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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九叔世界做大佬》第239章:以理服人
“我能不能提一個請求?”鏡中人注視著秦堯眼眸,面帶希冀的祈求道。
 “你先說,什麽請求。”
 鏡中人:“或許你想解決這個惡作劇,但能不能等我從鏡子中出去後,再動手。”
 秦堯笑了一聲:“怎麽,怕我連累你啊?”
 “我只是一個被生活逼到絕路上的可憐人,不想參與你們之間的神仙鬥法。”鏡中人坦誠說道。
 秦堯漸漸斂去笑容, 臉上浮現出一抹冷意:“可憐人未必是老實人。你被上一個鏡中人坑了,於是就想再坑一個人,將他囚禁在這鏡子裡,然後你去全盤接收對方的一切,包括他的錢財,地位,乃至……妻女。你說的沒錯, 這或許就是魔鬼的惡作劇, 但在這個惡作劇中, 你也變成了魔鬼。”
 “我有錯嗎?”鏡中人厲聲說道:“換作你是我,你會怎麽選?”
 秦堯:“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卻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害人,甚至是,縱容伱害人。”
 “別轉移話題。”鏡中人道:“換做你是我,你會不會這麽做?”
 秦堯:“肯定會,但我不是你。你有你的立場,我也有我的立場。站在你的角度上來說,你沒錯。可是站在我的角度上來說,阻止你害人,我錯了嗎?”
 “虛偽!”鏡中人罵道。
 人們總是傾向於對自己有利的答案,一旦這答案對自己沒有利,就會產生各種負面情緒。
 秦堯知道這點,因此稍微多了些耐心:“僅此一次, 你若是再敢罵我一句,別怪我大嘴巴子抽你。”
 “你抽啊!”鏡中人梗著脖子叫道。
 “啪!”
 秦堯一個大嘴巴將其狠狠抽倒在地,隨即拽著他衣襟將其提了起來:“冷靜下來了嗎?”
 鏡中人咬牙切齒,一拳揮向秦堯面龐。
 “轟!”
 秦堯雙臂肌肉收緊,一個上提後猛地下砸,將鏡中人狠狠砸在地面上,抬腳踩住它胸膛:“現在有沒有好一點?”
 鏡中人徒有他的外形,卻沒有他的力量,拚盡全力掙扎著都沒能搬開那隻腳,於是便漸漸躺平了。
 “你……有信心解決幕後的鬼神嗎?別到時候被人給活活打死,連累我永世不得超生。”
 經他這麽一說,秦堯驀然反應過來。
 如今這時代可不是臨近末法時代的珉國,而是尚有神蹤魔影的大明。
 自己在珉國時代可以橫行無忌,但在這大明時代橫行無忌遲早會撞到鐵板上!
 打不打得過,打過才知道,但他需要增加一種在打不過的情況下,也能保命的手段……
 “系統,你現在還能加點嗎?”回過神後,秦堯暗中問道。
 【可以,系統升級不會清除掉以前的功能。】
 秦堯松了一口氣:“我還有多少孝心值?”
 【您當前的孝心值余額為618點。】
 “618點,足夠了。”秦堯默默吸了一口氣,暗道:“系統, 遁地術, 加點。”
 【系統已做好準備, 加多少點?】
 “先來500點罷。”
 五百點孝心值,在幻想屋內都能買一套不錯的功法了,全部加在遁地術上面,應該能給自己帶來一些驚喜吧?
 【加點開始,本次加點消耗五百,您剩余的孝心值為18點。】
 隨著系統字幕閃過,大量經驗瘋狂灌輸進秦堯意識裡,令他對遁地術這門法術的理解層層攀升……
 當初他剛穿越那會兒,1500點的系統贈送全部加在了體魄上,造就出一副堪稱變態的軀體。
 如今他只是對遁地術加了500點,但從此刻的感悟與收獲上來看,效果依舊顯著!
 【加點已完成,恭喜,您的遁地術已晉升至熟練級。】
 仿佛只是過去了一瞬間,又仿佛過去了許久,消化完遁地術經驗的秦堯雙眸熠熠生輝,暗中問道:“你是怎麽為遁地術分級的?”
 【一門技能(法術)從低到高分別為:入門級——熟練級——精通級——大成級——大師級。】
 “媽的。”看著這些級別,秦堯忍不住爆了粗口。
 加點可以速成,但加點需要孝心值。
 想要得到孝心值,最快的途徑是給九叔升官發財。
 而想給九叔升官發財……
 沒錯。
 陰德!!!
 淦了。
 鏡中人:“???”
 我就是問了一下你有沒有信心。
 你罵我幹嘛?
 怎奈如今他人還在對方腳下,著實不是質疑的時候,只能將悶氣往心底藏,默默地轉過頭,望向一旁。
 “可曾服氣了?”秦堯多少帶著一口惡氣,狠狠踩了一下鏡中人胸膛,厲聲問道。
 鏡中人胸膛都被踩塌了
,絲絲縷縷的陰氣迅速修補著胸口裂痕,膽戰心驚地求饒:“別踩了,別踩了,再踩我就沒氣了……”
 秦堯:“……”
 你丫是由陰氣構成的,又不是充氣打起來的,沒氣了可還行?
 “趕緊起來,將我的魚放出來!”秦堯說著,將腳掌從他胸膛上拿開。
 鏡中人麻利起身,手掐印決,打開魔鏡封印,將團團亂轉的夏魚放了出來。
 “我咬死你!”紅著眼睛的夏魚怒吼一聲,宛如發瘋的公牛般,呼嘯著向鏡中人衝去。
 鏡中人先是被秦堯嚇破了膽,此刻又見到紅著眼睛發瘋的怪魚,整個陰魂都在顫栗,嗖的一聲躲在秦堯身後,大叫道:“大俠救命!!”
 夏魚撲了個空,調轉方向頭對秦堯,鼻尖噴湧著熱氣:“你讓開。”
 “別鬧了,他不是我們的敵人。”秦堯說道。
 夏魚一呆。
 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什麽情況,我才進去多大會,你這就把他給降服了??”
 秦堯謙遜地說道:“以理服人。”
 夏魚:“???”
