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做過一個夢。”沉吟片刻,秦堯緩緩說道:“在夢裡,阿寶是您大徒弟,他有一個叫朱珠的未婚妻……”
九叔挑了挑一字眉,朝向肥寶說道:“阿寶,可否將你的生辰八字給我講一下?”
“當然可以。”肥寶驚奇地看了秦堯一眼,毫無防備的將自己生辰八字說了出來。
在他看來,自己的命都是九叔救的,對方索要自己的生辰八字肯定不是有什麽壞心思。
他現在驚訝的是自己怎麽會出現在別人夢裡,要知道他與這位秦先生可謂素未相識。
“奇怪,太奇怪了,是我的推算能力有問題嗎?”九叔嘴裡念叨著肥寶的生辰八字,手裡不停掐算著,臉色卻越算越古怪。
前段時間他算著星月與自己有師徒之緣,現在的推算結果又告訴他,阿寶與自己也有師徒之緣。
哪來的這麽多師徒之緣啊?
自己只是一個小鎮道士,又不是傳說中的至聖先師!
“是有師徒之緣吧?”秦堯笑吟吟地開口,輕飄飄送了個助攻。
單從電影中的表現來看,肥寶可謂是九叔電影中相當能打的一個,資質不俗。
若能留在九叔身邊,學藝有成,將來義莊遇到什麽強敵,大小也是一個幫手。
只是作為當事人,九叔與他考慮問題的點截然不同……
三個徒弟就把他變成了“打工人”,再多幾個豈不是要折壽?
“是有師徒之緣,不過這師徒緣也有很多種,比如說啟蒙之師,一字之師,頓悟之師,人生之師,命運之師等等……或許是因為我救了阿寶,才會出現這種情況吧。”九叔放下手掌,喃喃自語,不知是在解釋給他們聽,還是在開導自己。
秦堯不可能逼迫師父做什麽,於是便意味深長的看了肥寶一眼。
就這一眼,宛如一道電光劃過肥寶心海,令他霎時間心神通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不顧堅硬的地板與鋒利的砂礫,砰砰磕頭:“九叔,我很傾慕您的道法,想要拜您為師,和您學習道術,請您給我一個機會吧!”
九叔搖了搖頭,伸手將肥寶扶了起來:“不是我不想收你,實在是沒有精力,三個親傳弟子就讓我有了操不完的心,我分不出來多余的精力教導你。”
“不是親傳弟子,可以是記名弟子嘛。”秦堯笑道:“師父領進門,修行看個人嘛。”
九叔沒好氣地踢了他一腳,斥道:“你以為我和你一樣啊,那麽不負責任!”
秦堯道:“我這是放養式教育,能夠充分調動他們的自學能力。”
九叔翻了個白眼,不願和他瞎扯,轉而向肥寶說道:“不出意外的話,我應該還會在這小鎮待上幾天,我們先相處一段時間,再說拜不拜師的事情可好?”
“好,好,全聽大師安排。”肥寶笑著說道。
九叔默默頷首:“聊的時間也不短了,你早點回去休息罷。”
肥寶抬頭望向秦堯,笑道:“沒事兒,我先給秦師兄收拾出一個房間來吧,在你們的事情辦完之前,一直住我這裡就是。”
秦堯眼中閃過一抹讚許。
不錯。
就喜歡這種懂事兒的人。
翌日清晨。
小院中。
肥寶站在水井前,剛剛洗漱完畢,便看到秦堯推門走了出來,熱情的招呼道:“秦師兄,早。”
“早。”秦堯笑了笑:“吃早飯了嗎?”
“正準備去吃,師兄要一起嗎?”
“可以,我喊一聲師父。”秦堯說著,轉身走向隔壁房間。
“屋裡沒人,大師一早就出去了。”肥寶連忙說道。
秦堯一怔,
很快便反應過來,師父十有八九是去找那妖人邪道了……少傾。
肥寶帶著秦堯來到一個粥鋪內,點了兩碗瘦肉粥,四籠灌湯包,笑道:“師兄嘗嘗他家的包子,味美肉鮮,乃為寧平鎮一絕。”
“即使你這麽說,待會也不會少收你錢。”一個弓腰駝背的老頭端著蒸籠走了過來,笑著開口。
“我又不是為了少付錢才這麽說的。”肥寶笑著回應:“該是多少,就付多少。”
老頭呵呵一笑,放下包子離開了,轉頭用木盤托過來兩碗香氣噴噴,色彩明亮的肉粥。
“舒坦。”
一口氣連吃了三個包子,喝了一口肉粥,肥寶臉上流露出幸福笑容,抬頭望向對面茶樓。
在這個幸福的時刻,如果還能看到自己未婚妻的話,那麽就是幸福加倍!
