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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土之上,他與他們的流亡》第23章 北境的消息
  和廢土之上的其他城邦不同,北境是一種地域性的說法。它是這片廢土的最北端,常年被冰雪覆蓋。北境沒有軍隊駐守,有的只是一些不願意離開故鄉的原住民。在這個冰雪的國度,沒有貨幣,沒有統治者,北境人自力更生,以物易物,達成了一種奇妙的平衡。北境人有一種骨子裡的傲氣,他們深愛著養育著自己的土地,無論外邦被訪客們描繪得多麽繁華,他們都會嗤之以鼻。這也是北境與外界幾乎沒有聯系的主要原因,倒不是北境人目中無人,只是信仰使然。

  北境一直有著這樣的傳說,在北境東北處的神意谷中居住著一位掌管北境命運的神靈,名叫奧索斯德雷帕。在古北境語中意為風雪與雷電之神。北境每年都會舉行對神靈的祭祀慶典,數百名北境人在白色平原集合,穿過無邊的極北荒野,來到神意谷,在存在了千年之久的古樹下,吹奏古老而莊嚴的音符,跳起祭祀之舞。相傳每到這時,奧索斯德雷帕就會在古樹上現身,對的全體北境人進行賜福。這種神靈的恩賜,一旦離開北境便不再生效,所以幾乎所有北境人都選擇留在了故鄉,不再遠行。雖然許多年過去了,沒有一個人見到奧索斯德雷帕的真面目,但祭祀慶典還是數十年如一日。北境之神已經成了北境人心中的圖騰。

  “這個世界上有神存在?”瑩瑩笑出了聲,“那祂怎麽不來收拾這種爛攤子。”

  “可以不信,不能不敬。塞克爺爺曾經和我這麽說過。”芙拉說,“他曾經去過北境,還遇到了一位北境的祭司···”她的眼睛突然睜得老大,“祭司名字好像就叫阿斯塞克,不過這可是塞克爺爺年輕時候的事了。哥,爺爺和你說過麽?”

  眾人一齊看向白椰,後者則沉思了一會,搖了搖頭,“老塞克從沒和我提過北境的事情,關於他的過往,我幾乎是一無所知。多年前和他在荒野上的行走,他教了我很多,我也確實學到了不少,甚至有些話,我現在才能理解。只是,關於老塞克他自己,他從沒有和我講起過。”

  “阿斯塞克···”昌老板若有所思地說,“這是北境祭司的其中一種,雖然我是還沒成年就離開的北境但也參與過兩三次祭祀,那些帶著古老面具的祭司,好像都有特殊的稱謂。帕瓦佛,代表的是武力的祭司,海薇亞斯是豐收之祭司···至於阿斯塞克是預言之祭司。”

  “北境的祭司能來斯圖爾?”唐鼎不屑地說:“八成是騙子,自己隨處找了一個名字在那裝神弄鬼。”

  “我也希望是巧合,可是這種卜詞···”

  “我的卜詞怎麽了?”穿著鬥篷的少女突然從昌老板身後探出腦袋。

  “你這個騙子別在這裡裝神弄鬼。”瑩瑩擋在了昌老板面前,打了一套無法描述的拳法,“你也最多忽悠忽悠信仰神靈的北境人,對我們可不好使。”

  少女見狀緩緩脫下兜帽,露出了一對晶瑩剔透的鹿角和一頭宛如白雪般的長發。她微微睜開的眸子甚至比冬女皇之淚都要清澈純淨,輕呼出的氣更是帶著三分寒意。她從懷中取出一副古老而神秘的面具,在胸前比劃了一下。