 哪個理,這麽能服人?
 “那些紙片人都是幫凶吧?”將他安撫下來後,秦堯轉身向鏡中人問道。
 “反正自從我第一次來天香閣的時候,那些紙片人就在這裡了。”鏡中人含蓄說道。
 秦堯點點頭,道:“關門,放魚,咬死他們。”
 夏魚這會兒還在納悶呢,放魚,放什麽魚?
 少時,見鏡中人隨之望向自己,驟然反應過來,悲憤痛呼:“我再說一遍,我不是寵物!!不是!!”
 “呲~”
 夜四更。
 燭影搖擺,光影斑駁的閣樓走廊。
 秦堯蒲扇般的雙手陡然抓住少女雙肩,輕輕一扯,頓時將少女從中間撕成兩半,在其手中化作紙片,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鏡中人雙腳懸空,默默跟隨在他身後, 低眸看了眼被那惡漢一腳踩過的紙片,魂軀猛地一哆嗦。
 撕紙誰不會啊,有手就行。
 可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將一個人從中間撕成兩半……
 有點殘暴啊!
 秦堯走下三樓,循聲抬眸,只見在一個掛著‘地字號’牌子的房門邊,一名手持三根香的男子輕輕捏起少女下巴,面帶輕浮而油膩的笑容。
 “別在這裡做事了, 隨我一起回家吧,我一定會好好待你。”
 “公子請自重。”少女別過頭去,低聲說道。
 “啪。”
 男子單手拍在牆壁上,身軀幾乎要貼在對方身上,聞嗅著傳遞至鼻尖的淡淡清香,一時間色與魂授:“我許完願,拿到香了,很快就會變得很有錢……”
 就在他的臉頰即將觸碰到少女時,肩膀突然被人輕輕拍了一下,驚的他瞬間清醒過來。
 “兄弟,放開這女孩,讓我先來。”秦堯收回手掌,微笑說道。
 聞言,男子心底屈辱不已,但對比了一下兩人體型,最終還是慫了, 默默讓開位置。
 “很好。”
 秦堯目光讚許地望了男子一眼,跨步來到少女身前,伸手捏住女子脖子, 使勁一拽……頭給拽了下來。
 讓你先來,你就來這個?
 男子瞪大雙眼,一口氣沒提上來,直接被嚇暈了過去。
 聽到身後傳來的落地聲,秦堯隨手丟掉掌心中的紙殼子,輕啐道:“就這膽子還要帶紙人回家?”
 “食屎了你!”
 鏡中人:“……”
 莫名的感覺這句話很有魔性是怎麽回事?
 抬腳將對方手裡的三根香踩成粉碎,秦堯繼續轉身下樓,卻見一樓的那賓客早已不見蹤影,唯有一男一女兩個氣質陰沉的紙人坐在燭光前,聽到腳步聲,齊刷刷轉過頭來。
 配合著當前的環境,滿滿地恐怖片氛圍。
 秦堯咧嘴一笑,大步走向二人。
 “貴客請止步。”男性紙人起身道。
 秦堯跨步來到他面前,一個大比兜甩過去,直接打爛了他半邊臉。
 “殺人啦……”女性紙人放聲尖叫,起身逃亡。
 秦堯滿身殺氣,緊緊追隨在其身後。
 與脆弱的紙人們相比, 他更像是這“恐怖片”中的恐怖!
 “嘶啦。”
 小短腿終究跑不過秦堯的大步伐, 女紙人很快便落入他手中,隨著一道響亮的撕裂聲, 身軀化作兩截廢紙,被一雙大手團成球,甩臂拋進角落中。
 撕完所有紙人,秦堯拉開長桌邊的椅子坐了下來,寬大的影子在燭光下被拉扯的很長很長,其中隱隱可見一道曼妙身影……
 “唰。”
 黎明前夕。
 一道陰影穿過朱紅色大門,闖進閣樓裡。
 “來者何人?”長桌邊,秦堯抬眸問道。
 那陰影瞥了眼長桌邊兩個一模一樣的身影,面帶訝然:“你是三樓新的鏡中人?不對……那你身後的又是何人?”
 “你去幫許願者完成心願了?”經他這麽一問,秦堯頓時猜出了他的身份。
 陰影不明所以,但還是欣喜地說道:“沒錯,那人心願已達成,隻待明……不對,隻待今日入夜,我便有替死鬼了。”
 秦堯平靜說道:“恐怕你不能如願以償了。”
 陰影一怔:“為什麽?”
 “因為從現在開始,我就是這天香閣的主人,天香閣要關門整頓。”秦堯說道。
 陰影目露寒光,厲聲道:“你不能這麽做,你這是在壞我生機。”
 “你能打得過他嗎?”秦堯向鏡中人問道。
 “能。”
 “好,去罷,掌嘴。”秦堯淡淡說道:“他太聒噪了。”
 ……
 ……
 次日。
 夜半三更。
 一大群人照例圍在天香閣前,抬頭望著夜色,忍不住議論紛紛。
 “這都子時了,怎麽還沒人來開門?”
 “今天不會不開門了吧?”
 “若是今天不開門,最起碼也應該在門前寫個告示啊。”
 “千萬不要,我老娘都快病死了,我還等著進去許願呢。”
 “兄弟,你老娘快病死了,如果伱能進去,你怎麽許願?”
 “廢話,當然是許願我能大富大貴嘍,我有錢了,給老娘治病還不簡單?”
 “都快病死的病,
用錢還能救回來?你怎麽不乾脆許願,讓你老娘的病好了呢?”
 “你懂個屁,不懂別吭聲。”
 “讓開,讓開。”正當眾人焦慮不安時,一隊披甲跨刀的兵將舉著火把走了過來,驅散開人群。
 “馬大人,您裡面請。”頭戴烏紗帽,身穿紅官袍,嘴唇上沿留著兩撇小胡子的矮個子官員引路,將一名身穿黃銅甲的武將帶到閣樓前。
 那武將趾高氣揚的點頭,轉身向一眾百姓說道:“本官馬尚峰,乃陛下親賜的一品官員,負責督查施家鎮鬧鬼一事。
 聽我師爺說,這天香閣可以許願,能令人心想事成,本官就過來代替萬民許願,看能否趕絕施家鎮惡鬼,還世間一個朗朗乾坤。”
 “大人高義。”百姓們面面相覷,隨後有人輕聲恭維了一聲。
 “本官當然高義。”馬尚峰昂首道:“所以為了確保本官今日能被選中,你們就先回家吧,改日再來。”
 眾百姓:“???”