千盼萬盼,眼睛都快看直了,肥寶終於看到了那道令自己魂牽夢繞的身影,可就在他們兩個四目相對,會心一笑之際,一道身影卻突然出現在女孩面前,險些將其撞到在地。
肥寶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目光關切地望向茶樓內。
“客官,您沒事吧?”茶樓中,朱珠努力扶住對方,輕聲問道。
那人勾住朱珠的細腰,一把將其攬入懷中:“朱珠你身體這麽軟,我怎麽可能有事呢?”
“放開我,請您放開我。”朱珠掙扎著,結果對方卻越摟越緊,臉上浮現出一抹潮紅。
“乾,搞我老婆!”肥寶一把將快子拍在桌子上,不顧一切的衝進茶樓,抓著那鹹濕老的頭髮將其拽到自己身後,拉向茶樓外。
他不是第一次處理這種問題了,吃的虧多了,就知道不能在茶樓內解決問題。
“法師,就是那胖子,屢屢壞我好事兒。”
角落裡,一個梳著油頭,帶著眼鏡兒,嘴角下方有顆長毛痦子的青年指著肥寶身影,朝向對面一名白須白發,身上穿著一件黑色道袍的老者說道。
“史公子準備如何炮製他?”老者微笑道。
“我想先打他一頓再說。”
“那就打嘍。”
史公子無語:“關鍵是,我打不過他啊!”
“有我在這裡,你打他易如反掌。”老者極其自信地說道。
史公子眯了眯眼,指向對方道:“信你一次。”
一盞茶的時間後,解決鹹濕老的肥寶走進茶樓內,早已等候多時的朱珠連忙迎了過去,關切道:“寶哥,那人……”
“放心吧,我下手有分寸。”肥寶笑著說道。
“朱珠,朱珠啊,我都快渴死了,你怎麽還不過來給我上茶?”角落茶桌上,史公子突然高聲疾呼。
聽到他放蕩的聲音,朱珠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語氣沉重地說道:“寶哥,你先一旁等我,我去給他送茶。”
肥寶搖搖頭:“你把茶給我,我給他端過去。”
“可是……”朱珠明顯有些擔心。
“沒事的,放心吧。”肥寶認真說道。
茶樓外,包子鋪,秦堯掏錢結帳,忽然問道:“老板,這附近哪有蟑螂嗎?”
老頭一愣:“您要蟑螂做什麽?”
“鬥法。”秦堯微笑道。
老頭摸不著頭腦,隻好向那胡同裡一指:“可以去牆角牆縫裡看看,十有八九會有。”
“多謝。”秦堯拱了拱手,抬步走進巷子裡。
茶樓內。
肥寶端著一杯茶來到史公子桌前,雙手奉茶,客客氣氣地說道:“史公子,您要的茶。”
“怎麽是你,我的朱珠呢?”史公子抬頭瞥了他一眼,傲慢問道。
肥寶臉頰一抽:“史公子,朱珠不是你的,她是我未婚妻。”
“未婚妻又不是妻子,就算是妻子,還有西門慶與潘金蓮的故事在呢。”史公子嗤笑道。
“你!”肥寶大怒。
“寶哥。”不遠處,一直關注著這裡的朱珠擔憂道。
肥寶深吸一口氣,將茶杯輕輕放在桌子上:“史公子,請你放尊重一點。”
“尊重?我就不尊重你怎麽了?一個連份正式工作都沒有的地痞流氓,哪一點值得我尊重?”史公子瘋狂叫囂道。
“你跟我出去!”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性,肥寶是真的被他氣極了,伸手抓向他衣襟。
“啪!”
史公子身旁,那白發老者手中突然多出一把折扇,快若閃電般抽在肥寶手上,劇烈的疼痛令後者猛地收回手掌。
“理論就理論,不要動手動腳。”
肥寶滿眼忌憚地望向老者,只見老者神情寡澹,卻當著他的面,將一個蟑螂遞送至史公子面前。
史公子眼眸一轉,即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接過蟑螂就丟進茶碗裡,大喊大叫:“胖子,你給我端來的茶水中有蟑螂,這究竟是甚麽意思?”
