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一陣子,終於看到前方遠處有一塊石碑,上面刻著“廬陽村”三個大字。
蕭承與周一邁入村子中,只見到處是攤點,密密麻麻,各種店鋪林立,館樓一座接著一座,看來……這個村子果然和其他村子不同。
在廬陽村中走了一會,讓兩人更加肯定了這一點,因為這廬陽村中的人見到了他們兩個只是隨意一瞟,並沒有任何反常。
“請問兩位少俠要買點什麽?我這有上好的胭脂,買回去送給……”
“我問你……”周一直接打斷眼前這中年商販的話,緊接著道:“聽著,我問什麽你答什麽,懂了麽?”說完,抬起左掌,一團綠火湧冒在手掌之上,緊接著消失不見。
那中年商販見了周一手掌上的綠火,頓時嚇的不輕。
“少……少俠請問,我一定好好回答……別殺我,我只是個小商人,家裡還有九十歲老父親……”中年商販害怕至極,他本就長得一副賊眉鼠眼的模樣,被周一這麽一嚇,頓時渾身都止不住的顫抖。
“嗯……你是這一帶的原住民麽?”
“不是……小的是前幾年逃荒過來此地的。”中年商販顫顫驚驚的答道。
“最近幾年,這一帶有沒有發生過什麽大事?或者……比較詭異的事情?”周一笑著問道。
中年商販想了想,隨即害怕的點了點頭,道:“有。不過我也是聽當地人說的……就是幾年前,這一帶來了兩個年輕人,衣著打扮,倒是與二位少俠差不多,只是年紀稍微比二位大,大概二十多歲。他們二人自稱是流亡者,要在這裡住下來,有好心人收留了他們。可當天深夜,收留他們的那戶人家全死了,連兩歲的孩子都未能幸免。”
“然後呢?”周一隱隱覺得,之前那些村民的異常絕對與這兩個外地來的人脫不了乾系。
“人們都說要趕走這兩個年輕人,但第二天一早,這些說要趕人的百姓居然全部都死在自己家中,從那以後,人們徹底恐懼了,接下來的七天,村子裡不斷死人。更可怕的是,在月圓之夜那天,所有死去的人們居然全部從墳墓中爬了出來,他們全都成了沒有意識的屍鬼,這些屍鬼最初侵襲附近的村子時,人們沒有防備,很多人被屍毒感染,也成了屍鬼,這一切都是那兩個年輕人造成的,他們都是屍宗的人。”
“幸存的百姓全都躲在山上不敢出來,直到一位修為高深的神仙到來,將那兩個年輕人殺死後,又把當時所有的屍鬼全部清理乾淨,人們才敢從山上下來,從那以後,這一帶的百姓對外來之人極為警惕,尤其是像二位少俠這樣打扮的年輕人,見著就怕。”
“那為何,這廬陽村是個例外?我看這個村的人,貌似一點都不怕我們。”周一似笑非笑般說道。
“那是因為,廬陽村的人都是從外地遷來的,對幾年前鬧屍鬼的事也是半信半疑,不是怎麽放在心上。至於廬陽村原來的居民,基本上全都死絕了。而這附近其他的村子,則一直避免與我們廬陽村的人打交道,他們一直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
“這麽說,是那位修為高深的神仙救了當年幸存的百姓?”周一心裡有些好奇,先不說這世上有沒有神仙,即便真的有,神仙又豈會輕易管人間事呢?真是……
這中年商販勉強笑了笑,旋即從自己的攤子上拿起一副畫像,遞給周一,道:“這上面畫的便是那位被附近百姓供奉的神仙。”
蕭承與周一看了一眼畫像上的“神仙”,
頓時屏住了呼吸…… “師弟,我……我快不行了,噗!哈哈哈……要是師父他老人家……知道自己被當成什麽……神仙來供奉……哈哈哈……!”周一笑的連畫都拿不穩了,不錯,這畫上的“神仙”,正是他們的師父,風離痕。
“呃……”蕭承也是愣了愣。
“老板,這幅畫多少錢?我買了。”
“少俠若喜歡拿去便是。”中年商販豪氣的道。
“這麽大方?那好,我不客氣了。”說完,周一便接過畫像將其納入了儲物戒中。
“念在你講了這麽多。給你一點小小的獎勵。”周一笑著將一些碎銀扔在攤子上。
“少俠……你這……”中年商販一怔,哆嗦著彎下腰撿起碎銀,這才意識到,原來這兩個人並不是壞人,只是一抬頭,剛才那兩個少年人便已不見了蹤影。
……
“兩位客官,請問要吃飯住店,還是要雇用馬車?”一名年輕的小二從驛站中快步走了出來,熱情滿面的招呼道。
“有去陰都的馬車麽?”蕭承眸子朝著四周瞟了一眼,問道。
“陰都?”這名小二面色驟變,道:“二位少俠……為何去那種地方?那地方,我們可……不敢輕易去。”
“為何?我們正是聽說那裡可怕,才想去見識見識。”蕭承笑道,顯然極不在意。
“雖然陰都離我們這裡只有三天路程,但……也不能為了這麽點錢讓我們的人賠上性命呐……”這名小二面帶懼意。
周一也是笑了笑,道:“我們出雙份的價錢,而且,你們的人只需在陰都五裡外便可返回,不用入城,如果這樣都能喪命,我賠。”
“這……”小二遲疑半響,道:“還是請二位和我去見掌櫃吧。”
走入裡面,小二繞到櫃台後面在年老的掌櫃耳旁輕輕說了幾句,便退了下去。
只見掌櫃滿面春風向蕭承與周一徐徐走來,步伐十分穩健。
“兩位當真要去陰都?”