 不是。
 剛誇了你一句,你就不當人了?
 “愣什麽呢,還不趕緊走?”馬尚峰大喝道。
 “馬大人,天香閣每次都會挑選出三名賓客入門,您看……”有人不甘心,大著膽子說道。
 “看我身材就知道了,我以一當三。”馬尚峰拍了拍胸脯,高聲說道:“別瞎操心,趕緊家去。”
 民眾:“……”
 民不與官鬥,何況還是帶著刀兵而來的一品大員……因此不等士兵們驅趕,一眾百姓便戀戀不舍的退場,天香閣前很快便安靜下來。
 “怎麽還沒開門?”趕走百姓後,馬尚峰皺了皺眉,向紅袍官員命令道:“趕緊敲門,救人如救火,片刻耽誤不得。”
 “砰砰砰,砰砰砰。”那錢大人連忙頷首,重重叩門:“店家,店家,趕緊開門,領著皇差的馬尚峰馬大人到了。”
 閣樓內。
 秦堯眸光微微一閃。
 馬尚峰?
 所以這裡是施家鎮??
 記憶中《天地玄門》的劇情飛速掠過腦海,秦堯無端產生一股好奇:不知那‘草廬居士’會有幾分像九叔。
 “外面的大人,因某些不可抗力的因素,天香閣近期不再營業了,大人請回罷。”大堂內,秦堯屁股都沒抬一下,淡淡說道。
 “這……”紅衣官員卡殼了,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早不歇業, 晚不歇業,偏偏在大人我來的時候歇業,我懷疑你是在針對我啊。”馬尚峰一把推開紅衣官員,取代了他的位置,怒聲說道。
 秦堯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大人你早不來, 晚不來, 偏偏是今天來,正好趕巧了不是。”
 馬尚峰被氣笑了:“聽你這意思還怪我嘍?”
 “沒有沒有, 只是說湊巧罷了。”秦堯說道。
 “本官憂心鬼怪害人,救人如救火,接受不了這湊巧。”馬尚峰說著,氣沉丹田,一掌推出,重重打在木門上,強勁的氣力將門栓瞬間給乾斷了。
 秦堯緩緩起身,影子中的鬼怪仿佛在張牙舞爪:“馬大人,就算你進來了又如何?關門肯定有關門的理由,而這理由就是近期都無法再許願了。”
 “為什麽,憑什麽?”馬尚峰質疑道。
 秦堯道:“我做出的決定,需要給你解釋?”
 “狂妄!”馬尚峰大怒,揮手道:“來人,把這廝給我抓起來。”
 披甲跨刀的兵將們頓時魚貫而入,惡狠狠地向秦堯撲去。
 “蕭文君,擊退他們。”秦堯輕聲說道。
 “嗖、嗖、嗖……”地面的影子內, 無數黑發如潮水般洶湧而出, 重重拍打向包括馬尚峰在內的一眾兵將。
 “砰,砰,砰……”
 “嗤啦。”
 兵將們輕而易舉地被拍出閣樓,但當黑發接觸到馬尚峰時,對方身上突然冒出一陣金光,仿佛一團金色火焰,瞬間燒焦了所有撞在自己身上的黑發。
 “國運護身……”秦堯目光一凝,微微抬手。
 蕭文君與他配合默契,當即收回所有黑發。
 “你是什麽妖怪?”馬尚峰能看到蕭文君的黑發,卻看不到自身冒出的金光,心有余悸地摸著胸口問道。
 秦堯注視著他身上的金光緩緩消散,沉吟道:“我不是妖怪。看在你身負皇命,且將救民掛在嘴邊的份上,老實告訴你,施家鎮鬧鬼十有八九是扶桑鬼王的手筆,而這座天香閣恐怕也和他逃不了乾系。你想對付扶桑鬼王,卻求到了天香閣來,若非我早你一步,料理了這裡的雜碎, 否則你必定麻煩纏身。”
 馬尚峰努力消化著這番話中的龐大信息, 驚詫問道:“那你究竟是什麽人?”
 秦堯想了想,說道:“我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過路人罷了。
 馬大人,如果伱真心想對付扶桑鬼王,我可以給你兩個建議。
 一個是,去找草廬居士,他會告訴你,怎麽對付扶桑鬼王。別問我去哪裡找,我也不知道。
 第二個,暫且留在這天香閣待上兩日,看看在我壞了他們好戲的情況下,會來一個什麽鬼東西。”
 說到這裡,他聲音突然幽冷起來:“需要提醒你的是,待在我身邊的危險程度,遠比待在草廬居士身邊的危險程度高,一不小心可能就會喪命。”
 馬尚峰沉思片刻,昂首說道:“你是站在我眼前的,而那什麽草廬居士,我聽都沒聽說過,鬼知道他在哪裡?我有皇命在身,必須盡快解決施家鎮鬧鬼一事,所以根本沒得選。”
 秦堯道:“你是不是有個師爺?”
 “你怎麽知道?”
 “他或許會知道草廬居士在哪裡。”秦堯說道。
 馬尚峰深深望了他一眼,猛一揮手:“你不用再說了,我先跟你一段時間,看看情況,實在不行的話,再去找草廬居士……”
 子時三刻。
 烏雲遮月。
 陣陣寒風吹拂起地上的灰塵,吹趕著它們不斷向前。
 隱約之間,那滿天風塵時不時聚攏在一起,形成一道苗條身影,邁著輕靈的步伐,一路疾行至天香樓前,顯化成一個身穿黑紗的曼妙女子,在一眾官兵們懵逼的目光下,推門走進大堂。
 “何方妖孽?”大堂中,秦堯緩緩起身,如山君立起,殺氣彌漫。
 女子揚起華麗的裙擺,邁著優雅的步伐,一步步來到他面前:“妖姬,貓又,見過閣下。”
 “妖姬?”秦堯緩緩眯起雙眸:“你的主君可是扶桑鬼王?”