  “哥,別看了,把口水擦擦。”芙拉伸出手在白椰的眼前晃了晃。

  “願奧索斯德雷帕庇佑你,迷失於荒野的北境之子。”這位仿佛從畫中走出的少女用空靈的聲音對昌老板說。

  昌老板愣住了,他看著眼前的少女震驚地半晌說不出話,直到芙拉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大叔你也看呆啦?”他才如夢方醒,驚呼一聲“伊薇拉大人,您怎麽會在這裡?”  伊薇拉,昌老板離開北境之前,她是第十二代阿斯塞克祭司。就在昌老板走後不久,北境傳來消息:據說在某天的夢境之中,她從奧索斯德雷帕手中取得了預言的權能,自此知曉了北境未來的命運。自那之後,這位阿斯塞克便再也不出席祭祀慶典了,她整個人也從北境消失了,無可奈何的北境人隻好再次挑選出一位合格的祭司來頂替她的位置。可是自那之後,歷代阿斯塞克的佔卜就變得不再準確了。

  “我自夢境中得到了神的旨意,尋找流落荒野的北境之子。”伊薇拉輕抬起左手,一枚湛藍色的印記緩緩從她的掌中浮現。

  “她什麽來頭啊?這已經不是感染者的程度了吧。”白椰湊到了唐鼎身邊,驚詫地打量著眼前這位如仙子般的少女。

  “不清楚,不過她應該對我們沒有敵意。”唐鼎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小蔓德拉,它們表現出一副懶洋洋的樣子,看起來是相當的安逸,讓蔓德拉草在能夜晚都如此放松,相比她一定散發著寧靜和平的氣息吧。

  “您在找我?”昌老板愣了一下,“難不成這就是您從北境消失的原因?”

  “我自夢境中窺見了北境那可怖的未來,而奧索斯德雷帕卻讓我尋找荒野之上北境的遺孤。”伊薇拉手中的印記緩緩朝著昌老板飄去,最終融入了他的身體。刹那間,昌老板的眼前閃過無盡的幻影,山崩、火海、哀嚎、廢墟、可憎的觸手以及寄生在神意谷巨樹上的一顆可怖的腫瘤。

  “哢噠。”碎裂的紫幣從昌老板的口袋中掉落,這一清脆的響聲也讓他從幻覺中回到了現實。

  “其他人知道麽?”昌老板緩了好一會兒才從嘴裡艱難地吐出了這幾個字,看來剛才的幻象對他的精神造成了很大的負擔。

  伊薇拉搖了搖頭,她轉身看向四周燈火通明的帳篷:“或許是對北境人長久以來閉門不出的懲罰,我所見到的未來是一群陌生的獵手來到了他們從未接觸過的極北之地。”

  “大姐姐,你不是感染者吧?”芙拉湊近伊薇拉的身邊,使勁嗅了嗅。

  你是狗麽,這也能聞得出來?白椰在心裡默默吐槽道。

  伊薇拉朝著芙拉微微一笑,“感染者也好,人類也罷,甚至是變異生物,歸根結底,我們都是一樣的,我們都在這片土地上流亡。”

  “看來我們是不得不護送你回去了。”白椰歎了口氣,拍了拍昌老板的肩膀和他開起了玩笑,“是給你友情價呢,還是你自己去發委托,找一些更厲害的狩獵者按市場價給。”

  昌老板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說:“既然邀請了你們去北境做客,我絕不會食言。不過我不會懷疑阿斯塞克的佔卜,這次回去一定會有大事發生,為了北境也為了你們的安全,我會委托營地裡的流晶級狩獵者和我們一起回去。”

  “你居然質疑這隻蜥蜴的實力?”瑩瑩撅起了嘴,“在東部城邦那會,你不是見識到他有多厲害了嘛。”

  “這不是我懷疑你們實力的問題。”昌老板的聲音突然高了八度,“你們是我邀請去北地的,是客人,作為北境人我有義務要保證你們的安全。”

  唐鼎嚴肅地說:“我同意昌老板的觀點。”

  “我也同意。”白椰也點了點頭。

  “啊?”看到隊伍裡的兩個主力都這麽說了,瑩瑩隻好縮了回去。

  “那就這麽定了,我現在就去登記委托內容。”昌老板說。

  “委托內容你打算怎麽寫?”白椰看了看伊薇拉,“只是護送你回北境麽?”

