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飛歌仍然戴著墨鏡。
他的眼睛雖然恢復了,但還沒有機會跟姑姑和表弟說。而且,姑姑昨晚上夜班,他昨晚也‘忙’了一晚,也沒有機會說。
一個小時後。
葉飛歌來到了目的地——星光精神病院。
十年後再次來到這個地方,他很是唏噓。
漫長的十年後,他和這座精神病院都有很大變化。
站在大門口,看到翻新的高牆,寬敞了數倍的正門,高聳的三座大樓,鎏金的院名標牌…
他無法將這一切跟記憶重疊。
“咚咚!”
“請進。”
葉飛歌走進診斷室。
他的醫生是一個‘聰明絕頂’的中年男子。
“坐!說說你的情況吧,主要有哪些症狀?”
“我沒病。”
‘地中海’笑道:“到這裡來的人都會這麽說。”
“我真的沒病。”
“沒病你來這幹嘛?”
“我是替我朋友來問診的,她不方便出門。”
“行,那你說說她的症狀。”
葉飛歌有些為難:“不好描述。”
‘地中海’笑意越濃:“那你模仿一下她都有哪些不正常的表現。”
葉飛歌神色古怪地看了‘地中海’一眼。
“這個…不太好吧?”
“有什麽難為情的?你把自已當成病人就行了!”
葉飛歌一臉糾結。
猶豫再三,最後在‘地中海’鼓勵的目光中,開始了他的表演。
……
只見他站起身來,右手徑直把‘地中海’緊緊地摟在懷裡,左手輕輕撫摸著幾根頑強的頭髮。
以無比慈祥的聲音道:“我的孩子,原來你活著?”
‘地中海’:“???”
葉飛歌哭泣道:“我的兒啊,我終於找到你了!”
‘地中海’:“???”
表演結束後,葉飛歌直說得口乾舌燥,這才避免了被強製住院治療的命運。
“醫生,是你讓我模仿病人的。”
“你朋友的孩子丟了?”
“是的。”
“看到什麽東西都像看到自己的孩子?”
“沒錯。”
“喜歡嘮叨?”
“對。”
“睡眠情況如何?”
“她從來不睡覺,一直坐著。”
‘地中海’眉頭深鎖:“你這個朋友病情很嚴重啊!我強烈建議你把她帶到這裡來進行住院治療。”
“她沒有住院治療的條件。”
‘地中海’喃喃地道:“這就有些難辦了。”
他以為葉飛歌的意思是,他朋友很窮,住不起院。
救死扶傷雖然是醫院的天職,但同時醫院也得贏利,不然那麽大的攤子怎麽維持得下去?
……
“不能住院的話,那就只能靠藥物治療了。”
葉飛歌有些失望。
現實中的藥,當然不可能帶到腦海中。
他本來是想學一些推拿手法,或者心理引導的。
“醫生,除了吃藥,還有其他辦法嗎?”
‘地中海’緩緩開口:“你朋友這個症狀,屬於重度妄想症!因為精神上遭受過巨大創傷,潛意識裡抗拒現實,自己給自已營造希望看到的場景。從病因入手,在心理上給予緩解疏導,再結合藥物輔助,還是有希望治愈的。”
葉飛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嗯,先開一個療程的藥吧。
多陪她說話,藥也要按時吃,如果病情沒有好轉,一定要想辦法送到這裡來!” “好的,謝謝醫生。”
葉飛歌拿到藥方後,直接就離開了。
他只是記住了藥名,並沒有去藥房抓藥。
現實中的藥尼格斯非但吃不到,還很貴。
不過此行還是有所收獲。
至少給了葉飛歌一個啟示和突破口。
要想對尼格斯實施心理疏導,就得了解她。於是,葉飛決定去市圖書館一趟。
那裡的書多。
……
路過一家銀行時,葉飛歌停了下來。
銀行外面圍滿了路人和警察,銀行的電動門被拉下了一大半,根本看不見裡面的具體情況。
通過路人的議論,葉飛歌很快知道了大致情況。
三名劫匪搶銀行,手裡有槍,還劫持了兩名人質,其中一個是懷胎八個月的孕婦。
管還是不管?
葉飛歌有些猶豫。
就在這時,一輛警車迅速駛來,在他身前不遠處戛然停下,從車上下來一名美女警官。
她叫范佳,是某分局的刑警隊長。
“現在是什麽情況?”
“報告隊長,孕婦一直痛苦呻吟,說是肚子疼。”
范佳臉色一沉:“為什麽不把人質換出來?”
“剛剛派了便衣進去,可是被對方認出來了,直接就一槍打中了腹部,已經送往醫院。”
應景般,銀行大門後傳來一道粗壯的咆哮聲。
“要換孕婦可以,但不要來警察!再不聽,我就直接爆頭了!而且,我還會打死另外一名人質!”
顯然,這名劫匪還不算窮凶極惡。
范佳變成了犯難。
她倒是有勇氣換身便裝進去換孕婦,但萬一被認出來了怎麽辦?自已死了倒也沒什麽,畢竟警察隨時都有可能犧牲,可是會害死另外一名人質啊!
“救救我…肚子好疼…”
孕婦痛苦的呻吟聲斷斷續續地傳出。
范佳沉聲道:“必須馬上把孕婦換出來!”
劫匪不讓警察進去,那就只能求助路人了。
說做就做。
她快步走向圍觀人群,連連鞠躬:“現在孕婦有生命危險,劫匪又不讓警察進入,請問哪位好心人願意去把孕婦換出來?拜托大家了!”
可惜,並沒有人願意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
突然,她看到了人群中高大帥氣的劉強。
他正在追求自已。
看到他,范佳臉上露出一抹喜色:“劉強,你去把孕婦換出來吧。”
“這…”劉強臉色頓時就不好了。
他是喜歡范佳,可他更加惜命。
就算裡面的人質是范佳本人,他也不會去換,就何況是一個跟他毫不相乾的人?
“劉強,只要你換出孕婦,我就答應做你女朋友。”
“我公司有急事兒,再見!”
命都沒了,還要什麽自行車?
……
看著跑得比兔子還快的劉強,范佳歎了口氣,無奈地對下屬說道:“給我準備一套便服、一件防彈衣…”
“我去吧!”
就在這時,一個平靜的聲音在她身邊響起。
看了葉飛歌一眼,范佳有些猶豫:“你還是學生吧?”
葉飛歌沒有回答范佳,徑直朝銀行大門走去。
“防彈衣!”
愣了片刻,范佳急忙喊道。
“不需要。”
看著那削瘦的背影,范佳突然覺得他很偉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