 貓又一怔,旋即微微一笑,笑容魅惑:“您連這個都知曉,看來是有備而來呀。”
 在秦堯的記憶裡,扶桑鬼王只有施施一個妖姬,這突然又冒出來一個貓又,容不得他不重視:“並非有備而來,只是適逢其會。”
 貓又琥珀般的眼眸盯著他臉頰,輕笑道:“好一個適逢其會……
 不知大人殺了我的人,佔了我的店,逼迫我現身究竟是何打算?
 莫非是想學那陰陽……不對,入鄉隨俗,在你們這裡應該稱
呼為道士,莫非你是想學道士斬妖除魔?”
 秦堯搖了搖頭:“你誤會了。看到我影子了嗎,我自己都在養鬼怪,又怎會做那種斬妖除魔之事?我只是有點好奇你們扶桑的怪談,想要和你聊聊。”
 貓又如風兒般來到長桌前,盤起雪白的長腿,跨在桌子上:“我正好無聊,在這裡的每一天都是煎熬,與你聊聊,倒也不錯。”
 “無聊?”秦堯指了指天香閣,凝聲說道:“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這座所謂的天香閣,就是你無聊下的產物?”
 貓又笑了笑:“沒錯,當世間沒有什麽東西能填補我內心的空虛時,那麽如同神靈一樣,捉弄凡人的命運就成為了我最大的喜樂。”
 秦堯歎息:“神是不會輕易捉弄凡人,更不會以捉弄凡人為樂。因為這種事情有傷天和,有損陰德。”
 貓又一臉無所謂的模樣:“有損陰德又如何?陰德多一點,少一點,對我而言沒有任何不同,相反,我只要我快樂。”
 秦堯失笑:“很完美的答案,如果我想站在道德方面譴責你,至少本身也應該是一個道德聖人,可惜,我不是,我也只要我快樂。”
 “知音難覓,知己難求。”貓又哈哈大笑:“閣下,我想請您喝酒……”
 施施看似有得選。
 實則一點選擇的余地都無。
 因此稍微沉吟了一小會兒,便開口應聲道:“叔叔,我跟你走!”
 秦堯對這情況並不意外。
 他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角色定位。
 從他用白煞們取得施施的信任後,就注定了是這種結果。
 ……
 白煞開道,浩大聲勢震動了沿途的所有居民。
 左鄰右舍,親朋故友,盡皆瞠目結舌地望著這支隊伍, 無法想象那喪門星都克死這麽多人了,為何還能拉扯起這麽風光的送葬隊伍。
 沒錯。
 在生命有可能遭受威脅的情況下,施施不再是他們的親朋好友,而是克父克母,克死近親的喪門星。
 或許只有達成這種共識,才能抵消隱藏在他們內心深處的那抹愧就。
 生人回避, 活人讓路,送葬隊伍一路暢通的穿街過巷, 很快便來到施家墓地。
 此時此刻, 按說這裡應該沒什麽人才對。畢竟有扶桑鬼王的威懾在,那些親朋故友連登門哭喪都不敢,更別說來墳頭祭拜了。
 可在這冷酷的世界裡,什麽吊毛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只見在前方墓地裡,一大群人正在焚香祭拜。不過祭拜的對象不是祖宗,而是一個用木架搭建起來的鬼王紙像。
 拜鬼如拜神,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施施抬頭看了眼鬼王紙像,又看了看在紙像前祭拜的人影,身軀瞬間像是失去了所有活力,腳下猛地一軟。
 秦堯眼疾手快,扶住她雙肩,蹙眉問道:“那些祭拜鬼王的是什麽人?”
 施施癱軟在他懷裡,臉色雪白,苦笑道:“施家人。”
 秦堯:“……”
 不拜同族同胞,跪拜扶桑鬼王。
 看來扶桑鬼的屠刀很利啊, 嚇破了這些施家人的膽。
 “站穩了,我去燒了那鬼東西。”秦堯拍了拍施施的肩膀,輕聲說道。
 施施被他嚇了一跳,下意識拉住他手腕:“叔叔,不要。”
 她怕好不容易出現的一線光明,再因為這一時的“衝動”而煙消雲散。
 秦堯轉身看了她一眼,在其如小獸般驚慌的目光下漸漸放緩腳步,歎息道:“也罷,就讓他裝一次。”
 裝一次?
 什麽裝一次?
 施施不明白,不過見他答應了自己,多多少少也放下心來,勉強一笑:“叔叔,我們趕緊去為我爹娘下葬吧。”
 另一邊。
 祭拜鬼王的施家人也發現了這支龐大的送葬隊伍,一時間人人變色,議論紛紛。
 “族老,施世民夫婦的遺體送來了。”一個土肥圓靠近到一位正面朝向鬼王的老者身旁,躬身說道。
 那族老頭也不回,冷漠說道:“不用管,他們下他們的葬,我們拜我們的神,視而不見即可。”
 “族老太仁慈了。”土肥圓感慨道:“像她那種克死爹媽, 克死同族的人, 還願意給她一條活路。”
 族老雙手合十,對著鬼王虔誠下拜,淡淡說道:“別說了,繼續跪,求鬼王保佑我施家未來人丁安康,富貴長隨……”
 墳坑前。
 看著父母棺材相繼入土為安,施施跪在地上,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噙滿淚水。
 秦堯站在她身邊,扭頭望向那群跪日本鬼比跪爹媽還虔誠的施家人,忍不住感慨道;“這就是人性啊!”