“去罷。”茶樓前,秦堯輕聲說道。
紅白雙煞盡皆合著雙手,身軀刹那間出現在史公子身旁,將雙手探向其口袋。
白發老者眉頭一皺,手中折扇閃過一道綠光,揮臂間狠狠打向雙煞。
“啪。”
一隻手掌突然出現,隨手接下這凌厲一擊,將扇子牢牢握在掌心中。
白發老者緩緩抬眸,望向連他都沒看清怎麽瞬移過來的身影:“閣下是?”
“你是不是去任家鎮殺過人?”
老者心底一驚:“你是義莊的人?
“看來就是你了。”秦堯冷笑道:“你好大膽子,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二位,你們的恩怨可不可以先放一放?”史公子不滿地望向他們,不經意間話語中便帶了幾分火氣。
秦堯瞥了眼這不知死活的東西,沉吟片刻,倒是真松開了手中折扇。
既然這廝都將臉送上來了,不打豈不是不給面子?
不明真相的史公子卻將此視作退縮,那股囂張的勁兒再度浮現而出,起身戳著肥寶胸膛:“問你話呢,這事兒是你負責,還是讓茶樓負責?”
“史公子,史公子。”這時,一名頭戴黑色圓頂帽,身穿黑色對襟衫,臉似麵團沾了兩撇八字胡的中年人疾步而來,熱情地招呼著。
“朱老板,你來的剛好,我正要問問你,往我的茶裡加蟑螂,是你的意思,還是這胖子的意思。”史公子冷笑道。
在其身旁,白發老者輕輕拽了拽他的袖子,見他轉頭望來,低聲說道:“史公子,算了。”
小書亭
“算了?怎麽能算了呢?”史公子看到他給自己打著眼色,誤以為他是在配合自己,是以態度愈發剛硬起來:“這事兒,今天必須說個明白!”
朱老板心口叫苦不迭,望向肥寶的目光中便充滿了厭惡:“阿寶,你來給我解釋解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悔不當初啊,彼時怎麽能乾出指腹為婚這種蠢事呢?
阿寶老老實實地說道:“嶽父,我看的清清楚楚,蟑螂就是他自己放的。”
“別喊我嶽父,八字都還沒有一撇呢。”朱老板嚴厲說道:“你的意思是,史公子陷害你嘍?”
“我閑的沒事做嗎,專門跑過來陷害這死胖子。”史公子冷冷說道。
朱老板瞪著肥寶:“看我做什麽,解釋啊!”
“朱老板,睜眼看看,那是什麽?”就在肥寶憋了一肚子氣,卻沒有一個宣泄口時,秦堯忽然拍了拍朱老板後背,強大的力量險些將其拍倒在地。
朱老板望了眼秦堯魁梧凶悍的身材,下意識縮了縮脖子,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恰好看到有幾隻大蟑螂正拚命的從史公子口袋中往外爬……
“哪來的蟑螂?”史公子被這一幕嚇得也不輕,飛速脫掉外套,抬手間甩在桌子上,無數蟑螂緊接著從他外套中爬了出來,布滿桌桉。
“史公子,您這是什麽情況?”
朱老板微微一愣,可即便是如此,他面對史公子時也沒有流露出對肥寶的那種高傲態度。
仍舊謙卑。
“我怎麽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法師???”史公子朝向白發老者問道。
老者輕輕一歎:“我不是告訴你了嗎,算了,可你偏偏不聽我的,這才踏進了人家的坑裡。”
“誰坑的我?”史公子目光掃視過眾人,忽然伸手指向秦堯:“是不是這個家夥?”
“啪!”
秦堯上前兩步,一個大比兜重重抽在這廝臉上,狂暴力量直接將其扇倒在地,口角溢血。
“你再指指點點試試,信不信我徒手把你牙掰下來?”秦堯俯視著他,冷酷道。
史公子童孔一縮,卻瞪大了雙眼。
從小到大,活了二十多年,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打他臉。
原來挨打是這麽疼的嗎?
疼的他眼淚都快出來了!