“我給錢,你辦事。”周一乾脆利落。
掌櫃怔了怔,隨即笑了笑,道:“請隨老夫來。”
周一與蕭承隨老掌櫃往櫃台後方走去。
“一百兩?嗯……勉強可以接受。周一喃喃著,旋即掌中多了一張銀票,放在櫃台上。
掌櫃收下銀票,又道:“既然兩位鐵了心要去,那老夫也不多作阻攔了。”隨即他揮了揮手,一名長相斯文的小二走了過來。
“狄老,有什麽事麽?”
“小鞠,帶這二位少俠去吧,讓……阿龍護車。”
………
兩日後
“二位,前面有一座小城,要不要進去找個客棧休息片刻?”馬車外頭,傳進來一道沉悶有力的聲音,這聲音的主人乃是一位壯年大漢,名叫狄龍,乃是老掌櫃的親生兒子,他身著短襯,露出健壯無比的手臂,一條條青筋如蟒蛇般遍布在其上,看上去充滿力量感。
“不必了,繼續趕路吧。”蕭承淡淡回應。
外面,阿龍眸子一凝,駕著座下四頭健壯無比的駿馬飛速奔馳。
“師弟,你想什麽呢?這麽入神……”周一忽然抬起頭笑著問道。
蕭承眸若秋波,驚寂悄無聲息的被他握在手中。
“想人。”蕭承也沒隱瞞什麽,淡淡地說道。
“想人?”周一笑了笑,道:“才出來這麽一會兒你就想師父了?”
蕭承朝懷中天魔墜的位置看了看,沒有說話。
周一定睛看著蕭承,道:“難道是想那天那位姑娘?”
蕭承怔了怔,道:“哪位姑娘?”
周一似笑非笑,道:“你還裝,那天你昏迷之後我明明聽到你那破墜子裡有一個姑娘的聲音,那姑娘啥來歷?好不好看?”
蕭承這才醒悟,原來周一說的是小婭,索性眸子一閉,不再理會周一,盤膝修煉。
“……”周一頓時氣炸了,嘟囔罵了幾句,便也端正坐好,開始修煉起來。
不過兩人雖都進入了修煉狀態,但意識仍保持警惕,畢竟身在馬車裡,隨時可能遭遇外界之人的襲擊,必須隨時都能從修煉狀態中脫離出來。
要知道,這個世界,一向不太平,即便身處九州界,依舊如此。
馬車穿過一座小城,便到了一片荒無人煙的大漠,這大漠黃沙滿天,一眼望去盡是無邊黃沙,餓狼的哀嚎聲時常從遠處響徹而來,淒切無比,渾濁的天空有著可怕凶狠的屍鷺正虎視眈眈,屍鷺,顧名思義,便是專門解決屍體的一種肉食性鳥類。
阿龍面不改色,反而愈加沉著的駕著馬車,顯然這種惡劣的環境早便不足讓他亂了分寸,作為長寧驛站的當家人物,他並非浪得虛名。
只是不知何時,他右手已多了一具精製弩機,而左手則緊緊握著疆繩,他的手臂健壯有力,布滿肌肉與青筋,控制四匹駿馬絲顯得毫不吃力。
“嗷嗚……!”