 過去,現在,未來,這種人永遠不會消失。
 是非,對錯,氣節,大義,在他們這裡都不好使,最好使的是,身不由己以及利益驅使。
 簡單點說,刀架在脖子上就妥協了,錢拍在臉上就妥協了。
 下棺,埋土,豎碑,燒紙……
 不得不說,乾白事兒,白煞們的專業程度確實沒得說,一套流程做的是行雲流水,施施這邊哭完了,他們那邊活也乾完了。
 “會騎馬嗎?”秦堯扶起施施,輕聲問道。
 施施搖了搖頭:“沒騎過。”
 “那就只有我騎馬帶著你了。”秦堯松開她胳膊,領著她向施家鎮方向走去:“天黑之前,我們必須遠走高飛,否則恐怕就走不成了。”
 施施跟在他身後,毫不猶豫地說道:“我現在就回去變賣家產,隨您離去……”
 施施的父親施世民,早些年間在米糧店裡面打工,因模樣俊俏,被獨居的寡婦看中,一來二去,便招為夫婿。
 相處三年後,寡婦徹底放心了這位夫君,便將前夫遺留下來的釀酒秘方傾囊相告,施世民由此發跡,繼而一發不可收拾,五年前便成為施家鎮最強的酒業大亨,在施家鎮足足有五個酒廠。
 施家老宅鬧過鬼,死過人,暫時無人敢收,但這五個酒廠卻是香餑餑,早就被人惦記上了……

“族老,不好了,不好了。”
 晌午,施家族老帶著同族子弟剛剛祭拜完鬼王回城,就被族中米糧店的店主攔在家門口。
 看其一臉焦急的模樣,這事兒恐怕還不小。
 “別慌,慢慢說,出什麽事情了?”
 “那喪門星放出風說,要變賣家中酒廠,商人逐利,現在她家門檻都快被踏破了。”米糧店主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漬,忙聲說道。
 “什麽?”
 族老眼睛一瞪,低喝道:“如此大事,能是她一個女娃可以決斷的?阿卿,叫上同族子弟們,隨我去住持大局。”
 “是,族老。”跟著祭拜鬼王的人群中走出一青年,拔腿跑向各家各戶。
 施家大院內。
 施施與三人交換了買賣合同,收下對方給予的銀票,將酒廠的一乾證書包括秘方一起交給三名買家,輕聲說道:“三位叔伯,我這裡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就不留你們喝茶了。”
 “賢侄女(施小姐),節哀順變。”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直到現在買賣達成,方才異口同聲地說出一句寬慰之言。
 “多謝叔伯們。”施施行了一禮,淺笑說道:“我送送你們。”
 “站住!”
 片刻後,當施施將三人送出大宅門時,施家族老帶著一群施家青壯緊趕慢趕的終於堵住了他們。
 “施老先生,你這是什麽意思?”一名買家蹙眉問道。
 “我不管你們之前達成了什麽協議,通通不算,我施家的酒廠,不能就這麽賤賣給外姓。”族老臉色陰沉地說道。
 買家一臉錯愕,轉頭望向施施:“施小姐,這是什麽情況?”
 施施面容清寒,上前走了兩步,直視族老:“什麽叫你施家的酒廠?我家的酒廠,什麽時候成家族的了?”
 “一筆寫不出兩個施字,你家能發跡,還不是全靠我們這些本姓支持?”族老義正詞嚴地說道:“所以,這些酒廠就算是要賣,也要優先考慮族裡。”
 施施冷漠說道:“族裡出多少銀子購買?”
 族老想了想,說道:“一個酒廠,一百兩銀子吧。”
 施施被生生氣笑了:“一百兩?你怎麽不說白送給族裡呢?”
 “我們是買,又不是搶,怎能白要你東西?”族老恬不知恥地說道。
 “晚了。”施施默默吸了一口氣:“契約已達成,那些酒廠,現在不屬於我了。”
 “契約達成了,可現在不還沒轉讓嗎?尚有毀約的余地。”族老冷笑道:“施施,沒有族,哪有家?你要懂事兒!”
 施施道:“你們這是想逼死我!”
 “我們只是怕伱吃虧。”族老堅持道。
 “嗒,嗒,嗒……”就在施施打算據理力爭時,一陣清脆的馬蹄聲忽然響起,仿佛踩進了每個人心底。
 馬蹄錚錚,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換了一身淺紅色長衫的秦堯腳踩馬蹬,坐在一匹純白無瑕的高頭大馬背上,手持暗紅色馬鞭,居高臨下地望著這一群人。
 “是他。”族老轉身,一眼就認出了這在葬禮上陪伴於施施左右的男人。
 “叔叔。”施施喚道。
 秦堯點點頭,衝著擋在自己馬頭前的施家人說道:“讓開。”
 那青年昂首挺胸, 寸步不讓,以此在族老面前表現自己。
 “啪。”
 秦堯揚起馬鞭,一鞭子重重抽在青年臉上,瞬間抽出一道血痕。
 “啊!!!”那青年被抽倒在地,抱臉痛呼,淒厲聲音直衝雲霄。
 “讓開。”秦堯唰的一聲收回鞭子,淡漠地望向前方。
 但凡是撞上他目光的人, 就像被針扎了一般,連忙低頭,悄悄移開腳步。
 秦堯驅馬來到施施面前,平靜說道:“落鎖,上馬。”
 “叔叔呀……”施施動容,帶著一絲情感喚道。
 “別擔心,沒事兒。”秦堯沉靜說道:“些許宵小,不算什麽。”
 ‘哪裡不算什麽啊!’施施在心頭想,‘若非是有人護著,自己就算是想跑,想要遠走高飛都做不到。’
 當人心如鬼蜮時,那麽周遭就是吃人的環境。
 “你是什麽人,為何要插手我施家之事?”族老怒喝道。
 秦堯俯視著他,勾了勾手:“你過來。”
 族老:“……”
 他瘋了才過去。
 這家夥如果一鞭子抽在自己臉上,他一世英名都要毀於一旦了。
 “慫比!”見他連走到自己面前的膽子都沒有,秦堯輕啐了一口,絲毫不給這位族老留顏面。
 族老臉頰瞬間被氣成豬肝色,厲聲吼道:“施家人,上, 給我把他從馬上摔下來。”
 數十名施家子弟摩拳擦掌,迅速向秦堯靠攏。
 “啪,啪,啪,啪,啪……”
 秦堯一臉冷漠,不斷抬臂,揮臂,落手,鞭影如風,竟將所有襲擊向自己的青壯盡皆抽翻在地,不一會兒地上就多出一片抱著臉慘叫的傷者。
 沒錯。
 所有鞭子都落在了臉上。
 打出的傷痕恐怕要帶一輩子。
 為虎作倀,或許身不由己,但一句身不由己就能抵消所做壞事的罪惡嗎?