“法師……”捂著臉從地上站了起來,史公子帶著一絲顫音喊道。
白發老者目光一凝,剛要和秦堯說道說道,倏然心生感應,舉目望去,只見一名身穿黃色八卦袍,背負降魔桃木劍的道人跨過門檻,施施然走進茶樓。
“算了吧。”老者目光微微一閃,衝著史公子說道。
史公子:“……”
這次他體會到了對方的意思,但,自己這一巴就算白挨了?
“看到剛進門的那道士沒有?他是一邪道,法術惡毒而凶戾,再糾纏下去的話,我怕他會對你不利。”老者靠近到史公子耳畔,輕聲說道。
史公子心底一寒,暗生去意,卻又抹不開面子,便衝著肥寶叫嚷道:“今天先放過你,勸你一句,以後千萬被走夜路,否則容易遇到鬼。”
留下一句狠話後,他也不等肥寶回應,避開秦堯的目光招手道:“法師,我們走。”
朱老板暗自松了一口氣,正準備說送送史公子呢,秦堯突然閃身攔住二人身影,冷漠道:“搞完事情就想走,哪這麽容易?”
“沒事,沒事,我不介意。”朱老板連忙說道。
他沒有得罪史公子的勇氣,別管誰對誰錯,現在隻想盡快掀過此事。
當然,如果是肥寶被抓個現行,他還會不會是這副息事寧人的態度就不好說了。
“閉嘴,這裡沒你說話的份。”秦堯低喝道。
在我的茶樓,沒有我說話的份???
朱老板心裡苦啊,但攝於對方此刻表現出來的強大氣場,一時間竟不敢反駁。
作為一名茶樓老板,他這些年來看多了形形色色的人,什麽樣的人能得罪,什麽樣的人不能得罪,他幾乎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這凶人,明顯是屬於禁忌的那種!
“閣下今天若是執意攔下我們,遭殃的一定是這茶樓內的客人。”老者幽幽說道。
秦堯眸光一寒:“你威脅我?”
“不是威脅,只是在單純的闡述一個事實,您說對吧,林道長。”老者朝向來到秦堯身旁的道人問道。
“秦堯,大局為重。”九叔沉聲說道。
他與這妖道鬥一路了,深知對方有大規模的殺傷性武器,一旦開戰,恐怕整個茶樓的人都無法幸免。
屆時,雖然大部分業力是妖道的,但他也難過自己心理這一關!
秦堯無奈。
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一點在他與九叔身上徹底失效了。
相處好幾年了,他沒染上“赤”,九叔也沒染上“黑”。
屬於誰都沒鬥過誰的狀態。
“我們走。”見秦堯妥協了下來,老者微微松了一口氣,拽著史公子胳膊向外走去。
秦堯:“勸二位一句,千萬別走夜路,肯定會遇到鬼。”
老者:“……”
史公子:“……”
這家夥還真是睚眥必報啊!
“先生,道長,你們要不要坐下來喝杯茶?我請!”朱老板臉色變幻了一陣兒,隨後堆滿笑容,朝向秦堯與九叔說道。
“憑什麽要你請,你覺得我們喝不起茶嗎?”秦堯對這廝著實沒什麽好印象,冷漠說道。
朱老板:“……”
“師兄,我沒事了,謝謝你。”肥寶半是感動,半是解圍地說道。
他又不傻,怎會不知,今天如果沒有秦師兄在,他恐怕會惹上一個大麻煩,連帶著老嶽父也會對他心生厭棄!
肥寶的面子秦堯還是願意給的,揮手道:“算了……朱老板,去準備茶水吧。”
朱老板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漬,吩咐道:“小珠,照顧好這幾位客人,我去準備茶水。”
朱珠頷首道:“是,爹,我一定會照顧好他們的……寶哥,你們跟我來吧,我帶你們去樓上,樓上清淨。”
少焉,眾人在二樓的一個靠窗邊坐了下來。吹著清爽的微風,秦堯詢問道:“師父,剛剛那老頭就是您追蹤的邪道吧?”
九叔頷首:“沒錯,此人心狠手辣,且手段惡毒,為避免傷及無辜,我們不能在這裡動手。”
秦堯想了想,說道:“看他與那史公子的樣子,明顯是勾搭在了一起,我們去姓史的家中埋伏,或有可能守株待兔?”
