼通紅地轉過身來。
他同樣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
不過,轉過身後,他卻是嚇了一跳。
表弟楊朗抱著小黑狗無聲無息地站在房間門口,雙眼同樣泛著紅色。
兄弟倆就這麽對視了幾秒,突然同時笑了起來。
“恭喜哥!”
“謝謝弟弟,這些年讓你跟著受苦了。”
因為自已這個廢人的存在,姑父才會離婚。
家中少了頂梁柱,楊朗的生活質量急劇下降。
但他從無怨言,一直把葉飛歌當親哥看待。
“吃飯吧哥,先上學,晚上咱們再好好慶祝。”
“好!”
小黑狗從楊朗的懷裡探出頭來,舔了舔葉飛歌的手,興奮地叫道:“汪!”
它也不知是因為今晚有好吃的而興奮?
還是為葉飛歌重見天日而興奮?
……
出乎葉飛歌意料的是,竟然沒有警察找他。
正常而言,同時離奇死亡兩個學生…這已是大案。葉飛歌、張飛和姚滾作為與死者同行的目擊證人,是會被傳喚到警局做筆錄的。
同時,也會被反覆詢問。
可是,都案發兩天了,警局仍然沒人來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