 身不由己,就是一塊免罪金牌??
 “報官,我要報官!”看著躺倒一地的子弟兵,族老怕了,連連後退。
 秦堯輕笑:“無能鼠輩,縱然報官, 又奈我何?”
 說著, 他舉起鞭子,驅動白馬向前,嚇得族老轉身就跑,很快便沒了蹤影。
 躺在地上哀嚎的施家族人:“???”
 親眼看著他把施家族老打走了,施施松了一口氣,轉身走進院子裡。
 那三名買家同樣松了一口氣,目光敬畏地朝向秦堯拱了拱手,攜手而去。
 地面上,一個距離秦堯頗遠的施家青年試探著起身,見他沒有阻攔的意思,頓時爬起來就跑,腳丫子帶起一道風塵。
 其余施家人有樣學樣,連滾帶爬的離開這裡,大宅門前終於徹底安靜下來……
 “就這麽放過他們了?”又縮小了很多倍,幾乎是豆粒般大小的夏魚從秦堯左肩繞了一個圈,遊到他右肩上,磨著牙說道:“剛剛見他們這麽欺負人,我恨不得衝過去把他們都咬死。”
 “那你為什麽沒衝過去呢,又不是沒這實力。”秦堯問道。
 夏魚一頓,悻悻地說道:“我這不是怕橫生枝節嗎?萬一影響到殺嚴嵩的事情豈不糟糕?”
 秦堯似笑非笑地說道:“我也是這麽想的。”
 夏魚:“……”
 呸。
 你就是怕有損陰德!
 虛偽!
 “叔叔,我收拾好了。”這時,簡簡單單挎著一個包袱的施施走出大門,落鎖後來到白馬身旁。
 秦堯微微俯身,對著她伸出右手:“把手給我。”
 施施抿了抿嘴,心跳驟然快了幾分,抬臂握住那隻大手,隻感覺渾身一輕,便被提到了馬背上,擁進寬闊的胸膛中。
 “駕。”
 秦堯一手攬著她,拉著韁繩,另一隻手握著馬鞭,輕輕拍了白馬一下。
 馬蹄聲嗒嗒響起,踏碎午後明媚的陽光,由泥潭般的施家大院走向金光閃爍的光明大道……
 是夜。
 月黑風高。
 一個身披金甲,頭戴金盔,腰間斜跨著兩柄鬼頭武士刀的身影從黑暗中走出,緩緩來到施施家門前,魁梧的身軀輕而易舉的穿過大門,走進院子,深情的呼喚道:“愛姫,愛姫……”
 呼喚良久,見始終無人應答,扶桑鬼王眼中凶光
一閃,厲吼道:“來る人。”
 地面上緩緩冒出一個腦袋,張口道:“ゴーストキング(鬼王)。”
 “私のえひめはどこへ行ったのか(我的愛姬去哪了?)。”
 “白馬に乗った男に連れ去られた(被一個騎白馬的男人帶走了。)”
 扶桑鬼王大怒:“君はどうして彼を止めないのか(你為什麽不攔著他?)”
 鬼腦袋做出哭泣表情:“部下は彼のてではない(屬下不是他對手)。”
 “なぜ報告に行かないのか(為何不去通稟)?”
 “ここに居てくれと言われました(您讓我寸步不離的守在這裡。)”
 扶桑鬼王:“……”
 “嘭!”
 片刻後,越想越氣的扶桑鬼一腳踢爆那小鬼腦袋,放聲呐喊:“貓又,骨女!”
 風塵中走出曼妙身影,黑暗下行來持傘妖姬。
 二女身後,各自跟著一片陰影。
 “おそれいります(拜見鬼王大人)。”來到鬼王近前,二女同時行禮,一個說的扶桑話,一個說的明朝官話。
 扶桑鬼王瞥了一眼說官話的貓又,同樣以官話講道:“你們兩個,親自帶人去追,誰能將施施帶回來,本王必有重賞。”
 “是。”二女同時應命,各自帶著一片陰影離開。
 三更時分。
 荒野中。
 一男一女坐在一堆火焰前,輕聲閑聊;不遠處的草坪上,白馬在低頭吃草。
 “呼,呼,呼……”
 突然間烏雲遮月,陰風陣陣,吹動起塵土與草芥。
 “嘩,嘩,嘩。”周圍的大樹上,樹葉在狂風中碰撞著,發出仿佛鬼拍手般的聲音。
 “叔叔。”施施身軀一顫,下意識靠近到秦堯身上。
 秦堯輕輕拍了拍她後背,翻手間取出高斯槍,對準席卷而來的滾滾黑霧:“站住,再往前走,別怪我不客氣!!”
 黑霧一頓,旋即一陣翻湧,自其中走出一隻手持紅傘的和服豔鬼,微微抬頭,眺目望向二人:“遠走高飛,浪跡天涯,真是令人羨慕的愛情啊!”
 秦堯緩緩起身, 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妖姬——骨女??”
 “你竟知曉我是誰?”骨女驚詫道。
 秦堯想了想,到底是沒有透露出有關於貓又的信息:“扶桑鬼王座下的兩大妖姬名動一方,在下怎能不知?”
 骨女那雙仿佛冰湖般的眼眸盯著秦堯看了許久,冷漠說道:“你對我們如此了解,應當知曉,鬼王不是你能招惹的。搶了鬼王內定的妖姬, 你是嫌命長嗎?”
 秦堯注視著她的眼眸, 忽然放低了槍口:“我怎麽感覺你不是來抓我們回去的?”
 “何以見得?”