九叔擺手道:“不可能的。如果他今天沒有見到我,或許還有可能住在姓史的家裡,但他今天偏偏見了我,以他那謹慎小心的性子來說,肯定不會立於危牆之下。”
秦堯蹙了蹙眉,提出了一個更加尖銳地問題:“如果他每次都用普通百姓的性命威脅我們怎麽辦?”
九叔默然片刻:“善良不是愚慈……這種做法並非是保命的萬全之策。”
秦堯內心稍安:“話說回來,今天這一鬧也有好處,至少將他從暗處拉到了明處。那史公子看起來垂涎朱珠已久,更是對阿寶恨之入骨,肯定不會就這麽算了的。”
“還有你。”九叔道:“他們對你的恨意絲毫不會比對阿寶的少。”
秦堯輕笑:“如此甚好,屆時我殺他們的時候才會更暢快。”
樓梯口,剛剛端著茶盤上來的朱老板聽到這一句,心頭頓時一緊,後背上的冷汗霎時間就冒了出來。
現在可以確定了,這壯漢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啊!
念及此處,他端著茶盤的手都在顫抖。
“爹,您沒事吧?”朱珠最先看到他,連忙迎了過來。
“我沒事。”朱老板勉強一笑,將茶盤遞送至閨女面前:“你幫爹把茶水送過去罷,我還得趕緊去照顧樓下的生意。”
“朱老板,過來聊聊吧。”就在朱珠伸手接過茶盤時,靠窗邊的秦堯忽然招手道。
朱老板心裡咯噔一聲,咽了口口水,慢慢挪移至茶桌旁:“客官有何吩咐?”
秦堯一指肥寶,笑道:“聽我兄弟說,他和你們家朱珠是指腹為婚?”
朱老板大著膽子說道:“不過是當初的玩笑話……”
“你想悔婚?”秦堯瞪了瞪眼,一股凜冽殺機頓時鎖定了朱老板,令其雙股戰戰,尿意洶湧。
“爹,女兒與寶哥情投意合,此生非他不嫁。”朱珠哪知老父親險些被嚇尿了,為眾人奉茶後,當即轉身說道。
朱老板:“……”
這胳膊肘子往外拐啊。
小棉襖透了風。
“不是,我是說,成婚可以,但聘禮至少要先準備好罷?”朱老板艱難地開口。
“你想要什麽聘禮?”秦堯詢問道。
朱老板想了想,說道:“看在客官您的面子上,我也不為難他,就六十斤禮餅,六十斤冬孤,六十斤蓮子,六百隻雞,六百條魚即可。”
“爹,您這還不叫為難啊!”朱珠說道:“寶哥家裡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想要拿出這麽多東西,就只能賣祖宅了。”
“你不說我還忘了,還得加上一條,必須要有一份有模有樣的工作,否則我女兒將來跟了你,豈不是要吃糠咽菜,生活窮苦?”朱老板拊掌道。
朱珠:“……”
肥寶臉上泛起苦色,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麽。
秦堯嘴角微微勾起,竭力克制著臉上露出笑容。
他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劇情了,當然,不是因為什麽怪癖,而是因為君子成人之美有陰德可拿!
先前他就幫助過拾兒與艾芸,在這方面可謂是經驗豐富。
“就這些……沒有其他要求了吧?”秦堯確認道。
朱老板:“???”
肥寶:“???”
除了九叔外,其他人也懵住了。
這個“就”字用的就很有靈性。
“就這些,沒其他的了。”良久後,朱老板神色怪異地說道。
秦堯點點頭,掏出錦瀾口袋,解開封口,自其中拿出一根金條放在肥寶面前:“這個夠嗎?”
肥寶傻眼了。
朱老板更是險些將眼珠子瞪出來。
“看來不夠啊。”秦堯喃喃自語,又掏出來一根,摞在那根金條上面:“兩根,夠嗎?”
肥寶:“……”
九叔無語望天。
又開始了。
這貨又開始了。
慣會用錢砸人。
變態的是每次都砸的很準!
“兩根不夠,那就三根。”秦堯再次掏出一根金條,摞在金條上,笑著說道。
肥寶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瞬間清醒過來:“夠了,夠了,可是,我怎麽能要你的錢呢?”
秦堯失笑:“有個叫拾兒的人和你說過同樣的話。”
肥寶:“???”