不遠處,傳來一道道悲淒的狼嚎聲,那裡,十余頭大漠餓狼,正往馬車這邊狂奔而來,它們似乎是憑空而出,令人措手不及。
阿龍眉頭一皺,狼是極聰明的動物,它們先蹲伏在預先挖好的沙坑中,等獵物靠近了再一齊躍出來,那個時候,獵物想逃也來不及了。
阿龍手中弩機瞬間發出十根弩箭,劃過空氣,射入了六七頭餓狼的咽喉要害。
剩余的幾頭餓狼飛撲四頭駿馬,它們的目標,便是這四匹馬的鮮血與肉,因為,它們已經餓的兩眼發昏,只差吃食同類了。
“給老子滾開!”阿龍收起弩機,因為弩機再次發射需要一定的時間,而現在,已經沒有這個時間。
“嘭!”阿龍一手抓緊疆繩,身體斜掛於馬身,一腳踹飛飛撲而來的一頭餓狼,緊接著用力一拉疆繩,坐回馬背,又一拳將右側的餓狼打落在地。
“噌噌!”
阿龍側下身體甩出兩柄飛刀,正好將兩頭緊隨其後的餓狼打落,但這時,左邊卻又來了兩頭餓狼,阿龍此時已經來不及去顧及那邊,只能眼看著那兩頭餓狼猙獰的牙齒就要殃及自己的馬兒。
“不!……”阿龍幾乎絕望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柄黝黑色的劍鞘忽然從馬車裡面飛了出來,將那兩頭餓狼砸昏落地,剩余的三頭餓狼被這陣勢駭住,掉頭便跑。
而劍鞘,則沿著一個完美的弧度回到了馬車中。
阿龍坐回馬背,擦了一把汗,回過頭道:“原來二位身手如此之高,剛才多虧了二位,馬兒方才平安無事,在下謝過了。”
“不必多禮。”裡面,傳出蕭承平淡的聲音。
阿龍眼裡充滿著感激之意,對於他來說,馬兒是無比重要的,這就好比墨客看重自己的筆具,劍客看重自己的寶劍一樣。
馬車裡,蕭承將驚寂放於一邊,緩緩拿出那天魔墜,眸子柔和了許多。
“咦?這不是那塊墜子嗎?師弟,給我看看嘛!”周一眼睛一亮,剛欲伸手,忽然想起了前陣子與師弟的約定。
“好吧,我不碰就是了。那一天,好像是這墜子救了你?”周一看著蕭承手中的墜子,怔怔地道。
“你昏迷的時候,我真的聽到過一個女子的聲音從墜子裡傳了出來。
“是麽?”蕭承眸子一縮。
“光聽聲音我就能感覺是個大美女,只不過,她怎麽跑到墜子裡去了?”周一心中也是無比好奇,莫非這便是師弟不讓自己碰墜子的原因麽?
蕭承呼出一口濁氣,旋即歎了一口氣。
在傍晚降臨之前,三人終於踏出了這片大漠,馬車在一座小城中停駐下來,三人打算今夜休整,明日一早再啟程。
在一家客棧落腳,三人飽吃了一頓,便各自做起了各自的事。
蕭承比較閑,待在自己房間裡安靜的修煉,而阿龍勞累了一天,躺在床上便打起了盹。
至於周一,在穿上躺了一會兒便無聊的緊,於是獨自出了客棧在城中晃蕩。
於是乎,周一出沒在城中各處店鋪,看到中意的東西便買下收入囊中,至於買的是一些啥東西,當然是一些損人的陰人的好東西啦……
直到深夜,大部分店鋪都要打烊了,周一才不情願的回到客棧中。
躺在床上,周一絲毫沒有困意,將那《聖八》拿了出來,仔細認真的翻閱起來。
“天地之術,浩乎蒼穹蓋於大地,川納之海,九腸回蕩,莫不由萬物凝匯……”周一皺著眉頭,書的開頭是講一些天地至理,他直接沒了耐心,直接翻到第二頁,結果又是一些晦澀難懂的高深道理,周一怒了,一直翻一直翻,直到最後一頁,他奶奶滴!這就是聖八?整本書就給老子講了一堆爛道理?法術何在?當年揚名天下的聖門法術何在?
周一一陣鬱悶,這本書他並不是看不懂,他自幼喜愛看一些古籍,即使比這再晦澀十倍,他都看的懂,只是看的懂又如何?他要的又不是這些爛道理,他要的是聖門法術,聖門法術!懂?
“師父,你坑的徒兒好苦……”周一欲哭無淚,什麽狗屁聖八,害他白高興一場。
殊不知,周一手上的這本,只是聖八心法罷了,隻提及心法,至於招式,則記述在另一本聖八殘本上,也便是說,聖八,其實有兩本,缺一不可。
其實,當初風離痕將這聖八殘本交給周一時便想提及此事,只不過被周一打斷而沒說出口罷了。
至於這另一本麽……周一最終的確是得到了,但卻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至於什麽代價麽……這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