 “你看起來不像是會說廢話的樣子……如果真想抓我們回去的話,沒必要和我們講這些。”秦堯說道。
 骨女點了點頭:“你猜得不錯, 我沒有要捉你們回去的想法。我現在考慮”的是,怎麽處置你們。”
 “我能不能給你一個建議?”秦堯微微一笑。
 “說來聽聽。”
 “就當我們沒見過。”秦堯一臉誠懇模樣:“因為你選擇動手的話,最多能擊殺施施,根本留不下我。屆時,只要我將是你殺了施施的消息透露出去,扶桑鬼王很難說會放過你啊,骨女小姐。”
 “你就這麽有自信,我留不住你?!”骨女自傘柄內抽出一把細長軟劍,輕輕一振,軟劍頓時繃緊,閃爍出耀眼銀光。
 秦堯神色不變,淡然視之:“我會遁地術!”
 “甚麽?”骨女有些愕然。
 哪怕是最低級的遁地術,在法術等級上面都無限靠近於仙術了。
 怎麽隨隨便便冒出來一個人,就會這種級別的法術呢?
 是裝腔作勢, 還是真有其事?
 “看來我需要證明一下自己。”
 秦堯說著,身軀刹那間消失在原地,而後自骨女身後破土而出,槍口輕輕抵住她後背:“眼見為實, 現在能相信我了嗎?”
 骨女抬起軟劍,一寸寸的壓回傘柄:“鬼王生前,在扶桑是大名鼎鼎的陰陽師。
 死後,雖然很多陰陽術都沒法用了,但如果長時間找不到施施,或有可能以犧牲某種東西為代價,使用禁忌手段,佔卜出你們的位置。
 甚至是,你們要去的地方……你們可有什麽應對手段?”
 對於骨女來說,放過他們沒什麽,但如果自己放了他們,轉眼間他們又被鬼王捉住了,那麽天知道會不會牽連到自己身上……
 “施施,此地距離京城還有多少路途。”秦堯沉吟片刻,詢問道。
 施施從懷中拿出地圖看了一眼,說道:“少說還有千裡地,以我們的速度來說,最快也得兩天兩夜。”
 “選擇的地方不錯,鬼王不敢入京。”骨女道:“但你們的時間不夠,鬼王不會給你們兩天兩夜的趕路時間。”
 秦堯詢問道:“那鬼王是什麽實力?”
 “按照你們人類的境界劃分, 大抵是無限接近天師的程度。”骨女說道。
 秦堯:“……”
 這玩意,明顯打不動啊。
 “夏魚,你這麽強,打個鬼王應該不在話下吧?”未幾,秦堯低聲問道。
 夏魚:“我謝謝你能看得起我,不過,超過地師八段,我就只能為你收屍了。”
 “你沒有我想象中的強啊!”秦堯道:“這實力一點都不配你從死海中走出的這身份。”
 夏魚無語:“我竟不知,什麽時候地師級都能被稱為弱者了?這裡是人間啊,不是……等等,這裡是明朝啊,那沒事了。地師級在這時空裡面,就是弱雞。”
 秦堯:“……”
 多好的魚啊。
 就是多了張嘴。
 “時間不夠的話,只有化被動為主動了,先乾他一波,爭取將他乾殘了再走。”秦堯不再理會這廢魚,喃喃自語。
 “你有什麽主意,可以說出來,我給你參詳一下。”骨女說道。
 秦堯:“???”
 扶桑鬼王這關系到底是怎麽圍的?
 攏共就倆妖姬,結果私心一個比一個重,背刺和喝水一樣。
 “怎麽,莪都要放過你們了,你們還不信任我?”骨女臉色瞬間陰冷下來,虛空中激蕩起陣陣陰風。
 秦堯擺了擺手,說道:“我是在想一個問題,你,也希望鬼王去死嗎?”
 骨女幽幽說道:“沒人願意做鼎爐……如果你有殺死鬼王的機會,我可以暗中幫你。”
 秦堯:“沒人願意做鼎爐的話,你為何不選擇與貓又聯手,弄死鬼王呢?以你們妖姬的身份來說,只要你們聯手,應該不會太困難罷?”
 “貓又?”

骨女冷笑道:“那女人才是真正的冷血,蛇蠍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心腸。
 主動與其合作,就像與虎……不對,應該是與狐謀皮,最終會被她吃的一點不剩。
 如果你將來不幸遇見她,想要活命就記住一點,千萬不要相信她的鬼話,你所看到的,只是她想讓你看到的。”
 秦堯:“……”
 這倆妖姬真有意思。
 貓又讓他小心骨女,說骨女冷血無情,不講情面。
 骨女讓他小心貓又,說貓又狡詐如狐,詭計多端。
 突然覺得那扶桑鬼王實際上也挺慘,終日生活在陰謀詭計與別有居心之中,或許,還要加上同床異夢,恨其不死!
 “如果你實在沒轍了,我也可以給你一個建議。”目光流轉間,骨女冷幽說道。
 “請指教。”秦堯拱手一禮。
 “施家鎮東面,近百裡處,有座道場,道場內有個老道士帶著一個小徒弟,如果你能請動他們出山,或許還有擊敗鬼王的可能。”
 骨女傳音入密,細細的聲音直接灌入二人耳朵裡:“話盡於此,怎麽選,在你們自己,不過如果你們日後真被鬼王抓住了,記住別供出我就行,否則我會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目光注視著她轉身消失在黑霧裡,秦堯暗道:老道士帶著一個小徒弟……這說的就是草廬居士吧?
 兜兜轉轉,破局點還是應在了天地玄門的主角身上。
 或許……
 這就是系統當初說的,以天地玄門為‘磁鐵’,將更多的故事吸附過來??
 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主角,才是故事展開的起點!!