“那他後來怎麽樣了?”朱珠忍不住問道。
“和他老婆過上了沒羞沒躁的生活。”秦堯似笑非笑地回道。
朱珠:“……”
臉蛋唰的一下紅了。
朱老板近乎於貪婪地望著那三根金條,很想說那些聘禮我不要了,你們把金條給我就成,但腦海中僅存的理智告訴他,如果他真這麽說了,下場恐怕會不太好……
錢是很重要。
可有命掙沒命花顯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別多嗶嗶了,你先拿著,不夠再找我要,我特麽窮的只剩錢了。”秦堯一臉嚴肅地向肥寶道。
肥寶:“……”
想笑又想哭是怎麽回事?
“師兄,我怕我還不起啊!”
秦堯想了想,說道:“那就把你這條命賣給我吧。”
肥寶臉色當即嚴肅起來,肅穆道:“師兄,拿了你這三根金條,從今天開始,我洪小寶的命就是你的了。”
秦堯:“……”
盡管知道這時代的人命卑賤,但這家夥怎麽說也是一個故事中的男主角啊!
三根金條就買了一個能打硬仗且發展潛力巨大的男主,這黑心生意……
我喜歡!
“喝茶喝茶,喝完茶我們去買聘禮。”未幾,回過神來的秦堯笑著開口。
“那個……我能不能先說一句?”朱老板忽然問道。
“只要不是朝令夕改,你就可以說。”秦堯回應道。
朱老板微微一頓:“我想說在置辦聘禮之前,肥……阿寶首先要有一份看得過去的工作才行。否則即便是把聘禮送過來,我也不會把女兒交出去。”
秦堯抿了抿嘴,笑道:“這事兒好解決。阿寶,你拿著錢把隔壁的那棟樓盤下來,學著你老嶽父也開一座茶樓。對了。朱珠你應該熟悉茶樓的流程吧,到時候直接去做老板娘,統籌茶樓事宜。”
朱老板傻眼了。
你他媽。
這是認真的嗎?
看著自家老爹臉都綠了,朱珠不知為何,不僅沒有同情心,甚至還有點想笑:“耳濡目染,我倒是懂得茶樓的運轉流程。”
朱老板:“……”
這小棉襖不是透風啊,這是裡面藏著刀子呢~
所幸肥寶是個厚道人,開口道:“開茶樓就算了,開個餐館倒還行,屆時可以讓嶽父派幾個人去餐館裡面做茶,收入全歸茶樓。”
朱老板心神一動,暗道:這主意好啊!
不過目前一切都還停留在口頭上,他對此並未表現出什麽欣喜神情。
“你會做菜嗎?”秦堯狐疑道。
“我做的不好,但我知道有幾個老師傅,飯菜做的是一絕。 ”肥寶自信滿滿地說道。
秦堯頷首:“有目標,有方向,那就大膽的去做,不要怕失敗,更不必怕犯錯,我能給你兜住底。”
肥寶神情動容,突然間領會到了戲文中‘士為知己者死’是一種什麽感覺!
畢竟他可不知道自己是這故事中的男主角,更不清楚自己的潛力如何,甚至……他連秦堯成人之美的目的是什麽都不知道。
在他的視野裡面,對方與自己非親非故,卻無條件的從金錢與精神上支持自己,這他媽是什麽,這他媽是貴人啊!
“師兄,您放心,我一定會做出成績來的。”肥寶目光堅定地說道。
見他一口一個師兄,喊得那麽流暢順滑,九叔突然有些懷疑人生了。
自己好像還沒答應要收下他吧?
整到最後,秦堯這混蛋會不會來一個代師收徒?
越想,他越覺得這像是秦堯能辦出來的事情……
數日後。
隨著一串劈裡啪啦的炮竹聲,朱氏茶樓隔壁的洪氏餐館正式開始營業,開門大吉。
肥寶穿著一身新衣服,看著經秦堯建議,新招聘來的四名少女在餐館門前拿著菜單招攬客人,輕聲問道:“師兄,這能行嗎?餐館又不是青樓,在我印象中,只有青樓才會這麽招攬客人。”
“你懂個屁!”
秦堯坐在一張桌桉旁,神情堅定:“就算再過兩百年,這種招攬的方式依舊有效。話說回來,餐館與青樓除了服務的實質不同,服務的本質有什麽不同嗎?不都是滿足人的肉身需求?”
肥寶:“……”
我承認。
你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