  “這裡離北境有十天的路程,算上一些特殊情況也最多十五天。”昌老板再次露出了屬於商人的那份狡猾的笑容,“委托難度定為S級,內容為擔任我一個月的保鏢,並且隻接受流晶級的狩獵者,報酬為三枚晶幣。”

  “三晶幣!”瑩瑩幾乎叫了出來,“我在東部城邦這麽多年,接了那麽多客人,算上賞錢也才十幾個紫幣,你哪來的這麽多錢!”

  “這個數目對他來說是小錢。”白椰笑了笑。

  “不,這是我全部的資產了。”昌老板卻沒有笑,他很嚴肅地雙手合十,虔誠地朝著伊薇拉跪了下去,“無論我走到哪裡,我都是北境的子民。我是如此的僥幸出現在了神靈的預言裡,那麽我的一切也將歸於神靈,為了北境,為了奧索斯德雷帕。”

  “願北境之神永遠庇佑你,孩子。”伊薇拉也虔誠地雙手合十,“神靈的旨意已經傳達到了,我將與你們一同回歸北境,見證預言。”她重新戴上兜帽,將那對晶瑩剔透的鹿角和白雪般的長發隱藏。

  第二天,斯圖爾的營地不出所料的炸開了鍋。三枚晶幣的天價委托甚至連軍隊裡都有人躍躍欲試了。一些狩獵者團隊更是在委托欄前大打出手,等到兩敗俱傷看清狩獵等級要求後才悻悻離開。是啊,流晶級的狩獵者是什麽概念,放眼整片荒野上也不過三十人。果然,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可就在所有狩獵者面對等級要求望而卻步時,卻有一位啃著麵包的側馬尾少女一把撕下了委托,大搖大擺地走進了酒館。

  “老西,我給你帶生意來了。”少女將委托一把拍在了吧台上。西孟海此時正清理著昨晚酒吧裡被隨意亂丟的垃圾,沒有搭理她。

  “老西,你看一眼嘛,三晶幣,你賣一輩子酒也掙不到啊。”少女坐在凳子上晃動著修長的雙腿。

  “還沒營業呢,無關人員出去。”西孟海歎了口氣,依舊是埋頭打掃。

  “喲, 這不是小蠍子麽?”酒館角落裡一個龐然大物緩緩起身,正是睡了一宿才醒的野牛,他打了一個哈欠,“死神,現在幾點了?”

  “叫你別喝那麽多。”西孟海無奈地歎了口氣,“長這麽大的塊頭,一杯酒就倒的酒量,昨晚愣是喝了三杯,這裡有一半都是你的嘔吐物。”

  被野牛稱為小蠍子的少女全名叫貝絲緹,蠍類感染者,流晶級狩獵者第十六位,她和野牛、西孟海是斯圖爾唯三的流晶級的狩獵者,也就是說這個委托只有他們三個能接。

  “指名要流晶級?倒是有趣”西孟海瞟了一眼委托,“可還有酒吧需要我打理,你和野牛去吧。”

  “你不開店會死麽。”貝絲緹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她的背部突然伸出了尾鉤,纏住了西孟海的脖子,毒刺已經快要陷入他的咽喉了,但就是在這電光火石間,西孟海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把手槍抵在了她的腦門上。

  “當真不去?”

  “我還有店。”

  “比比看麽?是我快,還是你的子彈快。”貝絲緹的眼神變得無比銳利。

  “我覺得沒必要。”西孟海用另一隻手繼續掃著地,“你的毒我記得是一分鍾之內發作的,而我殺你不需要一秒。”

  “哼,壞男人,一點都不幽默。”貝絲緹收起了尾鉤,把剩下的麵包全部吃掉了。

  “死神,這個營地就我們能接這個委托了,況且報酬不低,就當作我們久別重逢的團建了。”野牛打了一個飽嗝。

  “北境的委托麽···”西孟海看著委托單,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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