 次日,清晨。
 朝陽初升,金光萬丈。
 一身黑色師爺服,頭戴黑色師爺帽,下巴上長著一顆大痦子的男子走在前,笑得不見眼,引領著身披金甲, 手握金刀的馬尚峰來到一座草廬前,啪的一聲合上手中折扇,指著草廬小小的房門道:“大人,這裡就是草廬了,您對屬下說的那草廬居士,便居住在此間。”
 “這麽小的地方,還是用茅草蓋起來的, 夏日炎炎,豈不是要被捂死?”馬尚峰默默吐槽道。
 “大人進去就知道了, 裡面可是別有洞天。”師爺洋洋得意地開口。
 就和拿來裝逼的草廬和他有什麽關系似的。
 “賣什麽關子啊,你先進。”馬尚峰揮手道。
 師爺不以為意,率先走進草廬,入門後,眼前場景陡然一變,瞬間由草廬門前變成了一個有假山,有池塘的古樸庭院。
 馬尚峰提著金刀,緊跟著踏入庭院,看著這截然不同的場景,呆滯了足足十多個呼吸的時間。
 “怎麽樣,大人,我沒說錯吧。”師爺與有榮焉地說道。
 “你驕傲個屁,和你有什麽關系?”馬尚峰心裡不爽他這副表情,一腳將其踹到在地。
 “你們是什麽人,誰讓你們進來的?”個子矮小,頭上扎著兩個發包的白衣男子猛地跳了出來, 大聲問道。
 “本官乃是馬尚峰,當朝一品武將。”馬尚峰居高臨下地望著這小個子,喝道:“你就是草廬居士?”
 “你看我像居士嗎?”白衣男子挺起胸膛道。
 “我看你像個土行孫。”
 “像神仙?”
 “像矮子。”
 白衣男子大怒,瞬間握起拳頭:“你欠揍……”
 “小輝,不得無禮。”這時,一襲黑色道袍,披頭散發,滿嘴胡須的道人騰飛而來,沉聲說道。
 “是,師父。”白衣男子恭敬說道。
 “你就是草廬居士?”馬尚峰問道。
 “見過馬大人。”草廬居士拱了拱手,快人快語:“馬大人光臨寒舍,不知有何貴乾?”
 “施家鎮如今鬧鬼鬧得厲害,我聽一個惡漢說,你草廬居士有消滅鬼王的辦法,所以來找你出山除鬼。”
 “惡漢?”草廬居士詫異道:“我降妖除魔向來不報家門,江湖上很少有人知曉我名諱,敢問大人口中的惡漢是什麽人,緣何知曉我有降妖除鬼的本領?”
 “我哪知道,那廝神神秘秘的, 還把我給戲弄了一頓,想想就糟心。”馬尚峰罵罵咧咧地說道。
 草廬居士掐指一算,結果卻一點頭緒沒有,隻好說道:“大人口中的那鬼王我知道,甚至與其交過手。對方實力強勁,唯有組成三才八寶鏡陣,才有可能將其消滅。”
 “那還愣什麽,趕緊組啊。”馬尚峰急切道。
 “不是我不想組。”草廬居士緩緩說道:“而是八寶鏡有了,就缺一個左護法了。我看大人伱孔武有力,又有皇命皇氣護身,剛好做這護法。”
 “怎麽做?”
 “斬斷前塵,放棄榮華,拜我為師,我傳你門中秘術。”草廬居士道。
 “你腦子有問題。”馬尚峰揮了揮手:“我熬了幾十年才熬到一品,你讓我說丟就丟,你當我有病啊?”
 “不丟官,就丟腦袋,你怎麽選?”居士平靜說道。
 “茅山派傳人秦堯,有要事求見草廬居士,還望居士一見。”馬尚峰剛要破口大罵,身後的大門口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是他,是他!這聲音我永遠都忘不了。”馬尚峰激動地說道。
 草廬居士一臉懵逼:“他,是誰?”
 “他就是我剛剛給你說的那惡漢。”
 馬尚峰說著,提著刀就跑出庭院,跨出草廬,刀鋒指向身前的兩人一馬,大喝道:“你竟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秦堯一臉愕然的望著這二百五,很快便反應了過來,笑道:“看來你是將我說的話聽進去了。”
 馬尚峰臉頰一抽,厲聲說道:“別顧左右而言他,你知道你那天的不辭而別,給我帶來了多少麻煩嗎?”
 秦堯伸手推開面前的金刀,淡淡說道:“我現在不是來給你解決麻煩了嗎?馬大人!”
 馬尚峰:“……”
 這些修行中人是不是都不知道一品大員是什麽意思?
 這廝也好,那草廬居士也罷。
 本官怎麽從未從他們眼中看到過一絲敬畏,更別說恭維了。
 “馬大人,秦道長,我師父說請你們進去喝茶。”這時,小輝從草廬內走了出來,呼喚道。
 “小馬,你在這裡乖乖等著,主人我很快回來。”秦堯拍了拍白馬的腦袋,輕聲說道。
 馬尚峰:“……”
 不知為何,他總感覺那句小馬充滿了歧義。
 少傾,小輝將三
人帶到一座涼亭外,行禮道:“師父,人帶來了。”
 秦堯微微抬眸,看清這居士的容顏後,頓時心神一震。
 像。
 太像了。
 除了頭髮長點,胡須多點之外,這位九叔……呸,是這位居士與九叔幾乎一模一樣。
 嗯……
 大抵都是“英叔”的感覺。
 “閣下是茅山弟子?”草廬居士目光狐疑地望向秦堯。
 不是他想懷疑,實在是這位距離仙風道骨的茅山門徒形象差的太遠,你說這位是殺人狂魔他都信。
 秦堯點點頭:“我乃茅山靈符派傳人,居士如果不信的話,可以找來紙筆,我能當場證明。”
 草廬居士擺了擺手:“不必了,我信你便是……馬大人,秦道長,還有這位不知名的小姐, 請入座飲茶。”
 秦堯三人走進涼亭內,相繼落座;草廬居士手中提著茶壺,為三人一一斟茶倒水,以盡地主之誼。
 “好茶。”馬尚峰喝了一口,當即誇讚道。
 “好在哪裡?”秦堯隨口問道。
 馬尚峰:“……”
 如果就說一句好喝的話,會不會顯得自己很沒有文化?
 “咳咳。”好在草廬居士用乾咳為他解了圍,張口道:“”秦道長,敢問你光臨寒舍,有何指點?”
 秦堯右手握著茶杯,閑定從容地說道:“馬大人應該給您說過扶桑鬼王的事情了吧?我想為這件事情貢獻一絲力量。”
 草廬居士恍然大悟。
 在他印象裡,不知從何時開始,茅山就開始大舉‘入侵’地府,瘋狂‘搶奪’地府官職。
 而在地府中,陰德就是功績,這位秦道長十有八九就是來蹭陰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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