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開十四歲,大年除夕晚,謝家堂屋)
“爸,你確定我們家這個香爐不是什麽文物古董啊,怎麽說也傳承幾百上千年啊!”
“確定不是,前些年那個《求寶》節目組來龍口這裡做過節目,你老子排了整整一晚上的隊,結果四個專家都一致肯定,這只是一個有了年頭的鐵香爐。
“你爸當時不信,還對別人專家出言不遜,被轟了出來。這個被全謝家嶺當笑話傳到現在。”(謝母恰好拿出一根繡花針和一瓶碘伏走出來,代謝父回答)
“我看這兩側的耳,似龍非龍似虎非虎的,感覺很古老的造型啊!”
“不用多想了,趕緊拜完祖先吃年夜飯。”
“爸,你就不覺得我們家拜祖先有點邪乎啊,每年最後還要扎手指,我可是特地問了所有能問的同學了,沒有一個像我們家這樣的。
“別人家最多是家祭無忘告乃翁,我們只是家祭無忘告祖宗十八代啊!而且這還玩滴血認親呢,難道老祖宗們還得先看看,‘呦~,這是我親孫子!’然後再數錢啊!”(帝王謝每年祭祀就要發表不滿)
“又想找打了不是,全謝家嶺就只有我們家姓謝,是不是也邪乎!”
“對呀對呀,這個我也覺得奇怪,就我們一家姓謝,怎麽還能叫謝家嶺?”
“那是因為這裡一直以來,都是我們謝家人住在這裡,村裡其他人都是歷年歷代慢慢搬過來的。”
“行了,趕緊滴血了磕頭,然後吃年夜飯!還邪乎,老子看你是每年三十兒不挨一頓打就犯邪乎!”(謝開分別扎破左右手無名指,往香爐兩耳上各滴了一滴殷紅的鮮血,謝爸也如法炮製)
……
(秦嶺余脈,秦豫交接地帶,山村農屋,明亮臥室。謝開十九歲,謝父交代謝家往事)
“小開,老爸怕是不中了。”
“爸,您別灰心,現在醫療技術進步飛快,您這樣的情況在大城市很普遍,都可以活到百把歲。您聽我的,咱們去京城,現在都走醫保,個人也花不了幾個錢。”(帝王謝一臉焦急)
“不是錢的事兒,沒用的,這是我們老謝家的宿命。你小時不是問,為什別人有爺爺,你沒有嘛,你爺爺是五十不到就走了。老爸還不錯,快六十了,只是沒能親眼看著,你結婚生子。”(謝父病危,說話有氣無力)
“什麽宿命,這就是普通的心血管疾病,雖然有一定的家族遺傳性,但只要定期體檢早發現早治療,長命百歲都不是事兒。您這種情況也不是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不知道媽怎麽就同意您出院回家了。”
“不要怨你媽媽,都是我要求的。以後,也不允許你再拿這個說事兒。你現在就答應我。”
“是,都聽您的,再說我怎麽可能真的去怨老媽吧!”
“小開,有些話,也是到了告訴你的時候了。仔細聽,不要打岔。”
“您先好好休息,我現在打電話聯系去京城看病的事。有什麽事能比性命還重要啊!”
“說了聽我說,別插嘴,你是想老子死不瞑目不成!”(突然大聲訓斥)
“您別生氣,別生氣,那您簡單點兒說,我聽得來。”
“爸爸之所以說,這是老謝家的宿命,也是從你太爺爺那裡聽來的。他老人家在臨去那幾年,一直積著這件事。
“你太爺爺的太爺爺年輕時,後山的那片祖墳還沒有在動亂中毀去。每年清明祭祖他都會挨個為先人們的墳頭拔草培土。
“因為先人的墓碑上記有生卒信息,他就發現大部分先人都只有五十多歲的壽命,最長的也沒有超過七十,最短的也都有四十多,要說放到古時候,人均壽命才三十五的年代,我們謝家人也不算短壽的了。
“但而我們謝家人,既然能夠正常成年,自然也能簡單的參照那個標準。可是這其中居然找不出一個超過七十歲的。當時這也只是他老人家,存在自己心中的猶疑。
“直到老人家六十八歲心梗去世時,才傳到你太爺爺那一輩知道。後來你太爺爺又與你爺爺,和我倒出了這個心結,這之後你爺爺隻活了四十九個年頭,到爸爸這兒比起你爺爺到是賺了七八年。
“謝家人除了不長壽外,還有一個身體上的毛病需要告訴你,不過也不算大毛病,平時注意的話完全可以避免。
“不知道你注意到沒有,自從你成年後你的身上就不能曬太陽,皮膚見日光一久就會發紅水腫還很癢,這個毛病也是謝家人都有。
“兒時還不明顯或者不會有,長大了才有,原因也不大清楚。不過只要注意,不在太陽底下曝曬就沒有問題。根據我的經驗,曬曬頭、曬曬手,都沒什麽為,隔著玻璃曬也沒問題。
“不過這個,相比於不能長壽,倒是小問題。爸爸有時,覺得對不住你,總在推算著哪一天,你也要步我們的後塵。
“但轉過來又想,既然你身體裡,留的謝家的血,怕也是天命。而且雖說不能大壽,但生前到是,無病無災,能生龍活虎幾十年,也算是祖宗保佑了。
“還有我們謝家,一直都是一脈單傳,祖祖輩輩生活在這個地方,具體有多少代我也不清楚。不光你年輕過,爸爸年輕的時候,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這根本不符合基本的醫學常識。
“我們謝家在這裡住了多少年也沒有清晰地記載,只知道肯定是在千年以上。要說一脈單傳而千年不斷,這也應該算得上是個奇跡了。”
“雖說是傳承千年,但也沒有什麽金銀財寶,唯有堂屋的那口香爐,算是謝家唯一的傳家寶了。不過也不是什麽特別的寶貝,至少這麽多代人過來並沒有因此受益。
“甚至有時爸爸,還在想我們這一脈壽命有限,是不是因為這個香爐作祟。不過既然是祖宗遺物,而且一代一代的這麽傳承了下來,自然也沒有在我們手裡斷了的道理。”
“每年大年三十的家祭你也都有參與,知道該做些什麽。唯有一點小開你需謹記,等你結婚生子後,記得在他滿月時每個足心取兩滴血告祭先人。
“這個你小時也進行過,我小時也進行過,每個謝家先人都進行過。這一點你雖經歷了但以前肯定不知道,記得一定不要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