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口還是滾燙的,怪物卻是涼透了。
看著漸漸消散的黑氣,余朗的心情有些沉重。
和項目二組不同,蟲子早就吸食掉他們的生命,破壞鐵鏈讓同事們掙脫束縛,算是解脫。
可這次是余朗主動下的手。
就像是他親手將劉蕊送走,讓她的生命終結。
胸口很悶,十分壓抑。
“余朗,她還像還有氣!”
聽到楊詩詩的聲音,余朗瞬間抬起頭,看著正在消散的黑氣裡,劉蕊的身體慢慢濃縮,凝聚,她在蠕動著,掙扎著,真的還活著。
趕緊走到她的身旁,見到她濃縮成巴掌大小,模樣比起楊詩詩更加古怪。
一身紅衣裹在身,僅有半截身體,身上臉上的血泡不斷消融,燙傷從皮膚上消失,容貌顯現出來,精致的像個洋娃娃,在她的手臂上纏著絲線,關節處更有古怪的凹槽。
像個提線木偶。
她緩緩睜開眼,衝著余朗和楊詩詩笑著。
“我好像要死了...”
余朗沉默著,終究還是活不下來嗎?
只要被黑氣附身,只要被黑氣徹底控制,就無法存活?
劉蕊歎著氣,眼神裡漸漸變得空洞,楊詩詩偏過頭,不忍去看。
她們交情並不算特別深,可看著她死去,心裡像揣著一把刀子,不斷攪弄。
“發現瀕死的同事,是否拯救她?”
余朗抬起頭,眼神裡是震驚,腦袋裡的提示聲響起,沒有任何感情。
“救!”
嘴裡念叨著,劉蕊的眼裡的光越來越暗淡。
“救!趕緊救啊!”
余朗喊出口,身後的楊詩詩被他嚇到,以為是他過於傷心,變得有些瘋狂。
她正想開口安慰,卻見到余朗手裡泛出光芒,星光點點讓楊詩詩心裡瞬間生出希望。
上次大黑要死的時候,余朗也是用這樣的手段救了它。
難道要用帶血的玫瑰,讓劉蕊活下來嗎?
腦袋裡的商城並沒有增加新東西,計時器減少了五小時,余朗心裡感覺有些不妙。
隨著手裡出現一隻保溫杯,杯口敞開,裡面是黑色的藥水,水裡還冒著白泡。
“你在逗我嗎?”
“這東西怎麽救人?這是毒藥!”
余朗衝著腦袋裡喊道,可提示聲沒有再響起。
白白耗費五小時,換來滿是帶毒藥的保溫杯。
杯子裡的毒藥冒著古怪的氣味,虛弱上的劉蕊已經快死,聞到刺鼻的味道,她眼裡忽然閃爍著光。
“那是什麽味道,讓我嘗一口吧!”
聽到她渴求的聲音,余朗皺著眉,疑惑地看著她。
身旁的楊詩詩同樣不解,余朗說過那是毒藥,劉蕊卻還要喝?
作為時間商城的主人,余朗一直安慰自己,商城裡的東西是有用的,每一件都有它的價值。
帶血的玫瑰救了大黑,永不關機的手機讓他們能和同事們交流。
那麽,保溫杯裡的毒藥能救劉蕊的命,也不是沒有可能!
只有半截身體的劉蕊用手撐起身體,她的眼神癡癡地看著余朗手裡的杯子,那種渴望,那種期待,余朗看得非常明白。
“要給她嗎?”
見到劉蕊近乎瘋狂的模樣,余朗有些不確定了。
劉蕊用手不斷支撐著身體前行,緩慢的朝著余朗靠近。
“給我喝一口,給我!”
她的臉上五官猙獰,
仿佛得了失心瘋。 余朗沉默了許久,終於還是將杯子遞了過去。
時間商城是他腦袋裡東西,不管是玫瑰還是手機,雖然看起來不太靠譜,最後的效果都不錯。
最主要的是劉蕊已經快死了,如果什麽都不做,以後想起他的心裡會過不去。
如果她被毒死,余朗認了,如果她能活過來,那是萬幸。
看到就在身旁的保溫杯,劉蕊的精神瞬間變得亢奮,她僅用兩隻手臂支撐著,沿著粗糙的杯壁,不斷向上爬。
余朗看著她,楊詩詩也看著她。
當她費力爬到了杯口,低頭看向了杯裡冒著白泡的黑水,只要是個正常人,都能看出來,那是毒藥。
她深深吸了口氣,臉上露出舒適的神情。
“好棒啊,好棒的味道啊!!”
她呼喊著,隨後縱身一躍,身體朝著毒藥裡栽倒。
“噗通。”
墜入毒藥,再無聲響。
余朗默默看著杯子,全神貫注,身旁的楊詩詩雙手合十,為劉蕊祈禱。
“好舒服~”
杯子裡傳來暢快的聲音,劉蕊的精神變得極好,余朗心裡松了口氣,探著頭朝杯口裡看去。
只有半截身體的劉蕊在毒藥裡仰泳,她臉上逐漸紅潤,看起來狀態非常的好。
楊詩詩跳到余朗肩上,看到劉蕊這樣,她拍了拍胸脯,長舒口氣。
余朗沒有想過,原來帶著毒藥的保溫杯,根本就不是用來喝的。
對劉蕊來說,杯子就是一片游泳池,她肆意的玩耍,生機不斷恢復。
她在毒水中遊來淌去,逍遙自在。
見到她臉色恢復紅潤,余朗開口詢問。
“劉蕊,你感覺怎樣?”
她睜開眼,看著杯口的余朗,忍不住讚美道:
“太棒了,這池子的水真是太好了!”
說完她在毒藥裡來了個大翻身,潛水,轉圈,楊詩詩看得一愣一愣的。
在見到她無事後,余朗徹底放下了心。
“你沒事就好,想出來嗎?杯子裡待久了也不舒服。”
聽到余朗的勸說,劉蕊閉著眼不為所動,在杯子飄著,很悠閑。
見到她這樣,余朗也沒在多說什麽。
畢竟剛從鬼門關裡走出來,她想怎樣就怎樣吧。
經過又一次的負面能量衝擊,辦公室裡一片狼藉,更加可怕的是棺材裡的同事們,它們伸出來的手已經不再完整,有些甚至連手都沒了。
余朗知道它們剛才被黑氣控制,吃掉了自己的身體。
他希望槍聲不要再響起,黑氣也不要再出現在辦公室裡。
如果不是因為時間商城,劉蕊也會死去。
雖然同事們對他誤會很大,但他不希望有人死去,畢竟在公司裡的同事們,都是他的儲備隊隊員。
楊詩詩站在余朗的身旁,她忽然抬起頭,眼睛瞪得鼓圓。
她輕聲對余朗說道:
“余朗,大黑一個人在工位上,它不會把自己吃了吧?”
余朗的臉色僵住。
“臥槽,把它給忘了!”
將手槍插進褲襠,一手拿著保溫杯,一手抓著楊詩詩,趕緊朝著大黑在的工位跑去。
他的心裡在為它祈禱,好不容易栽培出來的大黑,可別出事啊...