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核彈全部失效?什麽意思?你們是要使用大規模中子干擾,還是侵入末日系統?”
陳昊沒有想到傑斯會給出這樣一個出人意料的回答,在他們之前的猜測裡雖然考慮到了對方可能會用“延長威懾”來作為談判的籌碼,但實現這一畝地的手段多半被限定在社會學領域這也是赫爾墨斯組織最擅長的領域。
萬萬沒想到,他們居然提出了這樣一個遠超己方想象力極限的條件。
從耳機裡,陳昊立刻就獲知了視線這個目標的方案,但實際上,那些方案僅僅能夠停留在理論上,就拿中子干擾來說,超高能量中微子束在傳播過程中確實會與周圍物質發生相互作用、產生大量強子,這些高能強子也確實可以讓原子彈不良爆發或熔化失效,但是,要將中微子束加速到足以對核彈造成破壞的速度,所需要的能量也是極為恐怖的。
總不能說,對方已經造出了可移動的大規模粒子加速器了吧?
真有這樣的科技,人類離把相鄰維文明吊起來打也差的不遠了,還搞個屁的內鬥。
至於入侵末日系統,聽起來似乎靠譜了一些,但無論哪一個國家,末日系統都是物理隔絕的,其中設置了多重人為校驗關卡,連RSA解密技術都無法攻破的系統,赫爾墨斯組織又怎麽可能做到?
除非,他們能策反系統中超過50%節點的執行人員。
還是那句話,如果真的能做到的話,赫爾墨斯組織乾脆直接接手醜國政權好了。
看著陳昊難以置信的表情,傑斯笑了笑,回答道:
“我們當然不會策劃像你說的那麽大規模的行動實際上,我們也沒有那麽大的能量去策劃這種行動。”
“正如我之前提到的,我們的目的只是讓威懾延長18個月而已,所以,只要讓他們的核反擊系統在這18個月內不可用就好了。”
“達到這個目的的手段就多了,而我們所想到的最簡便的一條就是,讓他們進入全面檢修。”
“對核彈本身、對末日系統、對人員的全面檢修。”
“怎麽做?”
陳昊繼續問道。
“我們會引爆一枚核彈,在醜國境內。”
傑斯平靜地回答道。
“引爆核彈?你在開什麽玩笑?!如果你們真的這麽做了,那就是世界毀滅的開始!”
此時的陳昊也已經無法控制住表情,他半是憤怒半是驚詫地看著傑斯,毫不避諱地質疑著對方的瘋狂。
這是一件顯而易見的事情,如果醜國境內真的有一顆核彈爆炸,無論是因為事故、因為人為操作意外、還是因為特定的破壞性行動,他們都會將其視為對自己國家的嚴重入侵,那麽,全面的核反擊立刻就會啟動。
到時候,整個世界都將被拖入地獄。
誰會聽你的解釋?
難道在核彈爆炸之後,醜國人還能耐下性子坐下來聽你赫爾墨斯組織的成員解釋說,“啊這只是一次意外”,“是人員操作出現了失誤”,“是系統不完善是核彈過期了”嗎?
更不用妄想說要讓他們因此而進入全面的檢修階段了人家才不會去檢修,人家只會把手裡的核彈全部打出去,用飽和式攻擊的方式驗證這些毀滅性武器的可靠性。
看著陳昊的表情,傑斯突然笑了起來。
“陳昊先生,放輕松……我們沒有看上去那麽蠢。”
“至少,我們沒有蠢到要真的引爆大殺傷力的核武器的份上。”
“我說的引爆,實際上應該叫做爆炸。你知道,核彈的引爆是需要極為嚴苛的條件的,如果引爆藥的位置發生了極其微小的偏移,那麽核彈就不可能被引爆最多就是外圍的炸藥爆炸而已。”
“甚至在現在的密封技術下,如果我們能控制好爆炸的當量,甚至連核泄漏都不會發生。”
“這樣的話,對醜國軍方來說,這就只是一次小小的、微不足道的意外可是,越是微不足道,他們就越要重視。”
“越是和平時期,他們就越承受不起關鍵武器的細微問題,對嗎?”
陳昊默默點了點頭,現在的他清晰地認識到,赫爾墨斯組織確實不僅僅是瘋狂那麽簡單。
實際上,他們秉持的是一種…….絕對理性統治下的瘋狂。
如果用更形象的方式來舉例,他們大概就像是一群劍術高超的戰士,為了達成最大的殺傷力,直接在戰場上脫掉了厚重的盔甲。
在任何人看來,讓自己暴露在箭雨中都是不明智的行為,可偏偏,他們就是能遊走在那個生與死的邊緣,靠著最極限的操作,用靈活和移動和遠超戰場平均水平的速度,達到最大殺傷的目的。
這簡直可以稱得上一種藝術。
不過,即便如此,他們提出的方案仍然具有漏洞。
首先是如何以一個合適的契機去引爆那枚關鍵的核彈,其次是,如何讓那次關鍵的“意外”不被當成“意外”。
想到這裡,陳昊開口問道:
“你們具體的計劃是什麽?”
“很簡單,根據情報顯示,未來一個月內,醜國軍方將會對庫存核武器進行例行維護和檢閱。”
“到時候,會有很多不見天日的核武器被拉出來曬太陽,而我們要做的,就是讓它們在曬太陽的過程中,發生意外。”
“如果順便能炸死不,炸傷一兩個高級軍官的話,那就再妙不過了。”
陳昊敏銳地捕捉到了傑斯話裡的重點,他的眉頭瞬間皺起,隨後又突然展開。
“所以,你們準備了幾枚核彈?”
傑斯伸出手比了一個“OK”的手勢,回答道:
“三枚。如果超過這個數字的話,那麽說實話,我們也就無能為力了。”
“足夠了。”
陳昊心裡暗暗想道。
無論是哪一個國家,如果自家的核武器連續三次出現問題,那大規模的檢修也會成為必然的選擇哪怕這樣的行動會讓己方迫不得已地收斂軍事行動的力度。
18個月,這是傑斯預估檢修完成時間。
從個體的角度來看,這是一個相對還比較漫長的時間,可對於一個國家,這個時間又恰恰好好卡在了決策的那條標準線上。
損失掉18個月的損失看上去很大, 可是……又正好能撐得住。
這就是赫爾墨斯組織的計劃,瘋狂、冷血、但又精密無比,透露著一種幾近優雅的從容。
而這個計劃,很顯然絕對不是心血來潮,最有可能的是,從這個組織誕生的那一刻起,這個組織的首腦,布魯斯康恩,就已經在籌劃著這次的行動了。
這是一種近乎妖孽般的遠見,可惜的是,他並沒有真正選擇跟華夏同樣的路線。
傲慢和謙卑、瘋狂和謹慎,這些相互矛盾的特質就這麽集中在了同一個人身上。
傲慢讓他忽視了來自人民的真正的力量,謙卑又使他甘於同華夏合作;瘋狂使他策劃和實施了許多喪心病狂的行動,而謹慎又讓這些行動全部取得了成功。
這是可怕的盟友,也是可敬的敵人。
陳昊深深歎了一口氣,最終開口說道:
“我們現在還不能做出決定。”
傑斯點點頭,回答道:
“是的,當然,我能夠理解。我們都需要給對方一點時間……”
……
而此時此刻,葉舟正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監聽著陳昊與傑斯對話的所有細節。
他同樣被赫爾墨斯瘋狂的計劃所震驚,但在震驚之余,他又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近乎自傲的不屑。
再過三個月,金烏就要上天首飛了。
到那個時候,我們真的還需要這樣的陰謀詭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